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行动进行的悄无声息,一蹴而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可能永远不会有人相信,这座名满灵州的销金窟“潋滟阁”后面,会有这样的地方,会有这么群诡异的人出没。前面的灯火通明歌舞升平花红柳绿美人红粉就是最好的掩护。
“到手了?”房间内早已有人等候,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阴寒喑哑。
“是。”一个蒙面人单膝跪地回答,另一个快速在床前一闪,一个小巧的身影就落在了床铺上。
“这个小孩就是?”一开始说话的人走到床前,床上一身嫩黄色衣摆还绣着黄色小鸭子睡衣的小孩睡的乖巧,没有醒来的征兆,上下打量着,“有没有人发现?”
“因为考虑到对方也是杀手的可能,怕对方警觉费了些功夫,今晚与她一起的几个大人都不在,我们才趁机下手。顾忌对方或许有对药物的抗性,我们使用了平时三倍的药量,足够让她睡上一天一夜。‘梦死’无色无味,不会有人察觉的。”
能够绑架杀手的,只可能是同样熟悉杀手习性的同类。
“很好。”明显是首脑的那人盯着熟睡的小孩,“发消息回山庄,就说人已经到手,如何处理请庄主定夺。”
没有回头地下达命令,满眼审视的意味,这个看上去无害的小娃娃就是害的‘南组’几乎全军覆没的罪魁祸首,即使明白山庄的命令不会有错,但他此刻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睡梦中的小孩软软小小的,红润润的嘴巴微张,肉肉的小脸上因为熟睡染上红晕,软软的头发经过一路颠簸有些乱乱的,还有一缕挂在纤长的睫毛上,白嫩嫩的小手和小脚蜷缩着放在身体一侧,看上去毫无攻击性。实在难以想象这么纯洁无害的孩子杀人的时候是副什么模样。
只有浅的几乎听不到的呼吸声能够证明小孩来历的不同一般。稍稍说服自己的判断。
叩叩——门外意外传来敲门声,“游先生,前面出了些事情,阁主希望您能出面处理一下。”
“知道了,下去。”放松因敲门声戒备起来的身体,转头看了看小孩,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不过离开前还是叮嘱周围的看守,“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然而,‘应该’这个词,就不适合用在小孩身上。
房间内没有点灯,透过窗纸的月光模模糊糊能让人分辨桌椅的轮廓。
小巧的鼻翼耸动了一下,迷迷糊糊转个身,没有卷到被子,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嘴巴也不高兴地嘟起。从床上坐起来,大大的眼睛里带着朦胧的睡意,茫然地扫视一圈周围的摆设。
什么时候换的新家具?想不起来,小孩也不在意,揉了揉眼睛,从床上跳下来,她想去找东方或者端木要条被子。
赤着小脚就往外走,拉开房门,感觉到右侧方有监视的视线,没有杀意,不理。
顺着走廊开始找人。因为小孩几乎不记路,到什么地方都有人带着,所以她现在也没有发觉这里的格局跟东方住的地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在小孩眼里木头柱子和木头门长得都一样,雕什么花镂什么纹对她来说只是不规则的洞洞而已,怎么可能分得清。
看着走出来的小小身影,在房间周围监视的两个人傻了。直到小孩转了个弯儿,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重新捡起掉地上的下巴。
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面面相觑。
“不是说迷药的分量足够人睡上一天一夜的吗?现在是怎么回事?那个就是今晚抓回来的小孩吧?不至于是在梦游吧。”A君眼神传达着。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机会尝试‘梦死’那种高级货。”B君给了对方一个‘你是白痴吗’的鄙视神情,“你见过会梦游的杀手?那不是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那小孩真是杀手?这么丁点儿。就算是也不可能有人扛得住‘梦死’的药性吧!”A君还是无法相信。
“上头说是就是呗,问那么多干吗?去房间里看看不就知道了!”B君打了个手势,两人从藏身的树上分别跳向两个方向,一个查探房间异常一个去跟踪小孩。
小孩乖乖顺着走廊找,也许还有残存的药性,脑袋有点迷糊,边走边打着哈欠,小孩子睡不够总会有脾气,小呆也不例外,渐渐有点不耐烦了,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阵男女调笑的声音,很干脆地不走了,直接运起她的步法,在墙壁、假山、树木上借力跳跃,几个纵身之后只留下淡淡的残影。
站在潋滟阁阁楼的后门口,小孩仰着脖子,眼睛里泛着一丝不解,原来有这么高的楼吗?那么房间很多吧=一定会有被子。
脑子里的等式成立,小孩瞬间又高兴了,直接一个跳跃勾住二楼的窗檐,似乎都有人,又干脆地倒转翻身,跃上三楼,挑了一间没有响动的房间从半掩的窗户里窜了进去。
脚下铺着厚厚的毛毯,扎得脚心有些痒。房间里纱帐幔幔珠帘影动,颇有一番情趣,浮动的熏香掺杂着丝丝甜腻,耸动一下鼻尖,小孩皱了皱眉头。
身为组织最强的杀手之一,小孩的身体怎么可能没有经过药物训练。靠药物的累加适应达到抗药的目的,每个人都会有成效,但是抗药性不代表完全对药物无反应,只不过是能抵抗比正常人更大的剂量,而对于此前没有接触过的药品就没辙了。
小艾的强悍在于她对药物的消化能力,不是抵抗,而是直接从有转化到无,即便面对从未接触过的药物,她的恢复时间也绝对比得过受过严酷训练的人。况且比起组织里直接注射进身体或者干脆作用于某处神经的药物,像“梦死”这种通过感官作用的迷药,简直是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