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苍星!起来!”林初夏砰的一声,推开苍星卧房的门。这人还未到声音先到的架势,苍星已经开始害怕这个比他大了两三岁的小姐姐了。
一身红色劲装的女孩,站在苍星的床前,掐腰怒视,秀眉拧做一团,下巴抬了抬,朝着床上还没睡醒的苍星训斥道:“你在你爹妈手里就是这么娇惯的吗?!”
苍星有些阴郁地低下了头,这个女孩,总是能用最好听的声音说出最扎心的话。
“你看看,你看看,一说你就蔫了。”林初夏将一把短剑扔在苍星床上,喝道:“到后院来!”
苍星看着床上的短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那股倔强的劲又攀上心头,他腾地站起来,寝衣都没换,拿着短剑就冲了出去,苏何没有阻止他,只是急急跟在身后。
后院
林初夏手持长鞭,素手一扬,“啪——”的一声破空之音,在院子里回荡重重。看见苍星气呼呼的冲过来,嘴角微翘,露出轻蔑的笑容,嘲讽的说:“就你这个样子,还想报仇,我看你连凛都都走不到!”
苍星虽然气愤,但是并没有乱了阵脚,平常自己都是和父亲练手,常常是举着木剑冲刺。而林初夏的个头比他高不太多,他把短剑握在手里,将自己的身子矮下去,寻找最佳的出剑方向。
林初夏站在那里,软鞭在地上围成一个半圈,苍星不动,她也不动。
徐衣三人听到外面的动静,已经站在了回廊边上,看着自家少主穿着寝衣站在那里,又听女孩说那些嘲讽的话,心里多少有些不快。不过他们并没有上前干涉,只是远远地站着观望。
苍星慢慢地挪步,扎扎实实,一点一点,靠近林初夏。林初夏发现他的意图,一个响鞭抽过来,苍星立时后跳,躲过一击。见不奏效,苍星变换策略,虚晃一步,一个箭步冲向长鞭护不到的空挡,林初夏把软鞭飞速从头顶一个绕环打出去,鞭稍嗖得一下辣辣扫过苍星的左侧肩头,立时一条血痕渗出衣服。
曲散看苍星受伤,颇有不忍,正要上前帮忙,被徐衣挡下,“不急。”徐衣说,眼睛盯紧院内的一举一动。
苍星见不能近身,便矮身退后到林初夏长鞭所不能及的地方,凝神静听,寻找更好的时机。
林初夏可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攻则不守,守则不攻,她疾步向前,长鞭如灵蛇出洞,直取苍星顶心而去。苍星见她这一招来的凶险,不再后退,反而迎面而上,短剑右手换左手,“锵——!”的一声将长鞭隔开,瞬时左手换回右手,反手向外,切向林初夏腰间。林初夏见他剑到,一个回环,闪过剑锋,猱身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将长鞭复又护在周身。
林初夏看苍星动作还算迅捷,胸中亦有计谋,双眼微眯,扬起脸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笑容,心想,“还不算是一个草包。”收起软鞭,朝苍星做了个鬼脸:“跟女孩子,还真敢动手。”
苍星的神经兀自还在紧绷,被她这么一说,脸上挂不住,唰得一下红了。
林初夏看他红了脸,嘻嘻笑道:“还会脸红,可是半夜起来偷吃了仙桃?”
苍星不知她何意,只收了短剑,站在那里。
林初夏笑的更是灿烂,说:“等我这的仙桃熟了,赏你几个吃,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苍星讷讷不语,只把短剑递过去,说:“还给你。”
林初夏一个转身,大步向前院走去,嘴里说道:“送你了。”
苍星这才觉得肩膀上一阵阵刺痛,那鞭子还真挺厉害,有点后悔给她了。
一旁的曲散赶忙过来为他检查伤口,幸好只是擦破些皮肉,看来那丫头还有些分寸,只是想试试苍星的身手,并没有要真伤了他的意思。
帮苍星收拾了伤口,众人去偏厅用了早饭。
看来这林初夏是十分的喜欢桃花,酿了桃花酒,做了桃花酥,饭菜用桃花装点,连清水里都要放几片桃花的花瓣泡着。
不过众人没什么心情饮酒,只是草草吃了些饭食。
吃完了饭,林初夏又把苍星叫到一边,而且还不准苏何跟着,苍星只能无奈的答应,让苏何远远地站在一边。
林初夏扯着苍星在桃树下蹲下,用桃枝戳着地上的花瓣,歪头看着白衣的少年,自从来了,他就一直耷拉个脸。
“苍星,你几岁?”林初夏问。
“我八岁。”苍星答道。
“我十二岁,比你大,叫姐姐~”林初夏笑着说。
“——姐姐。”苍星老老实实的叫道。
林初夏看他一点脾气也没有,完全不像是早上那个气得跳脚的少年,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她有些喜欢这个不晴天的小家伙了。
“那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我会保护你的!”林初夏拍拍苍星的后背,信誓旦旦。
“哦。”苍星不知该如何反驳,也知道自己反驳有没有用,只能讷讷应着。
“你看,你父母双亡,我也父母双亡,以后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好不好。”林初夏举起一片花瓣,对着阳光,眯着眼睛看它的纹理。
“我母亲还活着!”苍星腾地一下站起来。
“哦,还活着啊,我说错话了,真抱歉。”林初夏的表情有些落寞,她扯了扯苍星的衣角,“你蹲下,我不喜欢抬着头跟人说话。”
苍星自觉刚才自己的反应有些大。脸上红了红,又蹲下来,也玩着地上的花瓣。他的父亲已经不在了,他真的不想听到别人再说他母亲会不在,他害怕。
“你的父亲母亲不是出去游历了吗?怎么说是父母双亡呢?”苍星轻轻的问。
“已经六年多没有回来了,可能已经死在什么地方了吧。”林初夏似乎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语气轻佻,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轻松了。
苍星听她这么说自己的父母,有些生气,但是看她那表情里,分明是落寞的,便安慰道:“你不是还有子春哥哥吗。”
“他?”林初夏站起来,扔掉手中的花瓣,又重重的踩了两脚,生气的说:“他还不如铺里那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