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连弦乐在齐月反应过来之前就先出声,语气有着明显的惊讶。
没想到凌月失踪了这么久,竟然能在今天碰到她。
“连小姐。”齐月也是惊讶,但是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毕竟东月来使是玉天战和她是天下皆知。
“公主殿下怎么在这里?”连弦乐看着齐月神色匆忙,有些奇怪地问道。
公主殿下?齐月有些恍惚,这个称呼有多久没人叫了?
“我……噗。”齐月刚要开口,突然一阵刺痛袭上心头,她控制不住地吐出一口鲜血。
“公主殿下。”连弦乐大惊,连忙上前扶住她。
齐月踉跄了一下,这才感觉出一点不对劲来。
而这时,她隐约听到远处的声音。
有人来了。
齐月皱眉,有些颤抖地抬起卷帛,须臾又放下,神色已经恢复了不在意。
她今日来,本就没有打算活着出了祁云。
尤其,这兵布图上,竟然早就放了毒。她带着兵布图跑了这么久,那毒药早就顺着她的肌肤一点一点地渗透进去。
如今,就算是救,也来不及了,她发现的太晚了。
更何况,青藤,她可没那个本事解了。
“公主……”连弦乐看着她的神色起起灭灭,不禁担忧道,目光落在她左手上,猛地顿住。
“连小姐,本宫可否请你帮个忙。”闭了闭眼睛,齐月说道。
“想必你也能看出来,本宫怕是撑不了多久了。”齐月抿唇,看向连弦乐。
“公主请说。”对方自称本宫,无非是想让她念着溪北的旧情。
而且如今她也的确看得出,齐月中毒怕是不轻了。
“我……咳咳。”齐月刚刚开口,又是一阵咳嗽,一缕血丝再次溢出。
“你能帮我……把这个……这个东西,送出去吗?”齐月的手扣入卷帛,坚持道。
这个东西?连弦乐看着她手中的卷帛,再加上她方才过来时的神态以及方向,似乎明白了那是什么。
“公主与南夏,是有什么交易吗?”连弦乐的思维走的很快,冷静并且毫不避讳地问道。
她偷祁云的兵布图,只能是给南夏。
“不。”齐月也不惊讶,摇头道。
“我只是……跟……跟祁云有仇罢了。”青藤的毒素顺着她的手腕蜿蜒到全身,她明显能感受到毒素蔓延的速度。
“是因为祁云的六皇叔?”连弦乐前几年身为楚梦凝身边的一大护法,对于这些自然知道且明白。
“是。”齐月没有隐瞒。
“公主当知道,臣女前些年,在昭阳公主身边做护法,如今……怕是恕难从命。”连弦乐犹豫只是一瞬,接着开口拒绝。
东月如今与祁云,是一条船上的人,她不可能蠢到自毁东月与祁云的合作。
齐月神色没有惊讶,她当然知道连弦乐没有这么快就同意。
“连小姐,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是没有办法选择的,但是……你便不能看在容沁小姐的面子上,帮帮玉伊雪?”她没有提及南夏,只说帮帮玉伊雪。
颜容沁生前少有的至交好友里,就有一个玉伊雪。
颜容沁此人最是重情,生前的心中还曾提到玉伊雪,如今秋夜离已死,玉伊雪孤家寡人,颜容沁若是活着,必然放心不了。
沁儿。
连弦乐的神色有着一点的动容,沁儿……
她当然知道沁儿生前最放不下的两个人,一个是颜容昭,一个是玉伊雪。
可是,她爱的人还有她忠的人,都在东月,她看在溪北的面子上可以不拦齐月离开,但怎么可能在知道了一切的时候,还帮着齐月把兵布图带出去?
不可能。
于情于理,都不可能。
人都是会为自己现下最有利于自己的一切做打算的,更何况他们连家与溪北皇室的关系,也算不上有多好,更到不了为了齐月的嘱托而背叛楚梦凝的份上。
“昭阳公主对臣女有再造之恩,臣女不可能背叛她的,公主请离开吧,念着公主方才的话,臣女将不会记得今日见过您。”连弦乐松开了扶着齐月的手,而后淡淡道。
而此时,门外重重的杂乱声离得越来越近。
齐月的心更沉下去一分,走?怎么走?
就算连弦乐放她走,她也走不了。
可是她真的不甘心,一旦失去今日的机会,她死没关系,可是蓝家以后,长盛不衰,风光得意,她怎么甘心?
那么好的他已经长眠在冰冷的地下了,可是蓝家,如何能毫不愧疚,并且不付出任何代价。
“连小姐,算我求你。”齐月呼出一口气,轻声开口,算是放下了她所有的骄傲。
幼时,她不得宠,不是因为她被欺压,而是因为她不屑。
父皇昏庸无道,她不屑于像其他公主一般每日去讨好父皇,也从来不会去讨好那些逢高踩低的下人好让自己的生活好一点。
她有她的骄傲,而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低头。
这么大,她没有求过人。
可是,她真的不想让自己五年心血毁于一旦。她真的想为他报仇。
更何况南夏如今是唯一一个可以制衡祁云的国家了,这兵布图的作用可想而知。
“公主何苦呢,臣女……”连弦乐扶起她弯下的身子,语气仍旧不容更改。
“公主若此刻离开,想必还是有机会的,这里是青藤的解药。”连弦乐犹豫了一下,还是递了过去。
“我不要解药,连小姐,请你……”齐月看着连弦乐仍旧坚定,不免有些绝望。
“我去送。”清清的男音落下,低醇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