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妥吧……”沈长明憋了半天,这才结结巴巴道。
“这要是事发了……是要上官府的通缉告示,海捕文书的啊……”海仇生亦是开口道。
看着两人这样,赵隶舔了舔嘴唇,也不言语,就这么在二人之间来回打转。“这就……怂了?我还没说怎么着呢,就是去临波县看一看罢了,瞧把你俩吓得,亏了这一身好武艺,当真是浪费。”
听着赵隶的挖苦,沈长明与海仇生二人自是面上闪过一抹尴尬,相视一眼,沈长明咬咬牙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赵隶把目光又看向海仇生,海仇生犹豫一番,最终沉默着点点头。
见此,赵隶这才开怀,扔下几枚铜钱,招呼着几人向南离去。
夏日炎炎,路旁枝叶繁密,蝉鸣蛙噪。赶路的人皆是汗流浃背,神情不耐。
四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就看到了前处一座城池的轮廓,走近一瞧,正是临波县城。
几人翻身下马,牵马而行,步入临波城中,随意找了间酒楼,坐了进去。
“这个……我们接下来,如何行事?”沈长明一脸紧张,不断地左右窥视着,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赵隶见次,顿时扶额无语,这家伙这幅样子,不是摆明告诉别人自己有问题嘛。“你小子能不能别这幅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砍了那县令的头,在跑路呢,你就不能跟海子学学,看看人家,什么叫淡定。”
听见赵隶这样说,沈长明顿时有些脸红,强行定了定神,看向海仇生。果然,只见海仇生正襟危坐,神色淡然,当然了,得忽视他已被汗水浸湿的拳头……
看到这副模样,赵隶顿时对自己行侠仗义的未来充满担忧,至于说接下来该怎么做,赵隶表示还真不知道。
于是看向有一口没一口正吃着菜的秦广义,“师父,您老人家有什么想法吗?”
秦广义放下筷子,淡淡的瞥了一眼,“这不是你该考虑的吗?”
得……赵隶只得自己头疼,结果犹豫半响,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总不能跑到县衙去问县令,你是不是跟城外的土匪有勾结吧……
既然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那么按照赵隶的脑子来说,不去想就是了。于是唤来小二,加上几碟肉菜,吃了起来。毕竟填饱肚子也很重要。
这厢正吃着,只见店外走进来一麻衫汉子,身形消瘦,浑身冒汗。一进门就对着掌柜喊道“掌柜的,赶紧给爷来一壶去暑的茶,再来几盘小菜,伺候着。”
那掌柜平凡和气的面相,看上去很是面善,但听到来人的话后,却眉眼耷下,不咸不淡道“胡三,你有钱吗?可别又来蒙吃蒙喝。”
叫胡三的汉子一听这话,顿时有些羞恼,从怀中摸出一串铜钱,重重往柜上一拍,“李掌柜!你怎地也会门缝里瞧人了?”
看到桌上的一串铜钱,掌柜的也是一惊,“嘿胡三,你小子在哪发财了?”
胡三大大咧咧的扯了扯胸襟,“县老爷又要去剿匪了,正在号召捐银,还召集各方青壮,只要报名,就有安家费。这不,反正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索性就去报了名,最不济也能混个饱饭。”
那边聊得起劲,赵隶他们却是凭借过人的耳力,听了个清清楚楚。
“召集青壮?本地军卒呢?不对啊……”秦广义压低声音道。
赵隶则是眼前一亮,正愁没机会,这不就转眼送上门来。于是催促几人吃罢饭后,向着县衙大步走去。
来到县衙门口,就看到几个捕快衙役,懒懒散散的靠着屋檐阴凉下,旁边一张小桌,桌边立着一块长板,板上写着:剿匪安民。
赵隶走上前去,还不待他说话,桌后的衙役就懒洋洋的提起笔道“捐银子吗?多少啊。”
“我们是来报名剿匪的……”
话一说出口,那衙役顿时一惊,抬头看向赵隶,见四人身形壮硕之后,这才皱皱眉道“你们可想好了,这剿匪可容不得玩笑。”
“想好了。”赵隶淡淡道。
这正说着,只见县衙内走出两人,皆是一身玄青长衫,眉眼俊秀,看年纪也不到三十,见这两人出来后,衙役们顿时一慌,赶忙见礼道“见过县太爷,师爷。”
其中一青年眉宇含着一丝焦急,出口道“如何了?”
先前与赵隶说话的衙役顿时回道“回大人,这捐银一百……一百文,报名义士……仅一人。”
“什么?”这年轻的县太爷顿时惊呼出声,“前几次不还有几十两,十几人吗?怎么现在……”
一旁的年轻师爷见此,苦笑一声,凑近前耳语一番,听罢师爷的话,县太爷顿时如丧考妣,俊秀的脸上满是失望。
“哦对了,大人,身后这四人也是来报名的义士……”那衙役犹豫着让过身去,露出赵隶四人。
县太爷一听,神色一动,赶忙上前道“几位当真是要报名剿匪的义士?”
赵隶见此,心中先前对这位县令的猜测顿时不攻自破,这人怎么看也不像那种官匪勾结的狗官,倒是像极了初出茅庐急于做出一番功绩的毛头小子。
于是赵隶几人上前拱手道“见过县令大人。”然后赵隶又道“我们几人路过此地,听闻此地土匪作恶,又正逢县令大人召集义勇,于是便冒昧前来,以助大人一臂之力。”
“好好好……哈哈哈,”那县令听闻顿时大喜,不由分说拉着赵隶走进县衙内。看着几人进入县衙,一旁的师爷顿时扶额,招来几个衙役,低声道“去打探一下这几人,看看他们的底细。”
“诺!”那衙役顿时领命,招呼着几人离去。
见此,师爷这才叹口气,看了看县衙上挂着的明镜高悬牌匾,心中自是一番莫名滋味。回头看了看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见他们脸上多有菜色,便是行商开店的也是眼中无光,顿时握了握手中的拳头,转身步入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