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既然已是这般的说,沈老爷便难以强求,只是忐忑的问道:“真的不妨事么”?
林凌不再回答,道:“沈老爷,我给你留个方子罢”。
沈老爷看着林凌宽容的笑,忽然就放下心来,对着外面道:“来人”。
好一会儿又听到熟悉的声音,在门外道:“老爷有何吩咐”。
沈老爷吩咐道:“送笔墨来,大夫要留方子”。
又等了片刻,有人推着门进来,果真是绢姑娘,小心的把笔墨放在小桌上,又细细的磨墨,林凌测眼看上去,倒真有几分红袖添香的意思。
林凌拿着笔想了一想,刚要落笔,忽而抬头对着绢姑娘道:“我瞧着姑娘的脸色也不算好,我替姑娘瞧瞧罢”。
林凌说了这话,沈老爷沈太太也跟着打量了一下绢姑娘的脸色,林凌便趁着无人注意,又把笔换到了左手。
绢姑娘的脸色算不上红润,却也并没有病态,她笑道:“姑娘折煞我,哪敢劳动姑娘。况且我常作些粗苯的伙计,身子还算好”。
林凌听了也不勉强,只是道:“便是丫头,姑娘也要主意身子,无论如何,女孩子娇贵的很,不能大意”。
这话沈老爷沈太太听不出甚么,绢姑娘却是心里一个咯噔,只是看着林凌的脸色却是甚么也看不出,只能勉强的笑出来作为回应。
林凌早已是结束了这个话题,在纸上洋洋洒洒,整整齐齐的小楷看了叫了觉得赏心悦目。写好了方子往沈老爷面前一放,交代道:该注意的我都写了,沈夫人这几日不要劳累,至于其它的”,说到这里又加重了语气,“沈老爷知道”。
沈老爷知道她说的是美人草的事情,便点了头。因又道:“有累姑娘问诊,到边上喝杯茶水罢”。
林凌婉拒道:“我的朋友还在等我”。
沈老爷看出了她这说一不二的性格,也不为难,道:“那便请姑娘稍后,我叫账房送上诊金”。
林凌并不推辞,便等着绢姑娘接了兑牌出去换银子。林凌和沈氏夫妻坐下又说些沈太太的病,说着说着林凌倒是笑道:“沈老爷当真是豁达”。
沈老爷有些不解:“此话何解”?
林凌道:“我今日诊了脉便要启程离开湖州,沈老爷便再也找不见我。即便如此,沈老爷仍旧是拿了一个方子便许我千金,如何不是豁达”。
沈老爷听了哈哈笑道:“我从十六岁起便经商,这点识人的眼力还是有的,姑娘举止不凡,不是那等骗人钱财的宵小之徒”。
两个人的评价倒也算是恳切,虽说不上有意思,却也不算是无趣。等了好一会儿,绢姑娘拿着托盘过来,沈老爷揭开上面的红筹,上面放着十数张的银票。
沈老爷道:“我看姑娘是要行路的人,便做主把一万两诊金换成银钞。这是宝丰钱庄的票子,走到哪里都能用”。
林凌也不客气,接了钱,道:“那便多谢了”,顿了顿又道:“那我便告辞了,沈老爷止步”。
沈老爷哪里肯,笑道:“姑娘是我沈家恩人,自然要送”。
沈太太也是笑着,道:“哪有叫大夫自己出去的道理”。
林凌看他夫妻二人默契的很,两人又都是一脸的幸福,由衷的道:“二位感情当真是好的很,必然是要白首到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