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只管医治,其他的事情,无需多虑。”华云泽口气威严,乔克恒忐忑地点了点头。
乔克恒从药箱之中取出止血的药,刚要递给身旁的徒弟,却又缩回手来,他朝徒弟摆了摆手,自己走上前去,心里想,“这女子不知什么来历,看武安王如此担心的表情,怕是关系匪浅,这要是未来的王妃。。。可就不能让自己的徒弟去上药了,他日武安王回想起来如此这般,定饶不了他,我已身为老朽,若要有什么怪罪,也还是我来当吧。”
为顾风雪上了药,接过徒弟递过来的纱布,仔细为她包扎好,血终于慢慢止住不再往外流了,乔克恒松了口气。
华云泽看乔克恒开始包扎,赶紧上前查看,焦急地问道:“她怎么样了,怎么还没醒。”
乔克恒起身站在一边,恭敬地回道说:“禀武安王,此人昏迷不醒,是因为剑伤剧痛所致,并无性命之忧。只因伤到了血脉,流血过多,所以不会马上醒转过来。”
华云泽放心下来,开心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乔克恒继续说道:“他的剑伤没有入骨,现在血也已经止住了,就没什么事了。臣下会给这位开几服药,每日早晚两次煎服,伤口定时换药,三日之后,臣下会再来诊治,若是本身强壮,不出半月就好得差不多了。”
华云泽神情缓和了很多,对乔克恒说道:“有劳御医了,今日之事,还请御医为小王保密。”
乔克恒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垂首恭敬地说:“武安王放心,臣下定不会乱说的。”
乔克恒抬头看了看华云泽的胳膊,恭敬说道:“还请武安王安坐,让臣下为殿下治疗。”
华云泽这才想起来自己胳膊上还有伤,伤口应该不算太深,此时已经没有在流血了。
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顾风雪,示意御医去外间治疗。
两人来到外间,华云泽脱下衣服,露出健硕的身躯,一看就是习武之人。他右侧手臂上的伤口,如同是一条红色的灵蛇蜿蜒缠绕,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也是触目惊心。
乔克恒小心为他清理上药,包扎完毕,又自药箱中取出一个瓷瓶放在桌上,说:“武安王体健,每日换涂此药,七日便可好了。”
华云泽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多谢乔院判,本王受伤的事,请不要传到母妃的耳朵里。”
乔克恒恭敬道:“是,武安王放心。”
送走了御医,华云泽在床边坐下来,为顾风雪盖好被子,怕她冷着,又往身下掖了掖被角,看着她在睡梦中微微皱起的眉头,心中顿时波澜又起。
华云泽是铮王的第四个孩子,出自侧妃于氏若晨,成年之后,受封武安王,赐居武安王府。
华云泽自幼不喜读书,只喜欢跟侍卫们打架玩闹,小时候便比别的孩子高大,待到长大了,更是生得越来越玉树临风。只不过性子上却是没有收敛,还是好狠斗勇,越发的喜欢舞刀弄棒了。
为了存放自己多年来收集的兵刃,他甚至在自己的王府中专门辟了一个院子,并为其取名洛钧殿。每日必来此处,或赏玩,或擦拭,有时候兴致好,还会挑一把趁手的,到院子里面舞弄一顿。
以至于自从知道凛都有揽月阁这么个地方存在,他是每月必到,只要是他喜欢的兵器,尤其是刀剑,是必要买回家的。不过也有几次,他碰上功夫了得的江湖人,武艺比他高强很多,被人打败,得去武器,也是让他抱憾许久不能释怀。
然而今日,他却没有去洛钧殿,甚至都没有过问,九月寒香是否已经送来府上了。
他只是盯着昏迷不醒的顾风雪,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中时而烦乱,时而担忧,时而欣喜。
这美貌的女子是谁家的小姐?
出门为什么没有带随从?
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该怎么跟她的父母交代呢?
她醒来以后,要怎么道歉才能得到她的原谅啊?
她是否会喜欢自己?
想到这里,华云泽心里咯噔一下,他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念头,一个女人是否喜欢自己,根本是从来都不需要思考的问题,自己想要的,总能得到。
难道自己居然对这个陌生的女子产生了爱恋的情愫?
华云泽不自觉地寒毛直竖,头脑内是受到惊吓般的蝉鸣阵阵,他摇了摇头,压下这个想法。然而抬眼又去看床上女子的时候,立刻又生出天长地久的幻梦景象,仿佛是受到了异术蛊惑。
华云泽就这样呆呆地看着顾风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睡着了。睡梦中,他梦到二人情意相投,从此后如影随形,天地之间畅游如风,风霜雨霁,一生相守。
第二天清早
顾风雪慢慢醒转,肩膀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她闭上眼睛在心里微微叹息,“这张皮,不漂亮了呢。”
慢慢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华云泽熟睡的脸,一千年多年来,顾风雪见到过无数男人的睡颜,有冰冷无情的,有愁眉不展的,有天真如婴儿的,也有像华云泽这样,心事重重的。
清晨的阳光穿透窗子照进来,照在华云泽的脸上,本来略显棱角分明的脸,居然多了几分柔和的色彩,看起来居然也没有那么可恶嘛。
“想必是担心了一宿吧,可怜的孩子。”顾风雪在心里想。
顾风雪动了动身子,肩膀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她疼得龇牙咧嘴,心里有点想骂人,虽然活了千年了,她还是十分怕疼。
顾风雪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有被换过,不禁莞尔。她慢慢坐起身来,向周围扫了一圈,窗户上映着白光,外面似乎刚刚下过雪,床边摆了好几个炭炉,所以并不觉得冷。
华云泽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只一瞬,又舒展开,并没有醒来。顾风雪靠近他的脸,轻轻的嗅了嗅。
好香的一股人肉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