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这片褐色的土地上,看着更古未变的大地:
纵横的阡陌旁,彼岸的葬明花肆意的开着,如同跳动着的血色火焰,妖异而邪佞,蔓延至远方;零星的幽篁树默默的立着,像一簇炸开的紫色烟花,树干如生铁铸就的柱子,隆起的筋和纵裂的纹交错着,几丈外的土地上隆起明显的伏脉……
不远处的幽篁树干垂下两根长长的藤,与中间的木条构成一个秋千——我笑了。
——这里的人们,从不玩这个。
我走过去,轻轻的坐下,缓缓的荡了起来,眼前似是出现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小身影。
短发墨袍的男子从我身后走来,病态白的脸上挂着习惯性的谦和的微笑,容貌虽算不上俊美,但却总能让人感到莫名的温和。
这便是子言。
子言拱了拱手,“爷爷,阿尘、走了?”
“嗯。”我淡淡的应了声,“有些事情,总归是要他自己去面对的。”
“哦”子言依旧微笑着,语气却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他默默的走到我身后,缓缓推动秋千。
“爷爷,”子言的声音轻轻的,“这秋千,坐着可还好?”
“许久未坐,自然是好的。”
“爷爷,我在阿尘身上,看到了您的影子……”
我静静的看着远方,似是未听见他的话。
“为阿尘做的?”
“啊?嗯。”子言缓缓的推动秋千,明亮的眸子倒映出火红的葬明花,竟是奇异的璀璨。
我回头,看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子言,你变了。”
微甜的风摇曳着幽篁树满头的紫发,子言微微俯身,抚去了掉落在我肩头的一片叶子,“您,不也一样吗?”
风轻云淡的一句话,撩动了某根尘封的弦。
我垂眸,漫不经心的玩弄着一缕白发:在永夜中筑起的万里冰城,终是抵不过一点星火的温暖?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向往光明如飞蛾扑火,心之所向,是爱的国度;路之所指,是寂灭的归途。明知如此,可我,却似乎已经停不下来了呢,呵呵……
地上的葬明花开了又谢,却依旧似火般蔓延;繁茂的幽篁树零星地站着,仿佛亘古未变;某条清澈的河中,几条银色的鱼儿追逐着水面上的幽篁树叶;河边的一条木质小船正对着溪水的尽头,似驶向辉煌的军舰…
昂首,是一片幽蓝的苍穹,有风轻轻吹过带着幽篁树叶在空中打旋儿,恍惚中摇动成了一副绮丽的画卷:青烟斜阳,枯灯小窗,偶有人影闪动,面孔却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