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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时空之门

瑶池中央,众仙纷纷落座于宴几前,当蟠桃已全部端放在桌面时,西王母从座台的左侧款步而来,金丝银线编织而成的长裳坠着灼灼生辉的琉璃珠片,映着一池盛放的荷花竞也生出万紫千红的光泽。

顾轻领着腓腓蹑手蹑脚地藏在宴席旁的瑶池边等待云桥的出现,看着喧闹的蟠桃宴,心中不禁感叹自己来四海寻宝竟然三番五次遇上蟠桃宴,而最为悲催的莫过于每次都要偷鸡摸狗般东躲西藏,每次蟠桃宴还生生遇上西王母。

“云桥!”腓腓拧了她的大腿,沉着声音喊道。

顾轻嘴角一扬,将腓腓整个塞进空灵袋,自己罩着隐形衣急匆匆地小跑到云桥的一端。

腓腓不满地扯着空灵袋的小窗户,气急败坏道,“顾轻,你干嘛又把我塞进来?”

顾轻见到云桥,心情愉悦,压根不理会腓腓的控诉,一只脚稳稳地踩上去,‘噗通’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忽而将她甩了出来,狠狠地撞在瑶池的蟠桃树下,额头给生生撞出一个大包。顾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既委屈又不满地低喃,“这是什么破桥,居然不给本小姐过去!”

“顾轻,白伈的锦囊。”腓腓好心提醒道。

顾轻眉头一挑,手忙脚乱地从袖子中抽出白色的锦囊,用两指将里面的小纸条夹了出来,压着嗓门念道,“九天玉如意”。

“什么九天玉如意?”顾轻不解道,随即将纸条扔到蟠桃树旁的小池里,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拍打蟠桃树的树干。

腓腓眼睛突然一亮,从空灵袋的小天窗小声嘀咕,“顾轻,你还记得刚才倪昃手上拿着的那个玉如意吗?”

“那不是宣子墨跟那个什么九公主的定情信物吗?这有什么好记的。”顾轻鄙夷道,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穿过云桥救娘亲,哪像腓腓那么有闲心管这些无关紧要的闲事。

“九公主的玉如意据闻是青海王献给西王母,恰好当时九公主在瑶池作客,故而将其给了九公主,而且此玉如意用的是青海特有的烟青玉。”腓腓压低嗓门娓娓道来。

顾轻慵懒地揪着地面的瑶草,不解,“哪又如何?你该不会认为拥有上古神力的神器就是那块平平无奇的玉如意?”

腓腓用力地点了点头,两爪扯着小窗户,继续道,“据四海八荒里的传言,当年父神在成亲之前曾用自己的精血幻化了一对玉钗献给母神作为定情信物,母神羽化前又将自己一半的神力注入其中一支玉钗中,使其拥有破除一切结界和印术之力,并送给了体弱多病的幺女若溪。当年巫妖大战,妖族抢了玉钗又伤了若溪上神的经脉,若溪上神自此沉睡不醒。后来,玉钗被妖族太子昊玥毁掉,母神的神力散在青海。恰巧当时陆压道人经过,见青海上空的云彩波光流动,银光四射,于是将其收集起来注入一颗黑色的玉石中,然后又将此玉石嵌入一柄玉如意,取名九天玉如意。据说,这柄玉如意被陆压道人埋在青海里,可是魔族、妖族和巫族人在青海寻了几千年都没有找到这柄玉如意。”

“所以,你觉得这把九天玉如意是藏在青海王的王宫里?又被青海王献给了西王母?”顾轻顺着腓腓的话,推测道。

腓腓用力地点点头,继续道,“青海王绝不会拿平庸之物献给西王母,而西王母又最喜欢九公主蕴娑,若是蕴娑向西王母讨要也未尝不可。我们可以去看一下九公主的玉如意,若是里面镶嵌着具有灵力的黑色玉石,那么应该就是九天玉如意。”

腓腓话还没有说话,顾轻便一溜烟地寻着九公主的寝宫奔去,而顾轻奔走的速度快得晃得她的头一阵天旋地转。

“顾轻,你慢点,我快被被你摇晕了。”腓腓抓着空灵袋的天窗,嘴角颤颤道。

“蟠桃盛宴只有一个时辰,我们要赶在这个时间里找到九天玉如意!”

顾轻喘息道,余光往左侧一瞄,恰好见到倪昃正在寝宫前的莲池边把玩着侍女给他的那把玉如意。顾轻嘴角一扬,罩上隐形衣,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溜到倪昃的身后,趁其不注意往倪昃手底下伸手一抓,乎见其嘴角弯成一道弧形,手紧紧拽着玉如意,正居高临下地瞅着她五颜六色的表情。

“顾轻,你这法宝从哪里寻来,术法怎么那么低呀?”倪昃笑嘻嘻道,伸手掀开她的帽子,鄙夷地左瞧右瞧,还拿着玉如意往她脑门敲了敲,看着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笑着询问,“你该不会是要这玩意吧?”

“你怎么知道?”顾轻不假思索地问道。

倪昃眉头一挑,“你说的呀!”

“我哪有说!”顾轻暴跳着反驳,见倪昃一脸坏笑,顿觉自己上当,“四殿下,想不到您居然是这么阴险的人。”

倪昃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地端详着她,沉着嗓门问道,“你要这九天玉如意干什么?”

“你可以借给我?”顾轻小心翼翼地反问。

“不可以。”倪昃冷着脸一口否决,“这玉如意是九妹的东西,本来打算送给宣子墨作定情信物。若是被你借去又不还,或者是被你弄坏了,本殿下如何向九妹交代?况且,这九天玉如意是上古的宝物,你一个凡人借去何用?”

顾轻扁着嘴,眼睛直直地瞪着倪昃,一手环胸一手撑着下巴,琢磨着如何乘其不备将玉如意弄到手。这时,宣子墨从宴席的人群中走了出来,正急匆匆地朝他们这边走,而身后则紧紧跟着一脸憔悴的蕴娑,眉眼间还能见到盈盈泪光。

顾轻见倪昃一转身,眼睛一亮,手脚麻利地往前一跃,单手横扫他左手托着的玉如意,一瞬间,通体泛着灰色光泽的玉如意‘哐啷’一下掉到地面上,随之是玉器破碎之声。倪昃一脸愕然地瞧着碎了一地的玉如意,正打算找顾轻算账时见她弯着腰,一手抓起一颗黑色的玉石快速地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顾轻,你在干什么?快把玉石吐出来!”倪昃暴怒道,无奈顾轻手疾眼快,伸手一抓都是扑空。

“四殿下,东西吃下去,怎么吐呀?”顾轻吐了吐舌头,左脚一蹬,整个人便跃上了蟠桃树上,得意洋洋地仰视他。

随即赶来的宣子墨袖子一甩,迅速拔出承影。顾轻眼见不妙,两脚踩着稚嫩的树杈,乎觉一股强大的灵力在四肢乱窜,于是借着玉石的灵力,一手撑着树干,左脚狠狠地往下一蹬,整个人直接飞向瑶池上面的云桥上。

“顾轻,你怎么可以把玉石给吞进肚子里?”腓腓哆嗦着问道,“这可是上古的神物,万一……”

“不吞进肚子里能从倪昃和宣子墨手里抢到玉如意吗?”顾轻蹙眉道,她也不想把这种鬼东西吞进肚子里,她可是非常惜命的。可是宣子墨和倪昃一个是天帝的儿子,一个是飞升的上仙,她一个只懂得三脚猫功夫,术法全靠收集来的神器的凡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两个大仙。

腓腓赞同地垂下脑袋瓜,忽而又抬头两眼泪光地瞧着满脸视死如归的顾轻,这么多年,内心终于对她有了一丝的崇拜。

“腓腓,咱们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西王母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顾轻走过云桥,站在昆仑宫的宫阙上方仰视着云桥另一端的蟠桃仙宴,眉头紧锁。西王母的神力必定在倪昃之上,但倪昃却能一眼看穿她的隐形衣,而西王母和众仙居然对她无动于衷。

“会不会是因为你吞了玉石,承继了母神的一半神力?”腓腓猜测道。

“也许吧。”顾轻略带担忧道,刚才站在蟠桃树上,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流窜着一股从而有过的灵力,不然以她的修为,怎么可能一脚蹬到云桥上面,还硬生生地避开了倪昃和宣子墨。

“顾轻,趁着神力还没有消散,咱们快走吧。宣子墨和倪昃正在赶来,估计是要抓你回去。”腓腓瞟了一眼云桥上方,急切地催促道,但此时的宣子墨和倪昃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影子,看着她们在前面,眼睛却四处张望,估摸是玉石的神力在起作用。

顾轻赞同地点了点头,纵身跃下昆仑宫的宫阙,随即将腓腓从空灵袋里放了出来,拧眉细细地吩咐,“腓腓,你在这里等着,若是我一时半会出不来,你就回大理府找顾俊,他会保你一生平安。”

“顾轻,你想丢下我不管?”腓腓可怜兮兮地质问。

“腓腓,以往那些我觉得以我的命格必定能够逢凶化吉,但是昆仑宫不一样,单凭闯天宫这一条,我们不仅小命不保,还得在轮回里渡上几百年的劫。你我好歹主仆一场,往日我对你虽然不太厚道,但这毕竟是我顾轻一个人的事,不该让你陪着我一起受罪。”顾轻黯然伤神道,若非娘亲受困于此,这么多年,腓腓也不需要跟着她在十洲里打转。

腓腓冷哼了一声,站在台阶上沉默不语。

顾轻以为她同意,于是将隐形衣罩在她的身上,方便她可以从瑶池溜走,自个人则顺着昆仑宫的左侧静悄悄地溜了进去。

昆仑宫属于天宫的一座偏僻的宫殿,除了西王母,嫌少会有人来这里,但此处的一景一物却有人天天悉心照料,尤其是水中的睡莲,莲瓣娇嫩不染一丝纤尘,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盛开的花蕾一点一点地往下垂,直至流入烟波流动的池里。

顾轻弯着身子,顺着宫内垂挂的千条蚕丝帘,一步一步移到昆仑宫的内殿,抬眼环视了空荡荡的四壁,不解地自言自语,“这里什么都没有,奶娘让我来这里干什么?”

这时,一道白影从她的眼前掠过,随即内殿中央的一块暗沉的镜子忽而亮了起来,接着一把清脆的女声幽幽传来,“轻儿,你终于来了。”

“奶娘?”顾轻兴奋地唤道,“你在哪里?我怎么见不到你?”

“轻儿,你把封天印放入昆仑镜的下面。”白伈吩咐道。

顾轻谨慎地扫视了一周,不假思索地伸手往空灵袋里一抓,脸色一变,惊恐道,“封天印怎么不见了?”

“轻儿,没有封天印,你怎么救你娘?”白伈略带责备道。

顾轻拍了拍脑袋,这一路上根本没有人近她的身,而她的空灵袋也从未丢过,封天印怎么可能会不见呢?顾轻不死心地继续往袋里翻找了一遍,这时腓腓从她的身后出现,小声地提醒,“顾轻,在凤麟洲时你一直迷迷糊糊,会不会是宣子墨或倪昃拿走了封天印?”

顾轻见腓腓出现,先是吓了一跳,但此时寻找封天印要紧,于是并没有问她为什么跟着她进来,只觉得腓腓的话不无道理。从瀛洲到瑶池,最有可能对她下手的就是凤麟洲。那时,她中毒太深,根本毫无抵御之力,若是宣子墨和倪昃有心要拿封天印根本轻而易举。

“那现在怎么办?”腓腓担忧道。

“宣子墨跟倪昃肯定不会乖乖将封天印给我,现在出去找他们根本等于送死。”顾轻仔细地分析,而后抬眼望向空荡荡的四周,询问,“奶娘,除了封天印,难道没有其他办法救我娘吗?”

“你母亲被西王母封在昆仑镜的虚妄世界里,除了封天印,根本没有其他的神器可以打开里面的封印。”白伈叹息道,“除非你能寻得十件上古神器,用失却之阵打开昆仑镜的封印,但是失却之阵只能为你寻得一条通往虚妄世界的路,不能解除在你娘身上的封印。”

“那我也要试试。”顾轻斩钉截铁道,只要有一线生机,她就不会放弃。

“顾轻,接着。”

这时,一只白狐从天窗跳了进来,一手扔了一包东西到顾轻的怀中,“封天印在这里。”

“原来是你拿了封天印?”腓腓气急地指责,“你知不知道封天印对顾轻有多重要。”

“腓腓,封天印不是雪灵偷的。”顾轻肯定道,抬头与雪灵对视了一眼,雪灵赞赏地朝她咧嘴一笑。

“你怎么知道不是她偷的?”腓腓依然不信,除了宣子墨和倪昃,就只有这只白狐一直跟着她们,不是她偷的话,封天印又怎么会在她的手上?腓腓觉得顾轻是不想得罪雪灵,但是目前形势紧急,她也只好听从顾轻的说法。

顾轻没有理会腓腓的抗议,拿着封天印一步步走进昆仑镜。传说,昆仑镜能够操纵所有时空的结界,可以看到自己的过去和未来,但是自从封天印丢失之后,这面镜子就成了一件无人问津的废弃之物。

“顾轻,小心。”雪灵提醒道,“若是操作不当,你可能会被困在镜子里。”

“既然决定来瑶池,我就做了最坏的打算。雪灵,若是我困在镜子里,就把腓腓带走吧。她的灵力很低,斗不过西王母的人。”顾轻柔声请求道。

雪灵点了点头,她虽然不太喜欢这只胖得要命的小怪,不过既然是顾轻的托付,她只好答应来了了她的后顾之忧。

顾轻感激地递给她一个通透的小玉钗,而后将封天印放入昆仑镜下方的一个洞穴中,随即万丈光芒从镜面投射出来,一股强大之力紧紧地引着她。

这时,宣子墨和倪昃正好从外殿跑了进来,见昆仑镜被开启,神色惊恐,快速地冲上前来。

顾轻心头一紧,生怕被宣子墨和倪昃破坏,两手握拳,嘴中念念有词。一阵红光顿时从她的四肢百骸射出,昆仑镜的蓝光与顾轻身上的红光相融合,一股强大的神力啥时将周围的人推了出去。

“顾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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