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夜色,新鲜的尸身,零落的盔甲部件构成了今夜的主要图景。
先前企图审判罪人匪徒的帝国军人此时慌了胆,所幸方阵大体没有破坏,只不过原本二十排的队伍,已经缩水成十三排。
虎豹般凶悍的骑士匪徒,双手大开大合之间,就有三十五名帝国军人阵亡。而这场屠杀才开始四分钟。
本来推进至匪徒面前的队伍被他们凌冽的威势吓得后退数米。两支队伍间隔出一片空地,地上零散的尸块,盔甲部件堆积着。鲜血河流染红砖石。
骑士的威压远远超出他们的认知,这些士兵现在才发觉,他们曾经见识到的“骑士”简直像一群小丑。
“你们不许后退!再退缩的人按照军法处置!”指挥官看着手下被敌人的剽悍战斗风格纷纷吓得丧失斗志后气急败坏的喊着。
说着指挥官抽出背上的晶核长剑挥舞着。地上的湛蓝光辉与天空的皎洁月色照应。
尽管被拥挤混乱的人群所包围着,晶核湛蓝透亮,清冷出尘的光辉依旧令在场众人不寒而栗。晶核长剑即为总督意志,若是忤逆指挥官,必定会被他那柄行刑斧砍杀以儆效尤。
有些士兵停止了后退的步伐,其他人见了也是停下脚步,没有人想死在长官的手下。
那柄斧子,单是威武而极具压迫感的造型,尺寸就让士兵们敬而远之。
斧柄就有半人多长,配上宽大的巨斧斧身,寒光毕露的斧刃,宛如杀气萦绕于身。
被这把斧子砍上去,要是一击毙命倒还好说,倘若被斧头砍伤,带来的剧痛一般士兵可是承受不来。
让士兵们奋不顾身的战斗,掌权者有的是主意。威逼利诱,加官封爵,以死相对。无非是这几个方法,但上位者总能玩出花样。
“所有人给我冲!再厉害的骑士都会疲惫,我们必须完成任务!击杀一个匪徒重重有赏!”
威逼利诱之下,本来畏缩的士兵高举武器冲向匪徒。横竖是一死,何必不拼死一搏。
咣咣的重甲踏在砖头地面,粗劣的石块似乎无法承受重甲士兵的惊人重量,或许是修葺城墙的工匠本就偷工减料没有砌踏实的地面被震得摇摇晃晃。
披甲士兵们高喊口号,杀向匪徒。
七个匪徒也是无法再轻视这些小强般的士兵,黑夜笼罩的城市,黑幕覆盖的战场中,对敌人的轻视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对战双方都犯了这个错误,政府军瞧不起这些没有真材实料风骑士,这些本就神经质的匪徒平日里就目中无人,在士兵面前依旧骄傲自满。
区区准城市级骑士就敢横行无忌,可见骑士们强悍的实力。
第二次交锋已然开始。
蚂蚁多了也会把人咬死,匪徒们开始正视这些披着铠甲的蚂蚁。他们纵然狂傲,放纵,不惜命,但并不是任人宰割的羊羔。精疲力尽战死和束手就擒可是大不相同。
即使是落草为寇的骑士,也有着骑士不可践踏的尊严。
一个匪徒徒手接住面前狰狞野兽般狂暴帝国军人的大剑,当然,匪徒手上有着手铠,但凭借手部力量阻挡住力气媲美虎豹的重甲兵奋力一击,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做到的。
乌鸦面甲下的匪徒仿佛看到自己敌人精致头盔下那张惊慌失措的脸。这个倒霉的士兵,第一个冲了过来,看看他的指挥官是多么明智,让上下先行消耗,待到匪徒乏力之际一网打尽。
准城市骑士,被数十人围剿同样会殒命。没有扈从,没有马匹的独身骑士,同重甲士兵别无二致。若是有区别,无非是骑士能够借助阅历之类以一敌十。
这个匪徒右手中的晶核马刀没有出手,他觉得,这些吃着皇粮,拿着农民税款的家伙,不足以逼迫得他现在就亮出武器。
匪徒们也是瞧不起为富不仁或者仗势欺人之辈。他们一向时靠实力欺凌那些达官贵人。说是匪帮,但他们更像革命军的先头部队。
他一脚踹出去,匪徒的脚恶狠狠的踏在士兵的胸甲上。两套铠甲撞击着,发出清脆激荡的声响。
结果当然不出所料,帝国军的普通制式胸甲怎可能挡得住掺杂晶核粉末的精钢腿甲猛烈撞击?况且这套腿甲的主人还是一名准城市骑士。
匪徒腿甲划过夜色幕布,紫色流光在画布上构划出星轨,精致雍容的紫色星光转瞬即逝。
掺杂晶核粉末的武器,不仅强度有着极大提升,还附加剔透,水晶般迷幻的色彩。
贵族妇人的晶核首饰可是人手一件。每逢宴会,男人或严肃或高谈阔论谈论着国事,女人雀跃而的交谈着首饰,不时暗自攀比。当然,大部分贵族妇人接受过名媛教育,嫉妒什么的极少有。
胸口被狠力击中的士兵飞起半米高,砸向后方的战士。一排士兵来不及闪躲而被压倒在地。
被压倒的士兵赶忙推开战友,爬起。他们扶起被击飞的战友,试图看看他伤势如何。
但他们翻过士兵身体后被他盔甲凹陷的大坑所震撼到,那个胸膛凹陷的士兵已然死去,凹陷的坑坑洼洼盔甲中,已经出现些许裂纹,仅是脚力就击毁胸甲,实在是恐怖。
连精制盔甲都无法阻挡骑士的强力一击,他们上去填人头又有什么必要?
有了退缩之意的四人,想要掉头逃跑,却远远看到人群外的指挥官脚下已经躺着几具尸体——他们都是逃兵。
退无可退的四人再次硬着头皮,举起武器,大喊口号为自己壮胆,冲进嘶喊声震天的战圈中。
战圈中早已堆积数具尸体,尸体中的士兵现在就像他们经常食用的罐头一样,只不过往日罐头中的鱼,肉之类的食物换成他们的尸体,铁皮罐头壳成了他们沉重而无法褪下的盔甲。
其他匪徒也是收获颇丰,每个人都拿下几条人命,虽然他们此前没少杀人放火,但第一次深陷如此绝境杀敌,还是令他们兴奋不已。
踹飞那个倒霉汉子的匪徒再次斩获一个人头。他开始炫耀着对其他人说道:“你们看看我,杀了足有四个人,阿玛拉,你小子还想永久持有这套盔甲?哈哈哈。”
那个叫做阿玛拉的小个子骑士听了不屑的说道:“还不是那群政府军没脑子?拿着大刀就冲,方阵都散了还怎么和你打?反正我会活着回去,要不我们打赌谁杀的人多?”
两个人一边将近身的士兵击飞,一边商议。
士兵们虽然深感恶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匪徒是在变相嘲弄他们,但他们又能怎样?没有实力与其抗衡,只能承受这一切。弱者,没有资格夺回自己的尊严。
士兵明知道前路是死亡却依旧要填路,而士官们则是观战指挥,若是不愿身先士卒也无人敢议论于此。士兵的结局与士官的结局就此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