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庭院里,涂有酒蹲在庭院机械在给一株药草修剪枝桠。
一阵山风吹过,带起了几近枯黄的树叶。
突然,涂有酒拿着花剪的手猛地一抖,花剪直直插在了泥土里斩断了一束刚长出来的小幼苗。
墨色的瞳孔极速收缩,眸中寒光一闪,唇角狠狠的抿起,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站起身,向院内快速扫视一圈,额角青筋暴起。
所以,发生了什么?这是哪儿?她在干嘛?
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火红的男子宽袍,抬手摸了摸头上的木簪子,眉头狠狠皱起。
正在她要整理思绪时,竹园外响起一声叫喊“娘子~娘子药草修理完了吗~娘子真贤惠~夫君君给你带了糕点哦~”
涂有酒只觉得这叫喊有些熟悉,转眼便看到一妖孽的白衣男子手里提着些什么似很是愉悦的往院里里走。
涂有酒直直的看着这一妖孽男子走入内院,想拥她入怀,被她闪身躲开,皱眉看他。
“累啦?生气啦?等会,夫君君放下东西跟你一起修理药草~夫君君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这么辛苦~”男子扑了个空也未挂怀,反而更是欢快的往里屋走去。
涂有酒看着他的背影忽的就挑眉笑了出来,笑的妩媚多情,媚眼如丝,眼中似是嵌着火热星子,唇角的朱砂痣衬得小脸越法红润,只是周身围绕的寒气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红衣男子出来房门正看到这一幕,满院红叶中侧身站着的红衣女子,笑的嗜血又多情,让他移不开视线。
这是第一个让他沉迷的女子,也是唯一一个入了他的心的人。
从第一眼开始,他便知道,这是他要的人。
而他想得到的只能属于他。
因为他是夏白琼。
“怎....怎么了?”夏白琼皱了皱眉,压下眼中的暗色,笑的极尽宠溺。
而同样的,涂有酒什么都不说,就盯着他笑,笑的千姿百媚艳绝人寰。
夏白琼不由得又看的有些痴。
眼前倩影一闪,再回神时已经被眼前人掐着脖子压在了身下。
“娘子如此急不可耐?情之一字可要慢慢来,操之过急可是会伤到你的~”夏白琼凤眸微眯,却并未慌乱,语气极尽宠溺,忍不住伸手抚上了她的脸,她的脸光滑细腻如上好的绸缎不管摸多少次都让人爱不释手。
涂有酒掐着他的手紧了紧又紧了紧。
而夏白琼虽是已在生死边缘可是他自己却是像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境般看着她的眼神依旧满是宠溺非常。
涂有酒被他的眼神狠狠灼了下,眼皮突突直跳。伸手点了他的穴,拽过身后竹竿上的绳子把他拖到屋檐下的柱子上栓起。
夏白琼看到她很是熟练的用麻绳捆自己,唇边的笑便是更加宠溺了“想不到娘子居然喜欢这口,是夫君君太过无趣了,不过这种事情本应夫君君主动的,真是委屈娘子了。”
有酒身边的气场便又冷了冷,要不是还需要他说话,她真想点了他哑穴,不,应该直接割了他舌头。
只是这人的语调不知怎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我的衣服还有钗子去哪儿了。”把人绑好后,有酒干脆蹲在他面前,抬头望他。
这男人长的极是好看,干净的下巴,凉薄的唇,一双凤眸含情脉脉,凤眼下的泪痣给这男子的脸徒增一股妖异。
不知为何,涂有酒总觉得这双凤眸眼熟的狠。
“你不是说穿那些衣服做事情不方便吗,然后还挣着吵着要穿我的衣服,虽然给夫君君省了不少银两,可是这样夫君君也很难为情啊。”夏白琼毫无求生欲的答道。
此时在夏白琼眼里的涂有酒简直就是萌到了他的心坎里,他看上的人果然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自己当时费了老大劲摘掉她的面具果然是正确的,虽然那个面具也做的不错,可是再怎么不错也只是一个面具哪儿有她自己的这张脸万分之一的灵秀之气。
“你带我来这里有什么目的?谁派你来的?”涂有酒狠狠压下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心态平和。
“娘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似有些踌躇。“娘子你是我命定的娘子,我们有着三世的情愫,我这一生是非你不娶的。我师傅曾说过我要是二十三岁之前还遇不到我的天命之人那我这辈子就完了,成太监了,你懂吧?其实我本是不信的,我也努力尝试过,可是我每一次次都被虐的很惨,要与我成亲的女子不是疯魔便是暴毙。因此眼看我二十二岁寿辰将至逼不得已之下只能拿着我师傅曾经留给我的姻缘镜到处寻你,这不是快寻到你的时候就起了反应。暗想我师傅他老人家果然没有匡我,我果然还是他亲徒弟。”夏白琼望着涂有酒的眼中满是虔诚的光,只是声音却越来越小。
涂有酒额角青筋突起,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行,这人可以,开口就满嘴胡言不说,还咒她?!行,可以,她倒是要看看谁先疯癫魔杖!只是啰啰嗦嗦了半天结果还是一句有用的没说出来。
“娘子信我,夫君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而且夫君君马上就二十二的生辰了….”夏白琼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委屈。
“那你就死吧!”涂有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末了压住脾气又问了一句“你是谁总能告诉我吧?”
“我是你夫君君啊。”
“名字!!!”
“为夫姓夏,名白琼。这次可要记住了,再忘了为夫的名字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为夫到时候可是要狠狠惩罚你哦~”
夏白琼在说到惩罚她这三个字时可疑的停顿了一下,涂有酒真想就这么掐死他算了。
“哼,市井之徒。”最终无奈放开手,站起身抬脚狠狠踹他两脚。
恶狠狠的想自己活了二十年,前些日子刚被人调戏,今日还莫名其妙成为人家的娘子。都怪自己这次出门没有找邱佬给自己好好算算,要是知道自己最近时运不济自己死活都不会出门的!
“哎呀呀,真过分,居然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夫君。不过娘子若是喜欢,做一下市井之徒倒也没什么,如果夫君君真做了什么娘子气不过的事情,再踢两脚也是没什么的,反正为夫皮燥肉厚。”听这满满的委屈涂有酒还真就下不去脚了。
想来自己今日是遇到高手了。
“你当真不怕我杀了你?”
“如果娘子喜欢,让娘子杀个一次两次也无妨的,就当是情趣吧~”
涂有酒听他粘腻腻的声音又不由得狠狠恶寒了一下。
要不是还留他有用真想就地解决他啊!!!
“娘子可以为为夫松绑了?”夏白琼委屈巴巴的看涂有酒,活像一只被困的小狐狸。
“哼,老实呆着吧你!”
“为夫这样着实难受,什么时候可以为为夫松绑?”
“等你好好说话了再说!”
说罢涂有酒进屋打算找找自己的东西。
路径铜镜,折回,愣住。
看着铜镜中的脸,陌生又无比熟悉。
果然还是应该解决了他啊。
抄起板凳踢开门刚打算把板凳往柱子上的人身上招呼而去。
不料刚冲出房门那头便已经开口了“娘子不用给夫君君送板凳,地上不凉,真的一点都不凉。”只是这说话的语气还有紧紧盯着板凳的眼神却丝毫没有不凉的意思。
此时早已深秋,秋风一吹,冻的涂有酒一哆嗦,神智也回来了几分。
狠狠的把板凳往地上一摔,果然还是下不了手。
也不想再问他什么了。
肯定不说实话就是了。
那就先绑他一晚上明早上再说吧。
有酒在床边找到了自己随行的布袋,还有自己之前穿的衣物。
只是没有找到自己那张人皮面具。
看这个样子自己在这里呆了有些时日了,只是自己不知中了什么毒物终日过的浑浑噩噩,直至今日方才解毒寻回神智。
不知燕陵跟小核儿现在怎么样了。
怕是找自己找疯了吧。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他们三人已经到了青灵州的边界,三人在驿站歇脚,喝了一壶清酒。
当时喝酒的时候还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顶得住诱惑。
下山的时候公孙律己跟梁善千叮万嘱出门在外少喝酒。
每次出事都是因为自己贪杯。
之前还是丢点钱丢点药之类的小事,不料这次倒好,把她自己给弄丢了。
不知道现在燕陵的心境是何等的精彩。
怕是以后再喝酒真得掂量着点了。
从布兜里翻出一颗辟谷单给自己吃下,将就了一晚,她始终没出房门,只是从窗口往外望了几眼,不知何时这人竟已坐在她刚刚扔出去的板凳上了。
暗自咬牙切齿一番。
许是刚刚恢复意识,涂有酒这日睡的很早,晚上总觉得有人躺在自己身边抱着自己,甚至在自己耳边跟自己说些什么,可是她睡的很沉,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却如何也睁不开。
次日清晨,看到那人还在柱子上拴着,暗自松了口气,暗骂自己当真是魔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