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一击失手,立即卸力,收回斧头时,那斧头挥舞得虎虎生风,令人看着发怵。
“这次你就认命吧!胆敢侵犯秀儿克帝国的人,没有一个完整的!”指挥官怒目圆睁,几乎迸发出火光。
他的愤怒似乎并没有令这个男人颤抖,翰墨儿的脸仍旧古井无波——他的面甲早已破碎大半,露出半张胡子拉碴,皱纹雕刻在嘴角的脸庞。
露出的右眼,并没有像政府军士兵们想象中那样如同虎豹般凶神恶煞,反而意外的呆滞浑浊,像是温图尔库市内那些赌博输光了家产而流落在街头的流浪汉。
这种生无可恋,死气沉沉的眼神令众人感到晦气。
翰墨儿拖拽着残破劳累的身躯翻滚着,想要躲避着气势汹汹的砍杀。
但是他终究没有了足够的体力,指挥官重砍下去,翰墨儿的右脚连同皮甲一起飞起。
那沉重的力道竟直接将皮甲砍断,虽说皮甲已经是七穿八洞,但想要一击砍断这低级皮甲也是不易。
果然,没有点雄才大略是无法混到一官半职。指挥官曾经也是部队中的佼佼者。再加上他一直伺机观察,体力留存,想要击败这个准城市骑士并不费力。
指挥官走向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翰墨儿,他锃光瓦亮的盔甲发出咣咣声。
指挥官鼻孔喷出热气,气息接触冰凉的面甲后迅速消散,只留下一层水印。
他抬起脚,想来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指挥官的行动。
果不其然,指挥官装备着钢铁脚盔的右脚猛的踩中翰墨儿的脸。他发脚左右扭转着,翰墨儿裸露的半边脸已经是红肿开来。
嘴角溢出的血液沾在指挥官的钢靴底,指挥官幸灾乐祸的俯身,透过面甲的眼部空间可以看到他上挑的眼角和眼睛中压抑不住得意之情。
虽然赢得不光彩,但他现在将自己曾经艳羡,嫉妒不已的骑士踩在脚下心里还是极其爽快。
翰墨儿冷眼旁观,那张沧桑的脸庞不带一丝感情,仿佛眼前恶狠狠甩落在地面,溅落大片血污的脚不是他身体的部位。
但翰墨儿的冷傲没有任何威慑力,他现在已经是废人,在政府军眼中是个升官进爵的物件。
后边随时准备上场的士兵见到上司将这个杀神般的男人击溃后,欢呼起来,他们的欢呼声无力而勉强,付出如此惨重代价才击败一人,实在是没有资格庆祝。
“翰墨儿!你坚持住!我们马上赶来救你!”深陷另一群士兵包围的一个骑士见到翰墨儿已然死到临头后喊道。
包围这六人的士兵们眼看胜利在望,讥讽道:“你还有心思看另一边的战况?自己都保不住了,还想救那个累赘?”
士兵们企图用心理战摧毁他们的心理底线,但这些人可是骑士,正统骑士磐石般的意志哪能让这群籍籍无名的卒子攻克?
况且只有那个骑士想要救翰墨儿,骑士之间固然以正义为信条,但大概是紫苑骑士团之前的骑士所遵守的吧!现在的骑士,大多唯利是图,更别说这些堕入匪帮的骑士。
适者生存,失败者不值得怜惜。这就是堕落骑士们的准则。
说罢那些士兵一齐舞动着手中各色武器攻击着这六个骑士,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若是没有这么多人,或者敌人的编制没有重甲士兵,他们七个人轻而易举就可以全身而退。
可惜,事到如今,再怎么若是丢没有用了。
指挥官的碾压让翰墨儿说不好话,他的嘴蠕动着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你个,小人,自己躲在士兵中,让手下填命来消耗我们的体力,还……啊啊啊!”
指挥官听到翰墨儿揭露自己的算盘后恼羞成怒,脚下的力道更甚,翰墨儿的上下牙齿被挤压得咯咯作响。
想必每个人都有过牙齿用力交碰的声响,那种感觉令人鸡皮疙瘩直冒。
咔嚓!翰墨儿的牙齿被踩掉数颗,而指挥官右脚扭动的幅度愈发激烈……
五公里外的台玻草原
两千人的队伍疾驰在辽阔悠远的草原,如钩弯月让这只混杂在队伍中的游牧民族战士想到自己手中的弯刀。
马上,就可以报仇雪恨,自己的故土,也终于重回手中。
这只队伍人种混杂,仿佛是温图尔库市的情况,温图尔库市就以草原枢纽而闻名。
秀儿克帝国的geming党,兹利帝国的救济会匪帮,曾经统治,驰骋于此的合格游牧民族士兵都是这个队伍中的成员。
能让这些信仰,地位,身份截然不同的势力联合起来的,当然只有利益。所谓的无利不起早不管任凭哪个大哲来诡辩也是无法找到丝毫破绽。
高矮胖瘦的影子被阴晴幻化的月色拉长,不仅是人影,战马同样如此。
这些战马品种各异,因此这支联合军队并没有紧密的凑在一起,使得整个队伍像是一条蜿蜒长蛇在这翠绿色上急速爬行。
月光穿过马腿交错形成的空隙,扑打在草原的光辉给这些千篇一律的草苗镀上不同以往的银色。
而这空隙转眼间被另一匹马填补,再被这匹马空出。如此反复,路程也在这些索然无味的重复中缩短。
黑色蛇形飒飒的掠驰,草苗,花瓣被奔腾而过的风刮得弯垂。
他们避开了铁路,若是顺着铁路前往温图尔库市比现在要快上一半时间,毕竟设计师设计铁路时便以最为简便,快捷的路线为首选。
但是沿着铁路风险过大,因此他们舍近求远,一时的疏忽或是懈怠足以令行动失败数次。
远远的望着,地平线浮现的巨蛇昂首而驰,银亮剔透得如同水晶般的钩月挂在天际,随着这巨蛇前行,形似弯钩的皎月锋利的令人生畏。
若是有人在远处观望,会发觉,把弯钩像是等待猎物上钩的鱼钩,地平线浮动非巨蛇头颅,正巧对着那银色的锋利……
他们会不会变成猎物,只能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