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窗,阳光洒在地上,木寒冰坐起身来,也不知道夜里有多少次在沉睡中从噬骨之痛中醒来。
“少门主,门主有令。”有属下递来一封信,看来,父亲又闭关了。
一身黑衣的木寒冰坐在铜镜前,长长的发凌乱着。他默默的给自己束着发,白玉的冠挽过发,镜中的自己,何时变得这般深沉。
是夜,逍遥门之外的岔路口,楚辞站在这里,走遍千山万水,是去探这所谓的魔门呢,还是去多情的江南?哎,夜路难行,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楚辞正想着去哪里歇脚,一骑快马狂奔而去,朦胧的夜色之中,那一身黑衣不是木寒冰又是谁。真是山不转水转,哪里都能遇到,楚辞跟了上去。
此时的木寒冰,心中气血翻腾,“温柔一鞭”虽然涂了解药,但还是会持续发作三日,第一日发作还能抗住,第二日便会加重千百倍,能扛过第二日,第三天便会慢慢好转,如今正是第二日,过了半夜子时才会好转,他现在只想找一个地方好好的调息。
跑了许久,终于在一个树林中发现一间破屋子,看这破败程度,想来也是无人居住已久。木寒冰下马推门而入,月光洒进破旧的屋子,他的手心全是冷汗,这一次的痛算是熬过去额,接下来还要发作两次,一次比一次痛,过了子夜,才算过去,他靠着墙角坐了下来。
楚辞紧跟在后面,这个冷面公子,这么匆忙跑来这个破屋子干什么?她在远处的树上看了许久,然而屋子里的人什么动静也没有。
痛再次袭来,木寒冰捂紧了自己的胸口,那一瞬间的恍惚,他怎么如此的天真,会以为那是一个长者的关切,那个人,他怎么会变,母亲又是如何死的,忽然之间,心中的懊恼和讽刺排山倒海的袭来,身体的剧痛和内心的翻江倒海,他的心中有暗流乱窜,找不到出口。
“啊……”木寒冰长啸一声,拿起剑便劈了开去,屋顶瞬间被击飞。他跑出屋子,不停的挥着剑,似乎这样,心中乱窜的暗流才会流出去。月光打在他的剑上,映着他的脸,他的眼,他的脸是惨白的,他的眼是不甘又无奈的,四周被他的剑气震得尘土飞扬。
“哈哈哈哈……”木寒冰大笑起来,如讽刺般,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奢望。
木然的把剑插在地上,一口血从口中吐出,先前的内伤加上温柔一鞭,现在又情绪激动导致真气乱窜,他再也支持不住。
月光打在剑上映上楚辞的眼睛,她下意识的挡了一下眼睛,木寒冰的身影转眼而至,她瞬间挪开身形,两个人站在同一树梢上。
“额,又被你发现了。”似乎对于自己的跟踪他,楚辞并没有为自己开脱。
“你要不挡一下眼睛我也发现不了你,你跟着我做什么?”或许是因为刚才心如死灰般的心情,再见到楚辞,他也没有之前的咄咄逼人。
“我见你飞奔而去,好奇呗!”
木寒冰不再理会楚辞,或许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理会她了。抹了抹嘴角的血丝,身上的痛还在一波一波的袭来,稍不留神,脚下一滑,就要跌落树梢。本能的,他想稳住身形,但是瞬间又放弃了,就这样放弃自己吧,他向着地面倒去。
楚辞看着在自己面前倒下的木寒冰,月光点点打在他的脸上,那是什么样的表情呢,楚辞也不知道,但是心中有种奇怪感觉,没想明白为什么,她便飞身下去,拉住木寒冰的手,两个人稳稳地落在地上。
拉着他的手,楚辞心中一惊,全是冷汗,这个男人正在经历什么?而木寒冰已经甩开她的手,转身走了。
“喂,你不谢我?”楚辞走上去,拍上他的肩膀,手上摸到的衣服也全都湿透了,而肩膀却是滚烫的。木寒冰并未理会他,继续往前走。
“你不准走!”楚辞对木寒冰吼着,这个冷面团子,姑奶奶今天还治不了你了。
果然,木寒冰停下了脚步,缓缓的转过身来,他盯着楚辞,他不明白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她是何人,有何目的,然而,这些他都不想再想了。血丝又从他的嘴角溢出,似乎再也支持不住,他倒了下去,身体似乎轻快了许多。
“喂,木寒冰!”看着眼前的人倒地,楚辞却不知道怎么办了,逍遥门的少门主,魔门的下一个魔头,救还是不救呢。哎,管他什么屁门,管我什么事,看他长得还算好看,便救了吧。
扶着木寒冰进了屋子,满屋子的月光和冷风,叫你自己作,把屋顶给掀了。楚辞把木寒冰粗鲁的扔到一张破床上。是为何他背部发烫却又满手冷汗。楚辞拉起他后背的衣衫,满眼的红痕,抚上其中一道,好烫。她闭上眼睛,手掌放在他的后背之上,掌心下,他体内的真气乱窜,如果不好好的调息,恐怕会留下永久的内伤。
木寒冰在睡梦之中,他梦见了自己的母亲,母亲温柔的抚着他的后背,他沉沉的睡着,好轻松,好轻松,好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楚辞实在是气极了,为什么要救他,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过一阵便会发作,全身抽搐,表情痛苦却又不愿醒来。自己每隔一段时间便要为他运功调息,幸好他后来没发作一次都会减轻。
阳光照进屋子,清晨的阳光温柔的洒在木寒冰的脸上,像母亲的抚摸。
“娘。”他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
站在一旁的楚辞瞬间就火了,娘,感情你把我当你娘呢!把了把他的脉,平息下来了,后背的红痕也在一次次的发作中逐渐消失,脸色也好起来了。
“喂!”楚辞拍了拍他的脸想叫醒他,但是有什么流到她的手上,她看到木寒冰的脸上有泪流出,是什么样的念想才会让这个冷面如霜的男子留下眼泪。她的手停住了,呆住了。
此刻的木寒冰在这一声喂中醒过来。他的梦中,母亲在这一声喂中消失了,自己焦急的寻找,甚至急得流下了眼泪却又突然间惊醒。他的眼前,有个女人愣愣的盯着自己,脸上暖暖的是什么,这个女人的手还停在自己的脸上。
楚辞看见转醒的木寒冰,看着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向自己的脸,瞬间老脸一红,有些尴尬了。
“嗯,你醒啦!”楚辞伸回手,干笑着说。
“哎,你看你,这么大个人,还流什么眼泪!”像是魔怔般,她伸出手去,抹去他眼角的泪。
木寒冰盯着这个自说自话的女人,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盯着她。
“额,看你看我的眼睛这么有神,你应该是没大碍了,我走了,你自己保重!”或许是觉得自己那般动作之后太过尴尬,楚辞说完便站起来走了。
木寒冰坐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对她说些什么,可是刚伸出手去想叫住她,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转眼间楚辞已经走出屋子,调息一下自己的内息,木寒冰觉得很是苏畅,昨晚自己的最后一次发作居然没有感觉,应该都是这个女人的功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