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瑶池?”顾轻趴在洞穴出口,气喘吁吁地眺望如天境浮空的瑶池,成团的云朵与池水共长一色,鲜嫩饱满的蟠桃清香如蜜,风一吹过,硕大的果实压弯了树杈,在空中摇摇欲坠,让人不禁垂涎欲滴。
顾轻吸了吸嘴边的口水,侧目瞧了流了一地哈喇子的腓腓,伸手往她头上一拍,鄙夷地训斥:“腓腓,注意您的肚腩,快赶上十月怀胎了,还想着吃!”
腓腓憋屈地横了她一眼,低头瞧了自己滚圆的肚皮,哀哀地叹了一口气。
“顾轻,您说西王母会把您娘囚禁在这里吗?”腓腓思索道,“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有囚牢呀!”
顾轻眸子沉了沉,狐疑地环顾四周的一景一物,瑶池烟波流动,宽广无垠,但一眼望去也是一览无遗,若是要在此处安置一个囚牢未免太破坏风景。
“奶娘只告诉我,若想要救我娘就必须找到封天印,将封天印带到瑶池。至于我娘到底囚禁在哪里,奶娘并没有告诉我。”顾轻担忧道,“会不会是西王母在这里设置了结界?”
腓腓眉头紧蹙,看着顾轻苍白的侧脸,轻声探问,“白伈婶婶有告诉你到了瑶池之后要如何做吗?”
“她只让我拿着封天印到瑶池,等待蟠桃盛宴开始之时再打开锦囊。”顾轻从袖子里抽出一个白色的锦袋,腓腓想要拿过去打开,被顾轻一手拦住,“奶娘说了,只有蟠桃盛宴开始才可以打开。”
“好吧。”腓腓不悦地应承,“那现在我们要干什么?总不能一直窝在这个洞口等到蟠桃盛宴开始吧?”
言毕,腓腓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自瀛洲到现在,她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还天天被顾轻呼来喝去,不是干偷鸡摸狗的事,就是让她去给她收拾烂摊子,时不时还把东方晓鼠放出来吓唬她。
顾轻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洞穴,望着不远处灯火明亮的宫殿,思索了一下,等摘完蟠桃的婢女走远后,朝腓腓递了一个眼色,“我们到那边借宿一宿,如何?”
腓腓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立马头冒冷汗,战战兢兢道,“顾轻,你不是又想让我干什么坏事吧?那里可是西王母的宫殿,你忘了你在瀛洲干的那些事吗?你现在跑过去岂不是去送死?”
“我只是说过去借宿一宿,又没有让你大张旗鼓。”顾轻狠狠地刮了她一眼,“把这个披上。”
腓腓接过顾轻递过来的黑裳,狐疑,“传说中的隐形衣?怎么得到的?”
“太傅那里偷的。”顾轻言简意赅。
“呃!”
……
瑶池别院,倪昃伫立在一池含苞待放的荷花前,手抚凌霄,目光冷冽凌厉,稍有微小的昆虫之类飞过顿时化作一缕棕色的烟幕,而稍微大一点的生物经过时则被雷厉之气吓得两腿一哆嗦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眼前的一池荷花一动不动,仿佛这池畔之气不过一屏结界。
“气还没有消?”司命星君笑脸盈盈地关切道。
倪昃稍稍一侧身,看着他那张笑颜如花的老脸,压抑在胸前的怒气莫名其妙熊熊燃烧起来,手一举凌霄就往司命星君的半边脸划过去,恰好一把剑柄搁在他的肩头,无形的剑身稳稳地卡住凌霄的去向。
“玄洲上仙,幸好有您,不然司命这张脸就要栽在四殿下的手里了。”司命星君后怕地躲到宣子墨的身后,两手紧张地捂着两边脸。这倪昃今儿个也不知道为什么,火气大得天理不容,往日不管他如何取笑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今日不过一句问候,竟然险些赔了自己的俊容,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然可以将他惹怒至此。
宣子墨收回承影,顺便将凌霄也收到自己的衣袖里,冷飕飕地递了一句不太温暖的关切之语,“既然人财两失,何必迁怒他人。不如收收心,免得失了身份。”
“你这算安慰吗?”倪昃鄙夷地横了他一眼,不过细细想来,宣子墨的话也未免不是道理。自打被那只狐狸抓伤了手以后,每次遇见她总没有什么好事,还不如就这样两清,省得日日揪心。
“顾轻,咱们这样偷听别人谈话,会不会太不厚道?”腓腓窝在隐形衣里问道,况且倪昃和宣子墨道行太深,隐形衣在他们面前会不会形同虚设。
顾轻瞥了她一眼,竖起耳朵打算继续偷听。本来,她与腓腓只是想找个地方眯一眯,等蟠桃盛宴一开始便离开,但人算不如天算,才在荷花池边寻了一个栖身之处,这倪昃便失魂地飘过来,嘴里不仅囔囔有词,见了哪种生物都要掐一下。
“顾轻,咱们要不要到别处去呀?我怎么觉得宣子墨好像看得见我们?”腓腓哆嗦道,头缩得像乌龟一样,余光紧紧地盯着宣子墨。
“宣子墨也不过是一个上仙,还能有通天法眼!”顾轻鄙夷道,两手托着两腮,继续厚颜无耻地偷听他们的谈话。
这时,荷花池里的一位荷花仙子硬着头皮,厚着脸皮,披着一身藕粉色的纱裳,眉眼带笑地朝倪昃和宣子墨莲步轻移,纤纤玉指托着一柄晶莹剔透的玉如意,一见宣子墨便深深地作揖,随后将手中的玉如意递给了他,声音清脆如琴音,“玄洲上仙,这是王母娘娘让小仙转交给您的玉如意。”
“这好像是九妹的玉如意?”倪昃抢先一步拿过玉如意,仔细瞧了瞧,而后贼兮兮地瞅着他,“九妹明知道你与泌水上神已有婚约,居然还不死心。”
宣子墨眸子微沉,若有所思地瞧了一眼玉如意,随即望向顾轻所在的位置,转身,边走边交代,“既然四殿下在此,就请四殿下将此物归还九公主。”
“宣子墨!”倪昃疾步跟上,气喘吁吁地唤道,“你喜不喜欢,好歹给蕴娑一个答复。”
宣子墨不语,寻着蟠桃盛宴的方向继续往前走。
顾轻唉唉地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真是不明白这些女人,干嘛前仆后继地往宣子墨这个火坑里跳,真是祸害!”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见喜欢的人,若是将来你也遇上那么一个人,你就会明白了。”腓腓黯然伤神地鄙夷道。
顾轻撇撇嘴,紧了紧身上的粗布衣,缩在一角准备呼呼大睡起来。
……
晌午,一阵喧闹声从不远处传来,一群粉衣侍女端着一盘盘洗净的蟠桃从荷花池的小拱桥经过,其中一名侍女不小心被脚下的一颗小石子绊了一下,身子往前一倾,盘子上面最顶端的一个蟠桃滚到了顾轻的脚下,被隐形衣隐没起来。
“奇怪,蟠桃掉哪里去了?”侍女不解地四处张望。
“别找了,不然去晚了,王母娘娘又要怪罪了。”另一名侍女拉了她的衣袖急切道。
侍女挠了挠脑门,百思不得其解,附近又没有任何遮挡之物,不过一瞬间,蟠桃怎么就不翼而飞了。
等侍女们走远,顾轻舔着唇瓣将握在手里的蟠桃送到嘴边,正准备狠狠地咬上一口时,腓腓忽而伸手捂住她的嘴,还将蟠桃抢到自己的眼前,左右看了又看,“顾轻,你看这个蟠桃里面有光。”
顾轻眉头一蹙,狐疑着将蟠桃掰成两半,一道银光从蟠桃核飘出来,在她的眼前缓缓地幻化出三个大字,‘昆仑镜’。
“什么意思?”腓腓纳闷地问道,“昆仑镜不是上古神器吗?”
“昆仑镜在昆仑天宫。”顾轻沉思道,“瑶池蟠桃三千年结一次果,蟠桃盛宴开始之时瑶池上会出现一座云桥,凡人只有通过此桥才可以到达昆仑宫。”
“难道你娘就在昆仑宫里?”腓腓惊愕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