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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得失

白猿听到方笑道所说的,竟抬头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只见他一把将断剑抄起叼在嘴里,又跳到那堆衣服旁将锦袍扯起搭在肩头,随后便哧溜溜往巨树上爬去。方笑道有些无语,这破猴子竟能听懂人话,可是却也太不地道了,拿了他的断剑锦袍却不把虚元鼎留下,急得他急忙喊道:“把那破铁疙瘩留下啊,你拿了又没有用。”可惜白猿却压根不搭理他。

方笑道急疯了,拼命向岸边游去,突然发觉手上抓到了什么东西,拿起一看原来是一颗树上落下熟透了果子。方笑道眼中一亮,将果子牢牢握紧,手中运劲,“嗖”的一下向白猿砸去。白猿觉察到了,也不回头,身后尾巴一甩便将果子击落了。

“这还是猴子吗?懂人话不说,看起来好像还会武功,莫非是只妖猴?”方笑道心中正纳闷,那白猿却回过头来对着方笑道喳喳乱叫,仿佛对方笑道偷袭它感到非常不满。方笑道豁出去了,迅速又捞起两颗果子,一前一后朝白猿砸去,白猿右腿一提,想要将果子挡下来,哪知道方笑道却在第二颗果子上使了些巧劲,陡然加速撞在第一颗果子上,白猿只来得及挡下第二颗果子,而第一颗果子却已被撞得加速打在它肚子上,痛得它直做鬼脸。

白猿显然被方笑道给激怒了,只见它将断剑卡在树丫上,抓起嘴边的虚元鼎,紧盯着方笑道,似乎随时都能砸下来。方笑道心中既喜又忧,喜的是若这猴子真的气急将虚元鼎扔下来,自己还能趁机拿回来;忧的是以这猴子的尿性万一它故意往潭中其它地方扔,那可真是“万劫不复”了。

方笑道自然不会给它细想捣鬼的机会,指着白猿破口骂道:“烂屁股的泼猴,你有种便砸死小爷,否则总有一日我要在这山里建一间猴子鸭院,天天抓你去卖菊花!”白猿似乎听懂了方笑道话里的意思,气得直跳脚,抡起手中的虚元鼎便朝方笑道砸去。方笑道心中偷偷乐开了花,向后微挪算准了位置举起双手等着接鼎。哪知道这白猿不愧是只会武功的猴子啊,巧劲使得比方笑道还溜,眼见就快要到手边了,突然一个急坠朝下掉去。方笑道心中“咯噔”一下,急忙向前一扑却捞了个空,眼睁睁的看着虚元鼎“扑通”一声掉入潭中。方笑道岂能甘心,紧接着钻入水中,双腿急速抖动,右手奋力向前一抓。可惜方笑道太过心急了些,这一抓不仅未能抓住,反而拨得虚元鼎加速向下坠去,又直追了七八丈深却终是没有追到。

方笑道自水中钻出,心头一痛,吐出一口血来。他抬起头,冷冷地、死死地盯着白猿,白猿却浑不在意,指着他叽叽大笑,将锦袍从肩上扯下像披风一样系在身上,抓起断剑高高举起,一副得胜将军的模样。随后将锦袍向后一抖,又将断剑叼在嘴里,转身在树上连续晃荡几下便跃到崖壁上,又飞快地攀爬到崖顶,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了。

方笑道穿好衣服蔫躺在巨树底下,幸好那猴子只拿走了锦袍,其它的内衣及长裤长褂都还在,要不然真是没脸见人了。而一开始的那些懊恼、悔恨、愤怒等等情绪已经全部抛开了,只是呆呆地凝望着天空有些失神。这世间的事本来就是这样,若从未体会过其中的欢愉,失去了便失去了,顶多是有些可惜,过不了多久便会忘却;可一旦品尝到了美味却又突然被人从嘴边夺走而且无法挽回的时候,那种失落感可想而知。

天边一大片乌云漂来,遮住了太阳,天色阴沉沉的让人很不舒服。本以为要下雨,阳光却又透过云层照耀下来,不一会,乌云消散,青天无垢,红日当空。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啊!”方笑道不知何时已然站起身来,望着潭水淡然一笑,幽幽说道:“大丈夫岂能计较一时之得失,若我真是人上人,即便没有这虚元鼎,我也终将如这红日一般,不可阻挡。”说罢纵身而起,以指为剑,便在这树下舞了起来。

那一日与那女修仙者激斗一场,方笑道有颇多感悟,这几日忙着修炼内力没来得及细细体会,此时边练边想,果然进益良多。只见他奔跃如虎,出指如风,练到尽性处,指尖微动,泛起淡淡蓝芒,与他原来使用惊鸿剑时散发的近似,却感觉更加的精炼灵动。方笑道瞅准了不远处的一块山石,并指一刺,指尖蓝芒疾射而出,只听“嘭”的一声脆响,山石整个的炸裂开来。

方笑道也是一惊,显然连他自己都没料到这一指威力竟大到这种程度,奔近捡起碎石细看。这些碎石与看起来倒没什么异常,只是握在手中感觉有微微的凉意。方笑道心念一动,这剑诀名为“凝霜”,莫非以这几日使用水雾修炼的内力施展更能发挥其威力?想到这里,方笑道原本平复的心境又有些躁动起来,指着崖顶骂道:“还是不甘心啊,我的宝贝啊!泼猴,本少爷非将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不可。”随后沿着崖壁便往上爬去。

方笑道爬崖的功夫可比那白猿差远了,爬了老半天才爬到崖顶,可是过了这么久,白猿早走得没影了。方笑道四下里望去,突然被一处景物深深地吸引住了,只见在他入谷对面方向的远处,一座山峰矗立。这山峰很奇特,底下几乎笔直,而近峰顶的地方反而向外突出一些,远看去活脱脱便是一枝毛笔。

方笑道想起了一个人,以及他以前说过的一件事。这个人大家都管他叫吴老六,是以前寄州城一个颇有名气的采药人。好几年前的一天,吴老六外出采药却过月不归,大家原以为他必是出了什么事故。哪知突然有一天,他又回来了,还告诉大家他是被城中一个大户人家聘请,去到太常山脉深处采集一味名叫月灵芝的药材,还派了两个高手与他一同前往。三人在山脉中越走越深,后来却遇上了狼群被迫分开,吴老六在逃跑时发现了一座形似毛笔的山峰,以他的经验这座山峰野兽难上,极有可能存有不少的天材地宝。果然,等他赶过去攀上山峰,还未到山腰,便不仅找到了月灵芝,还找到一株龙舌草和一根花岩雪参,都是价值千金的名贵药材。吴老六还想继续往上攀爬,却突然失足跌落下来,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不知从哪御剑飞出来个老仙人把他救了下来。老仙人把他送到山脉外围,却收走了他在笔状山峰上采到那些名贵药材,只留下那只月灵芝用来救人,因为这些药材原本就是那位老仙人所种。大家对吴老六的话自然是不信的,御剑飞行什么的也太夸张了,让他带路前去看看,他又以不敢打扰恩人修行的理由拒绝了,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提起了。

方笑道原本也是不大信的,可是如今已经是不得不信了。

“若是能得到仙人的青睐就好了,做不了徒弟做个侍奉的童子也好啊,可惜自己的年纪好像有点大了。”方笑道心里嘀咕着:“就算都不行,想个办法请仙人帮忙把虚元鼎捞上了也好,就是不知道仙人会不会见财起意把虚元鼎据为己有,甚至是杀人灭口那就糟糕了,不过听吴老六说的这个仙人应该是个好人才对。实在不行就厚着脸皮向仙人讨个他已经用不上的物件拿回去充充脸面,要不然这辈子真是没脸回去了。”

方笑道一刻不停地朝笔状山峰赶去,看起来就在眼前,却足足花了一天多的时间才到。站在山峰底下,方笑道又有些为难了,去哪找那仙人呢,总不能也像那吴老六一样故意从半山腰掉下来吧,万一仙人今天不在家自己岂不是要活活摔死了。

方笑道围着山峰转了一圈,发现在另一面的峰底有座山谷,里面满是浓浓的白雾,更散发出阵阵阴冷的寒气,不是寒潭所散发出的那种,而是一种让人感觉冷到了骨头里,冷到似乎连灵魂都会颤抖的寒气,内功什么的压根一点用都没有,他哪里还敢乱闯。正踌躇无措之际,方笑道突然想起吴老六曾说这山峰间的药材都是那位仙人所种,自己爬上去采他几株也许能把他引出来吧。

既然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方笑道只能先这么干了,只见他卷好袖子和裤脚便沿着山峰向上爬去。这山峰看起来笔直,但以方笑道轻功造诣来说倒也并不是很难,而那些药材也不刻意去采,除非正好就在手边,反正今天他也不是来采药的。

方笑道一路向上攀爬,沿途也摘了几颗看起来极为不凡的药材,可惜的是那老仙人始终都没有出现,没办法,只能先爬到峰顶再等等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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