晨曦出现,这夜终于过去了,可是这件事却远远没有就此过去。
当众人站在一处新坟前,乌川有些惊愕的听着属下传来的消息。“什么?南越正在棘瓦集结兵力?”乌川随即转头看向赵隶他们,“昨夜你们到底杀了谁?一个普通的权贵不可能让南越这么兴师动众!”
看着乌川诘问的神情,赵隶嘴角微微上扬,状似不经意的说道“他似乎说自己是什么螣苏族的少族长。”
“螣苏?三大族之一?!”乌川的脸色顿时变了,怒吼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告诉你又如何?”赵隶的脸渐渐冷了下来。
“告诉我……我……我就……”乌川的脸憋的通红,断断续续的讲不出话来。“你就会阻止我们?呵,亏你还是大楚的将军!”赵隶眼中满是讥讽,说出了乌川要说却没说的话。
“放肆!”乌川怒喝一声,拔出腰间佩剑。赵隶眼神冰冷道“你敢上前一步,我让你血溅五步!”
此话一出,身边的几名亲卫纷纷如临大敌,拔出兵刃护住乌川。乌川被威胁一番,更是气的哇哇大叫“好个江湖草莽!无知游侠!胆敢威胁本将军!”
“够了!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亏你还是先锋斥候营出身,就这么怕南越不成!”卫然他爹卫元伫立在坟前怒吼道。
而听到先锋斥候营,赵隶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古怪,不会这么巧吧……
到是乌川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也是冷静下来,瞪着赵隶冷哼一声,扭头苦涩道“老伍长,我岂会害怕?你是有所不知啊!整个卷土城兵力满打满算也就三千。而仅仅是一个螣苏就有过万兵力啊!”
“三千如何,一战而已!”卫元没有回头,冷冷道。
“为何不向郡城求援?”一旁的赵隶好奇插嘴道。
乌川回头看了一眼赵隶,嘲讽道“现在知道怕了?求援?求什么援?那一位……哼!无知!”似是不想与赵隶这个江湖草莽多做交谈,乌川干脆撇过头去。
“其实……申佗未必敢放任螣苏派兵攻打我大楚。”赵隶犹豫道。
“你知道什么。”乌川满眼不屑。
赵隶犹豫一番,把南越使者在京城的事情说了一番,然后道“申佗摸不清大楚的虚实,他不敢妄动。想必会阻止螣苏族的……”
而乌川听到赵隶的解释,眼中隐晦的闪过一丝探究,这人绝不是寻常游侠儿!于是顿了顿道“可现在的情形便是螣苏已经在棘瓦开始聚集兵力,而我卷土只有三千甲士可堪一战。一旦我卷土拦不住这螣苏,那整个越州便是南越的砧上肉,口中食!而且一旦战事将起,便会被南越探出我大楚的深浅!万民将颠倒于水火之中,你知道吗?!这些可不是仅仅一个想必就能解释过去的!”
看着怒火中发的乌川,赵隶心中也是有些迟疑,自己难道真的做错了?回头看了看那个丫头的新坟,回想起昨夜在青石狮子下看到的场景。赵隶深吸一口气,然后回首古井无波的看着乌川道“那就让他不敢打!”
“不敢打?”乌川楞了一下,正欲继续怒喝。只听赵隶沉声道“现在你应该去卷土城,把所有可战之兵悉数调集过来!抢在螣苏进兵之前,陈兵于棘瓦城前!”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乌川满脸不敢置信,盼望着南越螣苏族不来进犯就罢了,竟然唆使自己前去棘瓦?挑衅?生怕这火还不够大不成?!
看着乌川的神情,赵隶眉头紧皱,“真不知晓你是如何当上这镇守一方的将军!岂不知事已至此,唯有火中取栗!?陈兵棘瓦城前,只会让他们更加畏惧大楚之威,不敢造次!”
“那万一……此法不成呢?”乌川细想后,觉得可行,但仍是有些迟疑道。
看着婆婆妈妈的乌川,赵隶心中有些悲哀,这就是大楚镇守在南越边疆的将军?于是不知不觉间,语气已是十分冷淡,“若这个法子不成,难道你窝在卷土就成了?既然打不了,那就吓他!吓的他不敢打!懂吗?!”说到最后,赵隶已然是带了些怒气。
最终,乌川咬牙看了看赵隶一眼,“就听你一次!”说罢转身领着几名亲卫,乘马疾去。
看着乌川战马扬起的阵阵烟尘,秦广义在一旁低声道“可有把握?”
赵隶没有回头去看,只是轻声说出了四个字“唯有如此。”唯有……只能,只能这样做了……
“若事不可违,我会带你离开。”秦广义低声道。而赵隶则是呵呵一笑,“难道师父以为徒儿会与这卷土,哦不,是这越州共存亡吗?放心,孤……惜命的很呐。”
听着赵隶调笑的语气,秦广义心中有些同情,任谁能想到,不过是去杀一个南越权贵子弟,竟惹出这般麻烦?赵隶刚刚那话虽然听着薄情,可秦广义却知道,赵隶此时已然在悬崖峭壁之上了,一旦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自己虽然有把握带走他,可然后呢?卷土失守,越州陷入水火,甚至于大楚都会有祸难……
秦广义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他只知道,眼前的赵隶是大楚的太子,是他要用命护下的人。
秋风萧瑟,吹过漫地野草。众人伫立在新坟之前,皆是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卫然眼中带着决然道“此事皆因我而起,如若南越……我定当赴死以谢罪!”
罪?“你有何罪?”赵隶淡淡道。
是啊,我有什么罪……卫然心中思绪百感交集,一时忘语。
到是他爹卫元拄着拐杖,回头看向赵隶,浑浊的目光此时变得有些锋芒毕露的意味,“阁下,不是游侠儿吧?”
“不是游侠儿?那我还能是什么。”赵隶讪笑道。见此,卫元继续道“清楚京城之事,洞悉大楚国情,若阁下说自己只是个游侠儿,老朽当真是信不得。”
“哦对,我的确还有一个身份,老丈想听吗?”赵隶玩味的看向卫元。
“洗耳恭听。”
“哈哈,还是算了吧,若是此次安然无恙,我便告知与你。”赵隶摆摆手道“不过你放心,我是大楚儿郎,是决计不会做有害大楚之事的。”
闻此,卫元皱皱眉,点点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