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大堂,布置得极具威严。
兰白,站在那里,并未动用灵力,大堂中,空气有些粘稠。
本想和稀泥的孙镇虎,此时脸色数变,如果圣母兰白知道阿里苦茶被抓来关在水牢,刚才相潭又一口咬定她诬陷……
她会不会,把城主府掀了?
“圣母啊,圣女受大委屈啦。那孙威海不仅想要非礼她,非礼不成还把她掳来关在城南水牢里!”
王八贵此时跳出来,指着孙威海,满脸痛心和不忿。孙化三人怒视王八贵,均心中大骂。
兰白回头看一眼阿里苦茶,只见她眼睛一弯,满是委屈。兰白转过头,看向孙威海。
孙威海圆脑袋连连摆动,浑身控制不住颤抖:“我……没有……我没有想非礼她!”
孙化见此,上前把孙威海拉到身后。一言不发看向兰白,威势之下虽无法与之对视,但依然挺直胸膛。孙镇虎怕兰白出手,连忙呵斥道:
“孙化,你给我退下。是非曲直,圣母和我等自会分辨。”
孙化推着孙威海退到一旁。
旁边相潭情绪已经平缓,他上前对着孙镇虎两人说道:“孙统领,赵部长,人证物证两位刚才已经全查过。九州律例,凡事讲究证据,不可冤枉好人。这位姑娘虽是……虽是圣女。但九州人人平等……还望两位明察。”
孙镇虎和赵明鑫一听,这相潭此时竟然把帽子往他们身上一扣,心中杀人的心都有。
赵明鑫见兰白皱起眉头,上前把前因后果解释一番。
兰白听完看向相潭,声音清冷问道:“你的意思是,圣女无缘无故,非要诬告你们几人?”
相潭衣衫抖动,只觉眼前毒蛇万条涌来。但他心知已没有回头路,梗着脖子大喊:“望孙统领,赵部长明察!”
兰白看向孙镇虎和赵明鑫,说道:“把你们刚才说的人证叫回来,我养有一条问心蛊,中蛊之人,不会说谎!”
兰白脸上刺青一亮,三色兰绿色花瓣处皮肤破裂,一条绿油油的虫子钻出,弹射到他手上。
兰白脸颊上粉红破洞,一阵蠕动又恢复原状。
巫族养蛊术,看得众人心里凉幽幽的。
孙镇虎和杨铁等人一听大喜,孙镇虎如释重负说道:“如果这样,那肯定能真相大白!”
相潭听完面目扭曲,他朝着孙镇虎大喊:“孙统领,巫族善毒,谁知她这蛊是不是迷惑人心,绝……”
“够了!相潭!够了……”
孙化咬着牙大喊,上前把相潭扔到孙威海身边。
他大咧咧一站:“没错!我要那批种子是为救我儿子。他也的确是中了这位姑娘的溶血散,也是我下令把她关在水牢里!”
相潭听完如泄气般低头不语,喃喃道:“城主……”
兰白面有愠色,收回问心蛊,盯着孙镇虎。
孙镇虎听完早已大怒:“好你个孙化,你干的好事!假借军情,滥动私刑,包庇亲属强抢民女!”
“啊——”
一直畏手畏脚的孙威海,一声撕心裂肺大喊。
他癫狂道:“我没有强抢民女,我也从来没有非礼过她。你说,你说啊,我非礼你了吗?”
孙威海胀红脸指着阿里苦茶。阿里苦茶有些害怕,见兰白示意她开口,她有些疑惑:“非礼是什么?我只知道讲不讲礼。他,很不讲礼!”
赵明鑫开口,温和话音安抚人心:“孙威海,当日情况到底是怎么样?”
孙威海一脸委屈说道:“我只是个凡人,那元武山风景极好,之前有匪徒我没去过几次。两月前燕北郡三城合力荡匪,匪徒尽灭。我这才求着相叔他们带我去游玩。”
孙威海说完指着阿里苦茶继续说:
“那天我们在元武山中,突然见到她,像是迷路的样子。我见她一孤身女子,担心她遇到流窜匪徒,这才上前询问她是什么人,来元武山做什么。
我承认,的确被她美貌吸引,但我绝没有失礼举动。哪知我刚一问完,她就撒出毒粉,伤了我和一众护卫。相叔这才出手拿下她,把她关在水牢。
你说,是不是这样?”
兰白问阿里苦茶:“他说的是真的?”
阿里苦茶看着堂中那么多人,有些紧张地上前,在兰白耳边小声说:“阿姆,你不是说绝对不能告诉别人我们的任务吗?他不讲礼,我都不认识他,就问我来这儿做什么!”
兰白听完一叹,的确是阿里苦茶能做出来的事。
杨铁等人一看孙威海和兰白反应,都有些懵!
孙化继续说道:“我儿子绝不会说谎!虽然小时候我对不起他们娘俩,他对我态度恶劣,但与他相处的人,都说他是个善良的孩子!
那日见他中毒,七窍出血,一时着急,才会不管不顾要走供应所的种子。我这人死要面子,一步错步步错,请统领责罚!但我儿并无过错,相潭也是听命于我,所有责罚,我孙化一人担了!”
孙镇虎看看兰白,兰白说道:“我们巫族不是不讲理的人,圣女入世未深,的确有错在先。你们按你们的规矩办就行。我们走。”
说完兰白拽着阿里苦茶就往外走,阿里苦茶还不忘回头对着沐秋羽三人挥手道别。
兰白等人离开,大堂中空气活跃起来。
孙镇虎和赵明鑫两人低语一阵后,孙镇虎走回堂上,一拍桌,大声说:
“孙化,你假借军情,强夺灵部物资。动手伤人,打伤灵部特遣队两人。又捏造证据,扰乱法纪。现革去你山阳城主一职,收回兵权。念你身怀战功,命你举家迁去燕城养老,永不录用!”
孙化长出一口气,回头看看躲避他目光的孙威海。开始脱下身上的盔甲,哈哈大笑道:“九州已定,我从戎多年,虽然战功赫赫,但却负了我妻儿。也好也好,从此做一个平民翁,岂不快哉!威海,以后父亲定会好好陪你!”
脱下盔甲的孙化,似乎真的老了许多。孙威海眼眶红红,低声喊了声:“父亲。”
宁樱见此情景,不知想起什么,鼻尖酸涩。
杨铁几人互相看着,也不知此事孰对孰错。
孙镇虎对着相潭说道:“相参军,你虽是听命,却也犯了律例。现把你贬去山阳马场,你今后就好好养马吧!”
相潭躬身一拜:“遵命。”
听到山阳马场,赵明鑫和王八贵偷偷对视一眼,又毫无痕迹转开头。
……
供应所门口,王八贵指挥着燕尾军进进出出,往十几匹燕马上不断放着大箱小箱的东西。
孙镇虎和杨铁三人走出门来,两人十几日相处,孙镇虎有意结交下,关系竟然很好。
孙镇虎热情拉着杨铁手臂:“杨院长,这些都是州主大人的意思。上次是那妖王,这次又发生这事。小小意思不能不收!依我说,你们应该再休整一段时间,才回横山岭最好!”
杨铁指着身后沐秋羽和宁樱:“已经在城里耽搁半月,秋羽已经恢复,还是早日回横山道院的好!”
孙镇虎由衷说:“治理魔潮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两位仙子都是上九门才俊,我先代燕,州百姓谢过三位!”
杨铁三人连忙回礼。
“那杨院长,你们一路小心。我要在山阳城暂代城主一段时日,不能亲自相送。我们有缘再聚!”
“有缘再聚!”
孙镇虎背着手,见杨铁等人走远,回头看到灵部供应所的牌匾时,脸色一垮。
一挥袖,没理一旁的王八贵就往城主府走去。
……
山路上,杨铁一行人就快到横山道院。
“秋羽姐,没想到魏青前辈就是个胆小鬼,那天不管院长就算了。这么久,连看都没来看你一眼。”
“宁樱,他就生符期修为不能强求他。不过他看不看我有什么重要的?”
“明明是秋羽姐一直在帮他,我决定再也不叫他魏青前辈了!我就喊他魏青,不,喊他胆小鬼!”
一行人终于回到研道院门口。
杨铁见到熟悉大门,看着两女笑道:“两个丫头,我们到家啦!”
沐秋羽抬头望着大门上“横山道院”,心中却想起禾花村长老,那充满希望的笑容。
她小声说道:“到家啦!”
“我要吃院长做的饭!我想吃……”
宁樱喊声未息,大门吱吱呀呀打开一个小缝,魏青探出头来。
“老头子,回来了啊。你晚上做饭吗?”
气氛瞬间冷下来。
宁樱看到魏青那没事人一样的表情。捏着拳头走过去,一把揪住魏青衣领,不客气地把魏青拽出来。
“魏青!胆小鬼!亏我那天还担心你!你知不知道,院长在城主府被几百具破妖弩指着?”
魏青一脸懵,宁樱暴躁起来不给他面子,他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杨铁和沐秋羽看到一向文静的宁樱,露出这暴躁一面,都有些吃惊。
魏青满脸的惊恐,看到杨铁和沐秋羽都愣在原地,连忙喊道:
“快住手,死丫头你干嘛?”
杨铁看到,魏青被拖得在地上滑行。好像,有些暗爽。
宁樱大喊:“院长你别拦着我,亏我平日一口一个魏青前辈,你临阵脱逃,不关心同道,你要给我们三个道歉!”
魏青绝望地看向杨铁,杨铁摸着胡子,竟忍不住笑了。
魏青心中痛呼:“死老头,你还笑!”
他瞟见周围还有好多燕尾军傻傻看着,本以为已看破红尘的魏青,此刻还是感到难堪。
“我道歉!我道歉!你先把我放下来!裤子要掉了!”
魏青喊出口时,心中酸涩。
哪个王八蛋说,做人要低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