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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鼓楼

出了一会神,赤凤凰想想茫茫天涯,若冒然带着萧凤琴去真不知会发生啥事,还是先守在此处等待时机方才是良策。几日无事扰,赤凤凰忽然想起方定坤那车马行来,奇怪了,咋就没消息了?于是闲来无事便领着石连林悠哉游哉地向城南荡去。

来到城中央那台子处,看见那台前已有人三三两两围成几堆,正在叽叽呱呱不知谈论着啥,也有人在台上追逐打闹着,看看那门楼已做得差不多了,赤凤凰忽然灵机一动,正此安个钟或鼓,敲鼓或鸣钟便可警示全城的人,也可招集百姓,岂不是事半功倍之举?!想及至此,便将建门楼的木匠头儿招了过来,让其先暂停,若真要挂钟或架鼓,可能要改大柱梁方可。那木匠头儿叫方五,乃方定坤本家叔叔,只不过比方定坤还小得几岁,但其手艺在南京城里也是出了名的好,得好多达官贵人的看重,因此人比较傲娇,说话也比较冲,此时听得要改了重来,当即就不乐意了,差点就与赤凤凰吵闹起来。幸亏其儿子方六够机灵圆滑,将方五拉到一旁,笑嘻嘻地向赤凤凰赔礼道:“石堡主不知,门楼已快完工,若此时要改,那得全拆了重新来,这个……嘻嘻,这个十多天的功夫不就白干了嘛……”方六方六说话都溜溜的,名字真没安错,咋就一点都不像方五呢。一个方五一个方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兄弟俩,别人亦为此问过方五,不料其理直气壮地回答:“俺排老五,其乃俺子,当然得叫小六!”引得大伙笑话,方五却不理会,做事也实在,大伙才渐渐不拿此事笑话。

赤凤凰亦挺喜欢这小子,看样子若莫十四五岁,却十分机灵圆润,听得其话,便认真地看起那门楼来,见着几个木匠正在上面架横梁,主梁已全部架好。虽然那木匠动作娴熟,但是险象环生,让人看得难免心惊肉胆,身体赤凤凰看得脸皮直抽,有点无语了,这个活当真是拿命去拼搏了,印象中前世是咋样盖房子?努力搜刮了一下,虽然以前没接触此行业,但是经常也看得见,仔细想想也有些印象,于是对方五道:“老方师傅,此行当如此危险,常年不得经常有人受伤?!”方五白眼一番,心里不乐意了,做木匠泥瓦之类活的最是讲究意头,也就是喜欢听好意思的,不听难听的,冷哼一声,方五道:“石堡主是啥意思?是说俺方五的人不行吗?”赤凤凰才醒悟触了别人的霉头,赶紧呵呵笑着道:“方师傅别误会,俺有个法子,能上下如履平地,大伙也没那么容易受伤……”方五虽口犟,似乎也经常被此事困扰,此时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却仍不动声色地道:“石堡主眼高于天,何曾知晓咱此类贱夫之活,讲笑了吧!”赤凤凰感觉好笑,粗鄙之人还会激将法?于是反激回去道:“既然方师傅看不上眼,不说也罢?”说着转身要走。

方五一滞,眼看人要走远,却拉不下脸面去追,方六掩嘴而笑,就想磨磨老方的脾性,此时见方五瞪眼过来,便急忙将赤凤凰追了回来。赤凤凰也不与之计较,看旁边正好有一堆较小的树木,又让人找来一些破烂不成样子的衣衫,将其撕成半掌宽的一条条,让方六找多几人来帮忙。在赤凤凰的指点下,不用多久就搭出了一个一丈余高,三丈余长的两层排栅,每层都铺上木板,四平八稳地竖在那儿,赤凤凰让人上去走了几个来回,虽然有点晃,却走得很稳,比那徒手攀爬直上直下方便太多了,看看上面那人兴奋地呱呱叫,就可知此东西好用。赤凤凰见那人在上面活蹦乱跳的,排栅也跟着乱晃,看得是心惊胆战,连忙将人赶了下来。方五也亲自上下两趟,沉思了一会,便令人将排栅搬到门楼那边靠在一起,再添加了一些短木棒与门楼捆绑在一起,如此一来,排栅立即稳如泰山,上面行走真的如履平地,更别提上下传递东西了,那是方便了许多,还高效了不少。方五亦是一脸兴趣,爬上爬下几趟,最后还进行了改造,加了一条直梯直通上顶,上下更加方便自如。

方五这种粗人,最佩服的是有本事的人,如今见得赤凤凰做出来这东西确实太实用了,于是也诚心诚意地向赤凤凰拜服,赤凤凰见其诚恳,于是也不藏私,倾囊相授道:“方师傅,汝来看,在排栅两头还可以延续,只要有木材,延长到城墙那么长也行,同样道理,可以一直往上叠加上升,十层八层高那是不成问题……”方五听得两眼发亮,想想果真如此,由衷佩服赤凤凰,于是父子俩同时点点头称妙。赤凤凰又继续道:“还有,这木头一头大一头小,不均匀,要费不少捆绑的功夫,若能换上毛竹,头尾相差不大,就好用多了,还有可用竹篾来捆绑,比起木头和布条就更省本钱……”方五点点头,却道:“虽然如此,但是这毛竹只在南方生长,咱这儿难觅其踪呀!”赤凤凰一听,尴尬的笑了笑,道:“这样呀,那以后有机会再说……”方五没听出赤凤凰另外的意思,其对此排栅已十分满意,正在琢磨是否还有改进的地方。

赤凤凰钻到门楼里转了一圈,见门楼里空间非常大,于是便心生奇想,对方五道:“可在此处做个架子,将钟鼓吊挂起来,再与上面主梁借个力固定一下即可……”方五点点头道:“为今之计只好如此……”赤凤凰又将架设此钟鼓的重要性说了一遍,方五才明白赤凤凰的苦心,顿时对其油然起敬。赤凤凰钻出来时,见着台子下面已陆续来了许多人,心想经方从心在此一闹,这儿倒开始成了百姓聚集聊天的去处,正合了自家心意,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看来得为此安个名字方好,既然以后要在此安个鼓,那就叫鼓楼好了!

赤凤凰找来人一打听,原来车马行还在派米,遂感到奇怪,都过了四五天了,一千斤米还没派完?此时又被人引来那萧墙边上,看看帖在墙上的那车马行所谓的规矩,足足写有三张纸,正有一人在摇头晃脑地念读。赤凤凰当下的想法就是“如此复杂?”仔细一看竟都是之乎者也那一套,才看两列就觉得头大,更别提那些不认识字儿的人了,心里感叹一下,怪不得这米派不出去,难道方定坤为了省一点米有意如此?于是赤凤凰不动声色,倒要看看方定坤搞啥东西。

又过一日,方定坤终于意识到不对,却想不通在哪个地方出了岔子,于是领着方德又来寻到赤凤凰,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述了一遍,最后方德喃喃道:“刚开始那几日,还每天能派出一百余斤米,后面此两日只派了几十斤,人也少了大半,真是纳闷了……”赤凤凰听得估莫此父子俩还不知问题的结症在哪儿,于是白了方德一眼,道:“道理很简单,这米呢,谁都想要,但是这门槛太高了,俺就想问问方师傅,这一千斤米是否真心诚意地要全派了?还是想尽量少派?”方定坤被问得一滞,讲实在真心不想派米,这都是白花花的大米呀,刚开始那两天还真肉痛得不得了,后面见大米竟然派不出去,又纳闷了,于是尴尬的笑了笑,并没回答。赤凤凰也不计较,又继续道:“俗语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像捕狐狸一个道理,若想捕得狐狸,舍不得扔多两块肉,只好空手而回了……”方定坤笑笑道:“道理俺懂,可如今有米派都没有人来呀……”赤凤凰笑了笑,道:“俺再问,派米的目的是啥?”方氏父子对视一下愕然了,方德想了好一会才道:“当然是宣传车马行啦……”赤凤凰点点头,道:“没错,既然如此,那当然想要人人都知道此车马行是干嘛的,特别是拿了米的人能为咱们去宣传,一传十,十传百,这就是广而告之,到时候,当人家真有需要时,当然就想起咱的车马行来……”赤凤凰呷了口茶,见两人似懂非懂,突然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又继续道:“方兄弟,汝看一遍,看能背出几条来……”方德接过一看,竟是自家车马行那行规,满满一页,只不过是三成而已,脸皮直打抽,赤凤凰见得,道:“自家都难背下来,何况外人,其实很简单的道理,既然咱们都已将一千斤大米拿了出来,那就将这条条框框的弄简单一点,痛痛快快派完就是了,咱们要让后面来的,迟知道的后悔,下次再有此事,必定早早就来,这就达到了咱要的效果,整个南京城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咱车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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