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你报的什么?”上官嬣上前一步,从夫子手上拿过报名的名册,大声笑道:
“天啊,怎么不是经商就是骑射,竟然还要学医,我的天,你是打定主意以后要抛头露面么?这忠勇侯的嫡女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大顺国一向是重农轻商,自古人们便觉得做商人比做官低一个等级,即便是富可敌国的富庶人家在大家氏族的眼中也是沾染了满身的铜臭。
因此,上官嬣一开口,人群中便开始窃窃私语,虽说大顺国并不封建,但女孩子可以抛头露面的并不是很多,这些学科对女孩子来讲确实是用不上的,再加上唐芃芃所选的还有一门商业,大家看向唐芃芃的眼神中自然充满的深意。
“那又怎么样呢?兴趣所至。”唐芃芃不以为意的笑笑,丝毫不将嬣郡主的话放在心上。
说话间,门前又走进来一个和唐芃芃年纪相仿的少女,身着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
只见少女微含着笑意,青春而懵懂的一双灵珠,泛着珠玉般的光滑,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
一双柔荑纤长白皙,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兰花更是衬出如削葱的十指,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随着一点风都能慢慢舞动。
她一进来,便迅速的走向唐芃芃,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芃芃。”
听到这清爽的声音,唐芃芃便觉一阵开心,连忙扒开人群,迎了上去:
“你也来了?”
这女孩正是礼部侍郎的邢元怀的嫡女,也是唐芃芃的好朋友邢叶蓁,上一世,在自己惨遭唐宸豫的抛弃万念俱灰之际,只有邢叶蓁在旁软言安慰,甚至出手打击沈雅静和夕雾,可以说是非常讲义气,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遭到沈雅静疯狂的打击报复,致使礼部侍郎一家惨遭毒手,邢叶蓁被发配边关充当军妓,下场悲惨。
重生再见到这个好友,唐芃芃激动地都要跳起来了,重生以来,自己一直都发誓要将家人保护好,现在一定要再加上邢叶蓁一家,那样温暖美好的一家,绝不能让他们重蹈覆辙。
“是啊,娘亲说既然万堂学院招收女孩子,便让我过来长长见识,本来我前天就回来了,想去找你,但是娘亲说你可能要去将军府参加表兄的认亲大典,即便是去了也见不到你,我才做罢,不过一听说你也要参加学院,我真是开心的不得了呢。”
邢叶蓁作为礼部侍郎唯一的嫡出女儿,说是万千宠爱为一身毫不夸张,此次去岳阳城也是因为岳阳城的水患和父亲一起去准备祭祀大典的,虽说并不是长期驻扎,但是也是去了半年有余。
“听说岳阳城的水患甚是严重,你还好么?”拉着好友的手,唐芃芃上上下下将邢叶蓁看了个遍,生怕好友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
“我说芃芃,半年不见,你竟然都快赶上我娘了,一直唠唠叨叨,生怕我受了什么委屈,我身子好的很,娘亲怕我水土不服,找了好些的大夫在府中候着,我还能怎么样呢?再说了,我又不是水晶做的,哪那么娇贵,一碰就碎啊。”
邢叶蓁被唐芃芃拉着,一颗心漾满了温暖,这就是自己的好朋友,时时刻刻在意着自己,像亲姐妹一样:
“对了芃芃,你报了什么学科?”
“我报了。。。”唐芃芃刚要开口,便被上官嬣截下话去:
“唐小姐报的可是不一般呢,报了商业还有医术,可能是以后要做开药铺的女大夫呢,一个人可以顶两个用。”上官嬣话中的嗤笑十分明显。
闻言,邢叶蓁显然也是吃了一惊,这芃芃以前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更喜欢女红之类的,这么半年没见,变化竟然这么大?
她不知道的是,这半年来对唐芃芃来讲却是两辈子,虽然现在看起来只有十岁,但是三世加在一起都已经五十多岁了,再没有远见,估计这一世也要悲剧收场了。
看着好友惊诧的眼光,唐芃芃的心微微下沉,难到叶蓁也觉得这几门课程不好,不适合自己么?
刚要开口,那边邢叶蓁却抢了先:
“那又怎么样?我觉得这两门学科很好啊,学好了医术可以悬壶济世,大顺国又没有哪一点律法规定,不能有女大夫,据说,离世的秋思公主对医术也是颇为精通呢。”
虽然邢叶蓁也不是很明白唐芃芃为什么选择这些,但是作为好朋友、好闺蜜,无论发生什么都应该第一时间力挺对方,这才是真正的至交不是么?
“既然你觉得好,你怎么不学?”纳兰明熙忍不住的开口。
对于唐芃芃和邢叶蓁,自己还真是看不惯,平时都是一副谦和的模样,看着便觉得虚伪恶心,“对了,你的好姐妹还报了粗鲁的骑射。”
“纳兰小姐,你这话要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怕是会连累文国公大人呢!”
唐芃芃轻轻的笑道,“大顺国虽说不是马背上的民族,但是也很重视骑射功夫,每年更是举行2次涉猎,对骑射功夫好的人大肆褒奖,你这么说好像很是质疑陛下的品味呢。”
“退一万步来讲,既然唐陛下在女子学院开设了这门课程,就说明陛下胸怀天下,倡导男女平等,所有课程自然都是可以学的,否则又何必多此一举?
纳兰小姐这样说,不知道是在质疑陛下还是在怀疑自己的能力?”
唐芃芃的声音不急不缓,说出的话却是字字珠玑,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纳兰明熙心中一沉。
本来自己只是想打击一下唐芃芃,谁知道她竟这般伶牙俐齿,竟然直接将皇帝搬了出来,她总不能当着众人面说皇帝的决策有问题吧,只能将求救的眼神投向了嬣郡主。
“本郡主还真是小看唐小姐了,这么伶牙俐齿,果真是适合从事商业呢,倒是邢小姐,直言直语,未必适合做那狡猾奸诈的商人。”
上官嬣虽然霸道,但是并不愚蠢,虽知道忠勇侯府的地位很高,但是并没有根基,不及邢氏一族大家大业,根基甚深。
“那嬣郡主可真是猜错了,我就是要和芃芃报一样的学科,门门一样,至于你们,愿意学那些无病呻吟的诗词歌赋,那是你们的选择,和我们无关。”
这邢叶蓁也算是牙尖嘴利了,你说商业狡猾奸诈,我便说诗词无病呻吟,唐芃芃笑得都要憋出内伤了,这叶蓁半年不见,竟然不让人到了这种地步,和以前的温柔性子可算是大相径庭了。
嬣郡主被唐芃芃和邢叶蓁呛的哑口无言,眼见着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只觉得自脸上一阵发热,只能恼羞成怒道:
“区区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见到本郡主竟然不行礼,还敢和我顶嘴,来人啊,给本郡主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