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了边关,苏澜有点儿担心入关问题,毕竟她没有身份凭证。还未等她把问题问出声,江家栋已经带路走向了一队商队模样打扮的人。
“总舵主,您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了?”商队里一人从队伍中走出来,迎向江家栋。
“事情有变,未能刺杀成功。”江家栋痛心疾首状,“只能下次再做图谋。”
苏澜被凌晖扶着下马之后就听见了江家栋饱含歉意的声音,顿时觉得这人的演技更为精湛了许多。
“这是我们在回程路上救下来的苏姑娘,”江家栋转身一指苏澜,“咱们带她入关。”
“好嘞!”那汉子应了一声,又看了苏澜一眼,叹了一口气,“哎,多好的姑娘啊,可惜啊!”
苏澜被他的叹气声弄的一脸莫名,转头看向凌晖,被凌晖示意不用在意,也就没有追问,毕竟此时大家都不熟,苏澜也就乐的装温柔内向。
本以为总要被盘查一番才能入关,但实际要比想象中容易。
马车里面有两排座位,看着是实心的,但其实是空心的,苏澜就被藏在了座位下,蒙混过关,估计也是这个商队与检查者熟悉了,否则也不能这么轻易过关。苏澜是不会承认她现在在担心大清的边关安全,只是有些想念后世的安检了,不过,若是这时候的安检就这么严密了,说不准她就要被困在草原回不去了。
一过安检,凌晖赶忙就把苏澜扶出来,苏澜坐在马车里狼狈的一阵喘息。也就是古代苏澜的身板,也就是被掳走之后又瘦了许多,否则苏澜简直要怀疑能不能躲得进去。
“七姑姑,有没有磕到碰到?”凌晖打量了她一下,看上去没问题,仍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苏澜摇头,她是没感觉到,至于后来才发现身上有好几处青紫就是后话了。
“一会儿咱们就到天地会的落脚点了。”凌晖掀开车帘看了一下,“七姑姑,你去吗?”
苏澜继续摇头:“我去了,只怕江家栋要担心我会报官拆了他的据点了。”
凌晖皱了皱眉,仔细看了看苏澜的神色,仍是开口了:“七姑姑,你和总舵主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苏澜心中一惊,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当然没有,我们之前都没见过面,怎么会有过节,况且,这次是他救了你我二人,感激他都来不及呢!”
“是吗?”凌晖狐疑的看着苏澜,苏澜本身撒谎的技术就不太高明,被凌晖一看更是心虚无比,只能看似不经意的转移话题,“那当然,话说,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要赶紧出发回京了?”
“今日先休息一晚吧!”凌晖看苏澜不愿多说,便也不勉强,“你这些天肯定都没好好休息,瘦了那么多,气色也差了,咱们休息之后,准备一下东西再走。”
苏澜点点头,她是很想好好洗个澡睡一觉了。
虽然江家栋知道凌晖和苏澜关系不一般,但也相信苏澜的品性,知道她不欲让凌晖为难,反倒没有苏澜担心的什么“江总舵主为了保密杀人灭口或者把凌晖逐出师门”的事情。毕竟在开脑洞这方面,江家栋可能真的要略逊一筹了。
不过考虑到苏澜姑娘如今对自己十分厌恶,江总舵主也就非常识相的没有再打扰,托辞还有事情就留下了些银两,离开了二人。苏澜眼看江家栋离开,眼不见心不烦,对他此次的行为很是满意,否则她很担心自己装不下来被凌晖看出什么端倪。
踩在大清的地面上,苏澜的心态明显不一样,油然而生一种“我的地盘”的错觉。当天在客栈吃完饭,洗了澡,和衣而卧,睡的那叫一个香甜。
凌晖清理几个想要来“宰肥羊”的不长眼的混混儿之后,看着苏澜也有些好笑,七姑姑的心这是有多大啊!
入客栈之前他和七姑姑商量了一下身份问题,毕竟一对年轻男女结伴出现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他想着扮成小姐和侍卫,但被七姑姑严词拒绝:“我什么都不知道,肯定事事都听你的,哪有小姐什么事情都听侍卫的呀,肯定露馅儿。”
凌晖想了想,觉得七姑姑说的甚是有理,便转了主意,扮成一对儿兄妹,为了不让七姑姑叫自己“哥”,以免被秋后算账,凌晖还非常贴心的增加了剧情——一对儿吵架了兄妹,正生气呢,所以,这妹妹总是直呼其名。苏澜想了想,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苏澜睡梦中翻了翻身,凌晖伸手给她把滑下来的被子盖好,索性抱着剑坐在屋中,谁知道还有没有不长眼的今日要来找麻烦,还是守着比较安心。果不其然,半夜又来了一拨,凌晖担心打扰苏澜睡觉,出手如电,都没等那些人反应过来遇到了什么人,就直接把人捆了丢在了客栈门口,该地县令白长了一番功绩自是不提。
苏澜这一觉睡的是非常舒心,居然连一个梦也没做,早晨醒来伸了伸懒腰,觉得自己终于又活过来了。
“凌晖,精神不错啊!”苏澜笑眯眯的打招呼,“你们习武之人都是这么坐着睡的?”
凌晖一下笑出声来,看着苏澜的认真脸,索性点了点头:“对!”
苏澜继续伸了伸懒腰,凌晖已经出门让小二把饭菜送到房里来,苏澜边吃饭边点头,颇有一种“我家儿子终于长大了”的欣慰。
离京那么多天,苏澜的回家心那是相当急切,草草给自己扎了个辫子,就催着凌晖打马启程。
二人出了客栈门才发现今天街上似乎有些过分热闹,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把路都堵住了,二人不得已,也就跟着听了会儿八卦。
这镇上的大户王家有一个年方二八的姑娘,前些日子姑娘和自家丫头出关玩耍的时候居然被一伙人掳走了,好在那些人本身只是图财,接了王家的赎人银子之后就把人放回来了。本来也算是劫后余生的好事儿,可惜,王家姑娘到底是在外过了一夜,于清誉有损。更何况,据说那帮人都是些草原莽夫,连她的丫头都一刀砍了,王姑娘一个内宅姑娘经历了这些事儿,哪能受得了,就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王家夫妇视这姑娘掌上明珠一般,从不舍得让她受委屈,这王姑娘一走,二老的命去了一半。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苏澜听着旁边的人闲聊,心中陡然一惊,难道在草原上遇到的那个姑娘就是王家的丫头?唉!只可惜了王姑娘,大好的年华,竟然遇上了这种事情,不过,命更重要啊,好不容易活了,为什么不好好活着呢?
“她家人说没有什么,这都呆了一夜了,谁知道有没有出什么事儿?”旁边一声不怀好意的声音。
“可不是,那王姑娘长得如花似玉的,那些人能放了她?”
“我看啊,这王姑娘说不定是就是出去会情郎呢,不然出关做什么?只是一不小心,嘿嘿嘿……”
苏澜被这些声音恶心的想吐,有些悲悯的看了看远处的王宅,王姑娘怕是料到有这样的人,才会一死以全清白,这些人,相比那些掳人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都是帮凶!若王姑娘生在现代就好了,说不定还能留下一命,苏澜这样想着,心中又是一酸,罢了,不管是在大清还是在现代,“受害者有罪论”永远都有,都叫人恶心!
苏澜着实不想再呆着,示意凌晖离开,二人绕道而行。
“我听说,这王姑娘是被勒死的。”
“什么?你听谁说的?”
“王家邻居啊,据说昨晚姑娘哭喊着自己是清白的,后来就没了声音。”
“哎,可怜见的,怎么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可不是,哎,姑娘家的,没了清白,活着也是丢脸,王家二老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
……
苏澜只听得浑身发冷,这是什么样的世道,受害者还要平白遭受这样的侮辱,若是王家二老真如别人说的那样,就更可怕了。
“凌晖,咱们走吧,离开这里,我想回家。”苏澜有些恍惚,转身不安的看着凌晖,凌晖点头,扶着苏澜上马,二人绕道离开。
苏澜心中虽有百般滋味,但离镇子越远也就越来越放下了,一心想着早些回家,反倒是凌晖,皱眉的时间越发多了,看着苏澜也总是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