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吓人,究竟是哪个王八蛋鬼鬼祟祟的躲在别人身后偷听。
霍宁转脸一瞧,身后站着一个衣冠整洁,样貌清瘦,看起来十分精炼的中年男子,他的胡子很特别,上唇留着八字胡,下唇正中只留着一小撮胡须,他一边扇着手中的折扇,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二人。
“你是谁?”霍宁在脑中快速翻阅着脑海中刚刚储存的档案录,但无数次的尝试,都没能让她查到眼前之人的一点线索,也就是说她从未见过此人。
只听吕逸哆哆嗦嗦的抖出了三个字,“齐...齐伯伯。”
霍宁在猜测此人的身份时,也有过怀疑是齐项,但总觉得他和脑补出的齐项的样子有些差距,在她的想象中,齐项应该是满脸横肉,大腹便便,穿金戴银,横行霸道,有如一坨行走中的肥肉,可眼前这个清瘦之人却是截然相反,随即也就否定了这个可能。
没想吕逸脱口喊出齐伯伯这个称呼,坐实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是他们的大敌齐项。
而他刚刚就藏在身后偷听了他们的对话,是什么时候在后面的?她完全没有发觉到,幸好还没有说什么隐秘的事情来,不然很难自圆其说了。
“齐伯伯?”霍宁将自己天真少女的面具又扣在了脸上。
“你是...霍宁?”他早就知道了,却还是在她的面前故意思索良久。
“是的,我就是霍宁。”她咧着唇甜甜的笑着。
“我早就想见你一面了,奈何你日日停留将军府,今日终于得以这种方式相见,实为不易,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的可爱丫头嘛。”齐项将脸凑近了一些看着霍宁,他原本的声音只不过是比普通中年男子多了一些磁性,他故意压下了声音,用极其温柔的语气逗着霍宁。
“齐伯伯有何事找我?”霍宁眨巴眨巴眼睛道。
“听说你与将军只说了一句话,就把锦和的危机给化解了,我实在很想听一听,你说的那一句是什么话。”
“这个事情您是从何听说的?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我只是一个小姑娘,怎可做到只说了‘一句话’,就化解了锦和的危机?”哪儿能是一句话呀,那是很多句,为了把那一段话完整的背下来,她可是连手心里的汗都憋出来了。
霍宁说罢,低下了头心慌意乱的绞着手指,好一副说了谎心里不安的样子。
齐项别有意味的抿嘴一笑,“小姑娘看起来就不是个会撒谎的人,这事大多数人都知道了,你又何须糊我呢?”
霍宁很是为难,左顾右盼之下又低垂着头,想了想还是向齐项说道:“齐伯伯是长辈,我知道和长辈说谎不是好孩子,但是我也是被逼无奈。”
齐项收起了折扇,一下接一下的拍在手心,“我保证不与任何人讲。”
即使他保证了,霍宁还是闭口不言,他索性又以哄孩子的口吻说着威胁人身安全的话,“可据我所知,想知道这句话的人很多,不止齐伯伯一人呢,那些人心狠手辣,极为歹毒,要是把你绑了,用刑逼问,你也不得不说呀,如果告诉齐伯伯的话,齐伯伯还可以护你周全,毕竟你也有恩与我。”
这可把霍宁给恶心坏了,连个小姑娘都要以此恐吓,真不是个东西。
霍宁佯装出了一副被吓坏的表情,随后长叹了口气,拧紧了眉头道:“齐伯伯,不是我故意卖弄玄虚,只是这件事情仙者无数次的警告过我,这是天启,只能让左将军一人知道的,如果将天启泄露他人,我与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所有人将全都受到天惩,劫数难逃,魂魄将会被永远放逐冥域的尽头。”
“小小丫头危言耸听。”齐项半信半疑,他死盯着霍宁的双眼,试图捕获她心虚之下目光的闪烁,却不想眼前这小人儿就是个戏精附体,还能让他给看穿了不成。
霍宁双手合十,带着恐惧的祈求向齐项拜托着,“齐伯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初我是一而再的向上仙起誓过的,霍宁宁可死身也不愿魂魄被永远禁锢在一片死寂之中,永世不得超生。霍宁一人无牵无挂,即使死了也不过是化作一缕轻烟罢了,但您不一样,您一定有心爱的孩子,珍惜的家人,就算您不为自己也要为家里着想一想呀。”
那一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少让齐项有些退缩。他还没有到只为了一句天启而放弃现在所有一切的觉悟,他思考再三下,又展开了手中的折扇,紧绷的气氛在那把折扇的挥动下缓和起来,“好,那便不问了,聊聊其他的吧,今天为何没有见你家主公吕方和的身影呢?我还想着今日能够见到他,可要好好恭喜他一番呢。”
“谢谢齐伯伯,主公有急事外出,不能参加王妃的喜宴,所以派了我与少公子一同前来,代他为三王子三王妃送上贺礼。”霍宁应道。
“外出?怎的这么突然?他不是才回来吗?”齐项听闻表示很为惊讶。
“齐伯伯有所不知,当初主公回来也是因为锦和内部发生了突发状况,镇压不下,所以主公才临时起意,先回来处理麻烦的,待一切平稳下来,主公也继续投身于其未完之事。”
身旁的吕逸自见到他起,便一直微微抖动着身子,满面略带惊慌的神色很是引起齐项的注意,他便先将目标转向了吕逸身上,“逸侄子,你可知道你爹他去哪儿了?行走如此匆忙,连三王妃的喜宴都来不及参加。”
“侄儿不知。”
齐项仰天大笑道:“你是他儿子,他将布庄的生意交托于你,你却不知他的去向?你也在欺骗齐伯伯。”
吕逸不知该如何作答,又不敢去看霍宁,内心一万个祈求她能赶紧出手相救,“侄儿没有。”
霍宁一下蹲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呻吟着,“我好饿啊,从刚刚过来就想去那糕点桌前拿些吃食,现在说了大半会儿的话,实在饿的发昏,齐伯伯,我们去那边可以吃东西的地方聊吧?”霍宁可怜巴巴的望着齐项道。。
齐项冷眼盯着蹲在地上撒娇的霍宁,半晌才又伴着阴冷的笑容道:“正巧我也要去向左将军三王子拜贺,那就随我一起吧。”那张诡异的笑脸让霍宁不仅有些寒颤,连骨头都冷出一层冰霜来。
“好!”霍宁‘开心’极了。
“锦和待你不好吗?使得你如此馋食,你为锦和做了那么多事,他们连一口饱饭也不给你?”齐项关切人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虚伪的味道来,但他却乐在其中,毫不避讳。
“锦和待我可好了,只要我想吃的,主公和少公子都不会苛待于我,霍宁还在长身体,便贪吃了一些。”霍宁嘻嘻哈哈的与齐项说道。
“是不是逸侄子在旁,你不好说锦和的坏话?”齐项用扇子捂着嘴,斜眼看着他俩偷笑。
霍宁背着手,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主公一直教导我,霍宁呀!你可要记得,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主公不求你一定要多多行善,但绝不可以因为坏事较小就可以去做。首先做人不可失信于人,特别是不可以撒谎!主公这一句教导我记得十分清楚,所以我也一直很讨厌撒谎。好便好,不好便不好。”霍宁一边说着还一边点头。
齐项不以为然,他又收起了折扇,指着闭口不言的吕逸道:“你主公说的很对,但你主公并没有教会他的亲儿子。”
话题又转回到了吕逸身边,让他像触电一般抖了身子,霍宁看了一眼吕逸,又回头向齐项笑道:“我们家少公子更不会说谎了,与他同在绣院做事,已有两三年,少公子清白的为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是看在眼里的。”
“但我却没看出他的诚实来。”
“不会的!少公子,主公临行前跟你说要去哪儿做什么了吗?”霍宁向身旁的吕逸质问着。
他低头十分紧张,唯唯诺诺道:“父亲他真未与我说过将要去哪儿,父亲一向雷厉风行,只让我安下心来好好打理布庄,其他的事情都不准我管也不准我问。”
“唔...齐伯伯,我是相信我们家少公子的,况且这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他没必要撒谎。”
齐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你们也太紧张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