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医生将手套丢进了垃圾桶里，取出胸前口袋中的钢笔，脱下了粘上血迹的白大褂，走进了实验室内间的盥洗室，将白大褂嫌弃地丢进了洗衣机内。
换上干净的褂子和手套，顿时感觉自己清新靓丽了不少，就连走路都找回了自信。
“我睡了多久？”林柯冉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对连奕瑭问道。
“没多久，你应该再睡会儿的。”连奕瑭温柔地用着自己低哑的声音回答着林柯冉的问题，看到她刚刚睡醒的软萌模样，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想要碰碰她的脑袋，随后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威廉”，未等手伸到半空，逼迫着自己将手收回了口袋。
但林柯冉显然没有注意到连奕瑭的异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了远方，“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发生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无关紧要？你确定？无关紧要他会变成这样？！！”林柯冉一连抛出了三个问题，伸出了食指指向了昂首挺胸走路带风地从实验室的门后出来没有一会儿的曲医生。
连奕瑭顺着林柯冉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不正常……
的确不正常！
只是换了件衣服而已！
有必要像个走T台的模特吗？！
那种迷之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啊！！！
连奕瑭这回儿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抽了抽嘴角说道：“可能……他是生病了吧……”
林柯冉明显不相信地说道：“他可是医生诶！！”潜台词便是——“医生怎么会生病不治疗！”
连奕瑭脑海里突然飘过一句话，一本正经地对着林柯冉说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医者不自医’这句话吗？”
“有这句话吗？真是奇怪呢！”但林柯冉点了点头，显然接受了这个解释。
连奕瑭心里很是高兴，林柯冉还是原来的林柯冉，天真又单纯。
这一次，他没有忍着，弯起了嘴角，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而且，一摸，好像就停不下来了。
没有防备的林柯冉被威廉突然的触碰乱了心神，刚俯下准备拿鞋的动作，顿时僵在了半空中，眼前的世界好像失了焦距，只能感受到头顶那温暖的大手，一下一下又一下轻抚着自己的脑袋，还有……
只能听到，自己那砰砰直跳停不住的“焦躁”之心。她不想承认那是什么感觉，只好姑且称之为“焦躁”……
“你们……”旁边的床位上传来的声音让林柯冉找回了刚刚一时间走失的魂魄，继续俯下身拿起了皮鞋套在了脚上，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心虚感跑到了武清煦的床边，“清煦，你醒了？！”
连奕瑭看着自己扑了空的手掌，刚刚仓皇而逃而扬起的发丝穿过他指尖的感觉仿佛还残留在他的手里。
有些不甘心地握紧了拳头，收进了口袋，生怕那种细腻的感觉会从指尖溜跑。
曲医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拉开白色的帘子走到了武清煦的床边，打开了右手握着的医用电筒笔，照着武清煦的眼睛，说道：“看着我的手指。”
曲医生伸出了左手食指，一同随着电筒的移动，在两眼之间晃着，“好的，一切正常，你还是那个你。”
曲医生关掉灯，熟稔地放到了胸前的口袋中。
“什么叫我还是那个我？我一直是我啊？！！”武清煦发现最近老是听不懂大家的谈话，僵硬地扯了一抹笑容，问道。
“没什么的，清煦，你当然一直是你啦！”林柯冉不太想让武清煦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着，握住了她的双手，玩笑似的转开了这个话题。
“NO，NO，NO，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柯冉。”曲医生不太赞同林柯冉的行为，毫无防备地对坐在床上的武清煦问道：“武小姐，我想问问你，萧首长你认识吗？”
“曲明澈！”林柯冉没有料到曲医生会这么直接地询问刚刚醒过来的武清煦，很是愤怒地喊出了她鲜少喊过的名字。
“我还以为，你快要把我的名字忘记了呢！”曲医生选择性耳聋地忽略了林柯冉的愤怒，吊儿郎当地说着当下不适宜的冷笑话。
“你……！”
“我认识！！”武清煦的情绪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变化，在林柯冉和曲医生的对话过程中突然响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武清煦的身上，只见她自顾自地说道：“萧首长，他说他是我父亲。他教会了我一切，包括送我进UC，对我说过他九年后就会来检验我的成绩，但是之后他就消失了，人人都说他是失踪了。”
“九年后？”
“对，九年后……就是今年。那时候他看起来很虚弱。”
林柯冉和连奕瑭对视了一眼，但是两人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萧首长，还没有死……
“不过你们问他干什么？失踪那么久的人，对这个九年之约，我也不抱什么期望了。”武清煦看起来有些失落，很显然，尽管萧首长在她的人生之中只占了一年的时间，但是她对他的感情绝对不是一般的沉重。
“没什么，只是你在说梦话提到他罢了。”曲医生站在林柯冉的身后，突然冒出了一声。林柯冉猛地转过了头，控诉着曲医生：你这个大骗子！！
然而曲医生脸不红心不跳地笑着对上了林柯冉的眼睛，“林小姐好像有点生气了……放心吧林小姐，我没有听到你睡觉说的梦话，不过你可以问问威廉有没有听到。”
林柯冉听到曲医生的话，脸一下子就涨红了起来，她以前怎么一直不知道曲明澈是这样一个腹黑的人啊！偷偷地瞥了一眼一声不吭地站在旁边的威廉，垂下脸，白净的地板，试图隐藏自己莫名其妙热乎起来的脸颊。
“你睡觉没有说过梦话。”林柯冉顿时被威廉颇有存在感的用着低哑之音说出的话雷得不轻。
“是……是吗？”咬着牙尴尬地从齿缝憋出了两个字。心里腹诽，没有就没有！干嘛说出来啊大哥！！
“是的。”上一秒刚被雷劈了的林柯冉，这一秒石化了……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可以让自己钻进去。
这个威廉……还真是，不懂人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