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笑道淡然一笑,说道:“您都不问问我的身世来历,了解一下我的人品德行?会不会太草率了些?”
不鸣道人看着方笑道,肃然说道:“修仙界与世俗界是不同的,完全以实力为尊,对于强者来说,是没有任何王法可以约束的,因此修行界多的是明哲保身,见风使舵乃至趋炎附势之辈,你唯一能够倚仗的只有你自身的实力。至于师门,一般情况下自然会是你的后盾,但你也别指望什么事都能为你强出头,毕竟师门也有师门的利益考虑。但我也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不违背师门,不尽干些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的事来,师门也不会随便将你弃之不顾。而我也会将我之所学对你倾囊相授,全力助你提升修为。”
方笑道听不鸣道人说完,细细思量了一番,从椅子上站起,叩拜在不鸣道人面前,恭敬地说道:“弟子方笑道,拜见师尊。”不鸣道人老怀甚慰,竟是喜不自禁,眼角亦噙着泪水,连忙将他扶起,笑道:“好,好!快起来,快起来。”
不鸣道人长舒一口气,交给他一面令牌,又将他带到一间石室内,石室四面皆是书架,上面零零落落地放着一些书籍。不鸣道人道:“这里都是我来这之前收集的一些关于修仙界各地的风情习俗及杂闻趣事,你先随意看看。我要把这间临时洞府收拾一下,过几天我们便回沧浪山去,等回去后我再正式传你修行法门。”方笑道忙道:“弟子也来帮忙好了。”不鸣道人却摆手拒绝了,笑道:“都是些花花草草,瓶瓶罐罐的东西,你还不熟悉,可别给我帮倒忙了。”方笑道只好作罢,留在石室内查看起那些书籍来,这一看,便被里面的世界深深吸引住了,当真是大开眼界。
第二日,方笑道从美梦中醒来,将身上地下的书籍尽数摆放回原位,推门走出洞府。谷中清风拂面,花香醉人,让人倍觉舒爽。方笑道绕行一周,摘了一袋野果,又打了一只野兔剥洗干净,支起一个火架烤了起来。不一会,肉香四溢。
“烤肉怎么可以没有调料呢?”方笑道抬起头来,只见不鸣道人拎着个酒壶,不知何时已走到身边,还扔给他一个个小纸包,竟是各种佐味调料,不禁有些无语,笑道:“师父,修仙者也要吃东西吗?”不鸣道人半卧在地上,倒了口酒在嘴里,喝完叭唧叭唧嘴,说道:“能修炼出精元后自然是不需要了,但人嘛,哪怕修为再高,也免不了有些口腹之欲的。”
“噢,对了。你在这边可还有什么俗事未了?我们这次离开以后再回来可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不鸣道人突然问道。
方笑道闻言连忙跪在不鸣道人面前说道:“弟子有个过命的好兄弟,名叫陆衍,师父能否将他收归门下一起带走?”
“这人真的和你关系极好吗?”不鸣道人问道。
“是。我自幼生长在这寄州城里,家中原本颇有富余,可惜后来父母出门在外遭了匪患,家道中落,尝尽了世间的人情冷暖。而自始至终,只有陆衍一直陪着我,处处维护着我。他带我找到一个前辈高人的遗物,却把唯一的宝剑留给了我。我们一起闯出了名头,受人赏识,他又把机会让给了我。若没有他,就绝没有今日的我。还请师父成全!”方笑道赶忙回答道。
不鸣道人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收下你之后,我不会再收其他的弟子了。”
“为什么啊?”方笑道追问道。
“哎,因为根据规定,我们寒沧派你这一代只能招收一名弟子。”不鸣道人无奈的说道,“要不然我也不会为了找你花费这么多的时间了。”
方笑道顿时无语了,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规定?却听不鸣道人继续解释道:“一千多年前,我们寒沧派也算是这片大陆叫得上名号的大门派了,门下弟子近万人,光结丹期高手便有十九人,人称寒沧十九虎。而当时的掌门李玄昊更是世间少有的元婴期修士,纵横天下,难逢敌手。可惜寒沧派兴也是他,衰也是他。只因他遇上了另一位雄主将神宗宗主太叔钟,二人约战于尘星岛,结果李掌门败了。被逼许下约定,以后寒沧派每一代可派一名最强弟子前去将神宗挑战,将神宗则派一名同境界弟子应战,若胜了,此约定就此作废,若败了或放弃挑战,寒沧派下代弟子数便要减半,时至今日便成这样了。道儿,你是寒沧派这一代的掌门,也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寒沧七十多代先人都在看着你呐,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啊。”
方笑道简直被惊呆了,连忙摆手说道:“师父,这么大的责任徒儿可担待不起啊!”不鸣道人一瞪眼,怒道:“这担子你不担着难道还让我糟老头子继续硬撑着不成,为师老了,也该享享清福了。再说掌门令牌你都拿了,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你若敢欺师灭祖,我现在便废了你。”
方笑道彻底地呆了,昨天给的那破令牌竟是掌门令牌?看来自己果然还是被坑了。不鸣道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道儿,以你的资质没问题的,师父可是很看好你的哦。你放心,你的那个兄弟我明天便去查查他的灵根,然后帮他找个最合适的师门。”说罢对烤着的兔肉努了努嘴,道:“可别烤焦了。”
方笑道心不在焉地把兔肉烤好,师徒二人分着吃个干净。吃完不鸣道人正要离开,突然指着远处的笔状山峰又问道:“墨笔峰上困着的那丫头是什么人呀?”方笑道便将奉商会之命护送虚元鼎结果遇上那女修打劫之事细说了一遍。
不鸣道人听完大怒,道:“哼!区区一个筑基期修士竟敢欺负到我徒儿头上。走,看师父如何替你出这口气。”方笑道此时已经从那些书籍中有了些了解,知道筑基期便是达到了以气培精的境界,与结丹期合为培精境的两个阶段。不禁大惊道:“那女子竟是筑基期修士?”心中后怕不已。
“没错,不过她好像受了极重的内伤,实力只剩下炼气三四重的样子,要不然你哪还有命在。走吧,去看看。”不鸣道人抓住方笑道,御剑向墨笔峰飞去。
飞近峰顶,只见那道光幕还在,那女修正盘膝坐在里面修炼。不鸣道人取出一面令牌打入一道法力后一招,光幕便消失了。二人落在那女修面前,女修已感觉到了却不予理会,仍是自顾自地修炼着。
“你是什么人?”不鸣道人喝道。女修兀自端坐不动,不鸣道人却有些恼了,口中灌注法力吼道:“说!”声音激荡开来,将女子震得不住摇晃,吐出一口血来。女子睁开双眼,恨恨地盯着他,似要冒出火来。哪知看着看着,眼神却变得有些惊疑不定起来。不鸣道人被她瞧得很不舒服,正要发火,却听她轻声地问道:“萧叔叔?是萧叔叔吗?”不鸣道人心中如遭雷击,满眼的不可置信。女修看见他的表情,知道自己说对了,急忙继续说道:“我是婉儿,我是端木婉儿。”
不鸣道人奔上前去,抓住她左手,扯起衣袖一看,只见她手腕背面有一道蝙蝠形胎记,呈淡金色。
“婉儿,真的是你,你不是在荡秋山上修行吗?怎么会来这里?而且,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伤?”不鸣道人嘶哑着问道。端木婉儿两眼一酸,流下两行泪来。不鸣道人轻轻将她扶起,柔声说道:“回去再说。”
回到洞府内,不鸣道人将端木婉儿带到一间修炼室内,交给她一个黄灿灿的丹丸,端木婉儿见了惊道:“这是济灵丸?”不鸣道人点了点头,说道:“你先修复伤势,有什么话晚点再说。”说罢出门将石室关闭。
不鸣道人来到书室,见方笑道正端坐在地上翻阅书籍,随上前轻声说道:“她爹爹是我的好兄弟,过命的好兄弟。”方笑道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端木婉儿在修炼室内一待便是十余天,出来时整个人已然伤情尽复,精神焕发了。
不鸣道人、端木婉儿、方笑道三人在厅中坐好,不鸣道人为二人讲和。二人虽有一番死战,但原本便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自然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端木婉儿对方笑道笑着问道:“那虚元鼎真不你手上吗?”方笑道只得将那日被那白猿耍了一顿的事说了,引得不鸣道人和端木婉儿大笑不止。
“师父,那虚元鼎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能帮我从那寒潭里捞出来吗?”方笑道对不鸣道人问道。
“那寒潭可不浅呐,不瞒你说,我曾经也潜下去查探过,可是一直潜到一百多丈深还是没到底,实在受不了只能放弃了。而且那虚元鼎对练武的凡人来说是无价之宝,可对修仙者来说便是鸡肋了。”不鸣道人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