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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探望病人

图书馆的中央庭园里,人造藤蔓的脚底下,昏黄的灯光拉出了一个细长的影子,那是正在挖坟的百机务简。他的旁边还有一只没有生机的猫,蜷曲的爪子里抓着一个本子。百机务简决定把埋葬了这只猫,以及那本手稿。既然稿件一旦流传出去的话将会引起可预见得到的混乱,那么就应该果断的将其毁掉。在还没有更多的人因此丧命之前,为这件事情画上一个句号,成纪有树曾经犹豫不决的事情,就由我来帮他完成吧。百机务简这样的想道。深度差不多已经够了,百机务简把死猫以及稿件装进一个箱子里,然后把箱子放下去,铲土回填,踩了几脚。看了看,觉得有点不妥,还需要点掩护才行。他环视四周,发现不远处有几盘被遗忘了的未曾种下的盆栽,于是搬过来,将猫的坟墓完全遮盖上。做完这些事情之后,百机务简就离开了此地,回房休息去了。

躺在床上,回想起日志上的内容,有一件事是百机务简一直想不通的:为了制造时光机器,为什么到最后却研发了空间跃迁系统出来呢?难道说空间和时间……,管他呢,破解宇宙未解之谜可不在图书馆管理员的职责范围之内。

独自一人,平静的度过了两天的时间之后,百机务简已经开始喜欢上这所没有什么人的图书馆了。晚上的时候,他在房间里睡觉;白天的时候,他在温室里睡觉。在这么一段时间里,他差不多已经忘记了馆长和尤里科图两人以及最近发生的的事情了。不过今天医院那边来电话,电话里头的人毫不客气的告诉他病人需要家属人员的关怀和照顾,他最好抽空过来一下。对方应该是对他有什么误解,于是百机务简耐心的告诉打电话过来的护士小姐,他和那两个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可是对方就是听不进去,把他数落了一通之后就挂了电话。百机务简想了想,自己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无奈之下,只有回电询问医院的具体地址。接电话的还是先前的那人,对方似乎有点忙,所以只是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就把地址告诉了他。

图书馆虽然地处于市中心地区,但是由于人口流失的缘故,周围冷冷清清的,满目萧条,了无生气。街道上没有什么人,路边上葱葱郁郁的树木久疏修剪,经过长年累月的疯狂生长,现在已经爬上了水泥路面,遮住了大半的天空,这阵势简直就像要占领整座城市。几阵风吹过,落叶飞舞,在树枝晃动的空隙之中,如果你愿意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树荫下,长凳上,有那么几个头发花白的身影,静静的守候在那里。

路边上的红黄绿灯依旧兀自在那里计时,不停的变换。红灯亮了,百机务简停了下来,现在人很少,稍微等一下也无妨。和他一起在等红灯的是两个白发老翁,两者正佝偻着身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什么。百机务简看着眼前的这两个活了上百岁的老人,心里想道,难道我有朝一日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吗,像一个活着的影子一般滞留在人间?一会,两位老人好像注意到了他的存在,突然抬起头,对他咧嘴一笑,把百机务简吓了一跳。他连忙闯过红灯,离开了这个十字路口。

一路走来,百机务简渐渐的明白了所谓的“附近的医院”,其实指的是离图书馆最近的医院。到达东城区长明路233号,也就是医院的所在地,竟然花了他足足一个小时的时间。要不是半路上拼死拦住了一辆在紧急通道上疾驰的救护车,恐怕现在的他早已累死在了途中。

算起来已经是第几天了?馆长老头直到现在依旧昏迷不醒,恐怕是因为意识到醒来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麻烦,所以干脆一睡不醒了吧。而那个叫做尤里科图的人,前两天已经出院了,至于他到哪里去了,那就不得而知了。一直照顾馆长老头的护士的名字叫做天星小梅,就是在服务站那里见过的那个女人,现在正站在他的身旁,说着话。

“你这人,怎么这样子。老人家都已经入院这么久了,你竟然连个脸都不曾露过,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点。就算是泛泛之交之间也不至于如此绝情,同住在一个屋檐之下,却一点儿的情谊都没有吗?”护士小姐义愤填膺的说道。

“好了,好了,小梅,你就别再说了。务简先生肯定是有什么要事缠身,所以才一时来不了的。”长得有点发福,一看就知道不是机器人的已经上了年纪了的中年女医生边拍了怕护士小姐的肩膀,边转身对百机务简笑着说道,“您不要见怪,她初来乍到,有些事情还不怎么习惯。所以,还请您多多包涵才是。”

“没事的,她说的也没错,我们之间确实没有什么情谊可言。如果非得要深究其中的关系的话,可能还会牵扯出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来呢。”百机务简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人的近况如何,难道就没有一点儿醒转的迹象?”

“这个不好说,情况时好时坏。不过最这几天算是稳定了下来。”医生回答道,“幸好数据监测系统响应及时,否则的话,现在的情况可能就很难说了。”和所有独居的老人一样,馆长的身上也装有社区护理系统,那时他中了风,医院这边能够快速赶来搭救就是因为护理系统的缘故。

“希望他能够尽早醒来吧,有些事情可不能就这样的不了了之。”百机务简点头说道。“到时候可真得好好跟他算下帐!”

一直气鼓鼓的天星小梅听此忍不住说道:“哼,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嘴上说的是探望病人,实际上却别有所图。”

“那倒不错,说到我自己,我自认我对人对事都是出自真心的,但是每当我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却发现自己行为的真实目的远非自己所想的那样的纯洁。有时候,我甚至都不能确定我是否是一个好人。”百机务简笑着说道,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对了,你刚才所说的‘你们这些人’是什么意思。还有谁来过这里吗?”

“哦,是这样子的,之前因为肺部感染,食物中毒而住院的那个跟你一样同是市中心图书馆管理员的人在出院之前的那两天里,他一直没日没夜地守在老人家的床头,照顾他。”医生说道。

“这哪是什么照顾!分明就是想要探听点什么东西才留在这里的。”天星小梅接着女医生的话说道。

百机务简听了,连忙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叫做尤里科图的人本来正焦急着要出院,他来这里的时候,我告诉他说,老人家一直念念不忘他的猫,连在梦中都记挂着。听了这个,他就一刻不停的追问我,老人家是否还说过说过其他的呓语,我说没有。他就日夜守在床头。你说,这行状如果不是别有所图,还会是什么?”

“是吗,那家伙倒是想的不错呢。”百机务简叹道。

看来尤里科图和他一样的着急着想要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呢。不对,他是听到馆长提到他自己的猫之后才想到要留下来的。难道说,他真的是另有所图?馆长的猫,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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