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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生意伙伴讲义气

“雀儿,你?!”他惊得一把抓紧她的手。

“怎么了?你有那么些皇子公主,哪里还需要我替你开枝散叶呢。”她冲着他笑,“祢罗突,你说我这个帝师为学生考虑得还不够周到吗?”

宇文邕半天答不上话,又气又痛,蹙眉喘起粗气。

“我以为……你会高兴的。”她疑惑地望着他。

“你以为!”宇文邕终于震怒了。

“程青雀,你怎么可以擅自决定这样大的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渴望,多渴望能拥有我们自己的孩子。”他的眼中满是凄凉,“不是为巩固邦交,也不是为绵延子嗣。只是我的妻子为我……”

青雀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期待。

她默了一阵,终于甩开了他的手,垂下头:“不能够了。祢罗突,你要的太多了……我们会遭天罚的……”

“你……你真是……”宇文邕只觉血气上涌,“你怎么可以这样任性,哪有你这样冥顽不灵的女人?!”

青雀瞪大眼望着他:“任性?乞巧那夜,你还知道说我是……我是……”

“什么乞巧夜,乞巧夜我在陪着阿史那氏,御医查出她有孕,突厥使臣又赶着过来,你让我怎么办?”宇文邕想她一定在为乞巧夜自己的失约而抱怨。

青雀被说得怔愣无语。

他说的对,在这样中宫有孕,欢天喜地的时候,皇帝陛下是不应该私跑出来幽会的。

原来他竟连那一夜的相陪也不许她说破。真把她当成了无情无爱的同谋。

“陛下教训得是。夜已深了,陛下也该起驾去陪伴皇后娘娘了吧?她是冰雪聪明又会开枝散叶的真女人啊。陛下的宫里,不缺少这样的好女人。”

她终于凝起了眉。

宇文邕惊讶地望着她。

他终于明白了。

程青雀不愿怀上他的孩子,并且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做了决断。虽然她做出一副粗枝大叶,不拘小节的样子,虽然她没有成为他三宫六院中的一员。却一直就在怨恨着。

她的怨恨,比那些妃嫔的,更加深沉,所以他才会后知后觉,一味躲在自己对于未来的幻梦里,自欺欺人。

他还在梦着,程青雀却早已醒了。

他颤抖着想去拉她的手。

青雀自顾下了榻,靠在门边,低眉顺眼地下起逐客令。

“我是真正的女郎君。就像一棵结不出果子的枯树,而且花也已经开始凋谢了。你走吧……今晚,你我……都不会再有兴致了。”

他们终于无话可说。

宇文邕还是识相的,他走了。

青雀望着他的背影,淡淡笑了。

他一点都没有变,总是那样识相。只要自己赶,他就一定会听话地离开。

青雀独自一人躺在榻上,望着窗外的月色,呆了许久。

经过了这些年,她也已经习惯了,因为没了指望,所以心倒不大会痛了,眼泪也已干涸。只是觉得冷得厉害,冷得身上都开始发抖。她裹起被子,想要闷头陷入黑暗。

糟糕!

青雀猛地坐起身。

她只顾与祢罗突纠缠,竟忘记了一件要紧的事。虽然祢罗突将她禁足于此,可是今夜,无论如何,她都要出宫一次。

人定时分,侍读程青雀竟然一身骑装,腰挂佩剑,手持马鞭,急冲冲闯进了长乐坊的伶人馆。

乐坊管事崔延年一看这架势立刻冒了冷汗。“女土匪”不会是来抢亲的吧?

“管事安好。我来寻涂三郎,有要紧事。”“土匪”到还是挺客气的。

“哦,侍读大人。三郎他正在东院。”崔管事揉了揉眼。他实在没有想到,老实巴交的女夫子竟然会大半夜,气势汹汹地来买笑,他惊讶万分,甚至忘了应该挡驾。嘴一顺就说了实话。

“多谢。”程青雀一拱手,也不管犹在发愣的老头儿,急急往东院而去。幸好她曾跟着左远道来找过几次涂逸之,还识得去路。

绕过前头的歌舞升平,穿小路进了东院。见厢房犹亮着灯,便知道涂逸之在里头。她在门外唤了几声,却无人应答。发现门是虚掩的,犹豫了片刻,想到事情紧急。她已经出了宫,不好白来,也只能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她大声唤着,步入屏风后的内室。

“涂逸……”

真是遭瘟!青雀只怕自己又要长针眼了。

上仙大人果然精力旺盛,竟然又在榻上做起了他的本行买卖。这一回的客人十分美貌,吃相却格外难看。已经主动热情地坐在了上仙的身上。大概因为生意做得太投入,他们才没有听到青雀的唤门。

青雀慌得赶忙回身逃开,跌跌撞撞,差点被地上的熏笼绊倒。

涂逸之和他的客人也吃了一惊。娇娘吓得把脸埋进了涂三郎的胸前。涂逸之蹙起眉,脸色难看地望向门外。

“程师父,这一回可不是我到你的地盘寻事。”

涂逸之出来了,只用一件素白的寝衣,裹着他那健美挺拔的身体,慵懒地摸着后颈,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在散发着风流的味道。

青雀满面通红,站在阶下,背对着他,死死低着头:“我……我找你有事……快点。”

涂逸之愣了愣,眯起桃花眼,坏笑道:“我收了那位如夫人五两银子,要陪满两个时辰的。你等我会儿,大概子时二刻的时候,我再来陪你吧。”

青雀恼怒地回过身瞪着他:“老娘没有那样的闲工夫。”撞见他魅惑的眸子,不由又低下头,恨恨道:“你快给我穿好衣服滚出来。”

“逸之?”里头的客人仿佛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涂逸之低下头,贴近她的脸:“你一定要插队吗?我的时间要算银子,会很贵的。”

青雀已经感觉到背后耳畔温热的气息,慌忙往前走了一步:“我……我叫你快些!你是聋啦?”

涂逸之满意地打量着她写满羞愤的背影,微微笑道:“就请大人到前头廊下稍待吧。”

等涂逸之再出现时,他已经换了件天青色春衫。配着他俊美的身段,随意捆束的青丝,更加显出落拓风雅的仪态。

“你就没有正经些的衣服吗?”青雀撇撇嘴。

涂逸之斜了她一眼,冷冷道:“还要怎么正经?穿皇袍好不好?”

“你?!”青雀知道他在讽刺自己,不由立了眉。

“我又没有约你,是你自己突然闯过来。竟还挑剔我的样子。”他大咧咧在她身边坐下,随手扔了件东西在她腿上。

“这……”青雀拿起来一看,发现是只鲜桃,凉凉的,似乎刚从冰盘里拿出来。在这暑热时节倒是解渴的佳品。

“王母的蟠桃,可以返老还童的。”他自顾啃起自己手里的那一只。

“真的?”青雀重新打量那桃,“我还以为你只喜欢吃肉。”

涂逸之发现她认了真,忍住笑道:“嗯。偶尔也吃素的。清肠养颜。像你这样的,估计吃个半筐,就能回到十八岁了。”

“半筐?!要吃那么多?”青雀惊得瞪大了眼,“不得拉肚子啊?”

涂逸之哈哈大笑。

青雀知道上了当,咬牙切齿:“死妖怪!”

涂逸之笑了一阵,见她犹在生气:“你到底吃不吃?快捏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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