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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重逢已是陌生人

这天,天公不作美,窗外一直都在电闪雷鸣,狂风像个得势的小人向着教学楼袭来,却不料被一扇扇透明的窗就挡在了教室外。可是这一点都没有影响在教室里奋笔疾书的学生们。

老师们一边讲着课本一边提醒讲台下坐着的学生,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可是这雷声震耳欲聋,闪电又甚是吓人,有的班级里的学生难免分神。

小时候常听大人们提到时间是如何如何之快,可是作为孩子却没有感知到这些种种。什么时光易逝不过是觉得玩耍游乐的期限不够,至于感时伤逝之类的实在是很难体会。

吕舒雅的童年亦如是。

但是在城文中学的两年半对于吕舒雅而言真如白驹过隙,很快便迎来了人生的第二大考:中考。

自从上了初一,就听大人们给自己灌输着要考上市一中才能考上好大学的思想。其实她对高中的优劣并没有什么概念,她只是觉得顺势而为,到了中考就自然而然地考吧!

“舒雅,看看你的准考证,你在哪个考点啊?”赵奕雯刚拿着自己的准考证蹦哒回座位上便急着要看吕舒雅的准考证。她不过是想和吕舒雅在一个考点罢了。

吕舒雅把自己的准考证从文具袋里拿出来给赵奕雯,赵奕雯一看吕舒雅和自己不在一个地方中考便失落地叹口气,说:“我在市三中,而你在市一中考试。你说这是不是命运的安排,让我们连最后的中考不能在一起。”

吕舒雅看着此刻有些失落的赵奕雯,安慰她道:“小姑娘你瞎说什么呢,我们中考在哪里考不都一样嘛。反正也就几天考完了就完事儿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玩儿了。你想想哈,中考完了我们又没有作业,简直就是可以过两个月神仙般的生活啊。”

听吕舒雅这么一说,赵奕雯有些高兴了,可是高兴不到三秒又惆怅了。她把吕舒雅的准考证放回文具袋里,又叹一口气,说道:“你是不知道,中考完了,我们就会经常分开了。我是肯定考不上市一中的,我这样的就分明注定了只能上市三中啊。”

吕舒雅这时才想到赵奕雯说得这个问题。相比较于吕舒雅而言,赵奕雯的成绩不太好,所以她们两个很大可能会被分开。

不过幸好她们两个人的家庭住址离得近,可是在周末放假一起玩儿,虽然平时是见面时间少了点,不过怎么来说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吕舒雅是个对于朋友选择有恐惧症的人,她很怕交新的朋友,更怕老朋友的疏远。其实,就像爱情一样,她也想要友情的独一无二,虽然这本身是比较困难的。

她只能安慰赵奕雯自己就算去了市一中这绝对不会丢下她这个朋友,赵奕雯终于放心地笑了笑。

她们其实惺惺相惜。

赵奕雯在认识吕舒雅之前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但是由于一些原因,她们疏远了,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疏远。所以赵奕雯也比较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和吕舒雅之间。

吕舒雅转过头看看窗外下着大雨,雨滴似一颗颗玻璃弹珠狠狠地砸着树叶,又捶打着窗和粉色的教学楼的外墙!

她想着中考来了,等到高一新生开学,她就能够见到那个分别了两年半的人。她在想对方是否还记得自己,她想偶遇了会是什么情景……

中考考英语的时候突然也下起了很大的雨,窗外的雨声太大了,以至于英语考听力的时候很多人都听不清广播录音,都靠着自己的猜测能力选填了答案。

走出考场的时候,吕舒雅在教学楼下面躲雨,希望等到雨小了再回家。她看到很多家长来接自己的孩子,却没有看到自己的父母的影子。她知道,也许她的父母也正被这场大雨困在了某个地方。

有的考生似乎考的不太理想,因为混着雨水也能看出流泪的痕迹。对于吕舒雅而言,考得好考不好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法改变。

等了许久,雨才慢慢地停下来。考生和接孩子的家长陆陆续续地差不多都走了,开始被雨困住没能走的现下见雨停了也都奔回了家。只有吕舒雅,还留着那里,思绪飘扬。

半个多小时以前,疾风之舞,雷鸣震耳,慢慢地风雷退了,雨也由先前巴豆倾泻而下之态变为小米坠落一般,再到此刻的蒙蒙细雨似飘若洒。

吕舒雅就这样见证了雨急到雨停的整个过程。她想着自己能在完成一场重要的考试之后看到如此令人宣泄情绪的大雨也算上帝有心。毕竟她内心的嘶喊随着雷响风呺一起爆发了,再如雨一样渐渐地舒缓!

赵奕雯考完试的第一件事,是跑去吕舒雅家找她。可是到了她家赵奕雯敲了好几次门无人回应,这才知道她家一个人都没有。

赵奕雯与许多考生一样考完试就被贴心的爸妈开车接回了家。她瞬间想到吕舒雅可能是被困在了学校,于是她快步地出了小巷挤进了一辆公交车去往市一中的方向。

这边吕舒雅刚慢哒哒地从里面出来,正欲过红绿灯去对面街乘坐回家的公交车,不料被恰好下公交的赵奕雯叫住。看到赵奕雯的那一刻,吕舒雅的心里比天空更早一步出现了太阳。她暖暖一笑,露出整整齐齐又洁白的牙齿,连忙走过去问道:“奕雯,你怎么来了?”

赵奕雯是个瘦弱个子,挤公交这事儿她可真不擅长,于是乎下了公交车缺似一路狂奔似的疲惫感。

“哎哟喂,你可别提了,原来你们家到市一中这路公交车这么挤。我差点就没命了。”说完赵奕雯又啜了几口气才立起身来。

吕舒雅很清楚赵奕雯一路上受了苦,毕竟是一个极少坐公交车的人,加上这16路公交车向来拥挤。于是她给了赵奕雯一个大大的拥抱代替了一切的言语也胜过千言万语!

她们两个这一考完试就迎来了无比愉快轻松的假期,就连后面成绩出来了也没有影响她们游玩的心情。赵奕雯只能上市三中,吕舒雅不出意料进了市一中,而且是市一中最好的班级。吕舒雅和赵奕雯两个人游遍了整个南方才舍得回去报到参加高一年级的新生军训。

到秀江一中报到那天,吕舒雅是一个人去的,因为她想快去快回,所以并没有约其他的同学或者朋友。

报到当天,天气很热。阳光卯足了劲烤着大地,一股股灼肤的热气上升到空中。这样的天气,除非是万不得已,不然无人愿意出门。

所以,街上除了中小学开学报到的学生外,其余人都似乎躲在了有空调或是风扇的地方。

吕舒雅并没有听妈妈的话撑着太阳伞,只是带了一个芒果色的渔夫帽便出门了,防晒也没有抹一点。事实证明,走到半路她便已经对于没有听妈妈的话而感到后悔莫及。

其实,一路上吕舒雅都在想会不会遇见那个自己误以为是喜欢而心心念念两年半的人。

一方面,她想遇见,因为好久不见。

另一方面,她不想遇见,也因为好久不见。

一路上她就这样纠结着,猜测着。不知不觉中,吕舒雅已经走到了新学校的校门口。

她站在校门口看着秀江市一中的阔气的大门,再抬头看着上方镶金的几个大字“秀江市一中”。她努力了三年想要进入的这所学校如今就在眼前,虽然她在中考时已经进入这里面过,但是今天的感觉依然令她有些兴奋。这种兴奋源于她对于未来三年高中生活的心驰神往。

“吕舒雅!”

正当吕舒雅准备跨进校门的时候,后面的声音拉住了她的脚步。

她惊奇地转过身,原来是易尚在叫自己。

“易尚,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易尚回了一句,然后挠头憨笑,脑海里思索着几年不见后初次见面可以聊的话题。

正当易尚想好了话题准备与吕舒雅说话之时,一个人从吕舒雅身边擦身而过。

那是黎远。

她们对视了。

虽然他们的模样都有很大改变,但是她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她。

可是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与她打招呼。

吕舒雅正欲开口叫他,见他远去,便将那个名字咽回了肚里。

易尚见状,知道不妙,于是乎想要转移吕舒雅的注意力,便问她:“你在哪个班不?以后可以常去找你。”

处于失落状态的吕舒雅并没有听清楚易尚的话,于是回过神来问了一句:“啊,你说什么?”

“我问你在哪个班。”易尚笑了笑又问了一遍。

气氛有些尴尬。

吕舒雅心不在焉地回答说在13班。易尚说那是最好的班级,对吕舒雅说了声恭喜。吕舒雅谢过易尚后便快步走到了报到处,她想去寻找黎远。

吕舒雅在人群中寻找了许久才发现一个曾经熟悉的面容,却不熟悉的身影。

他们依然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

像是陌生人之间不经意地对视!

不一会儿,一个女孩子拿着一瓶饮料过来递给了黎远。黎远拿出纸巾为女孩儿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

那个女孩儿笑得很甜。

吕舒雅一瞬间明白了一切,没有再与他对视,而是立即办完了报到手续便回家了。

吕舒雅本以为这样重逢的陌生感会让她万分难过,可是她却没有任何感觉。

她曾把此情此景设想了万万次,每一次都在想到若是陌生便心痛万分。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重逢已是陌生人,心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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