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下人有不顺心的地方,若我在府上,便告诉我,若我不在,你只管告诉管家。府中大小事务俱交给你处理。”他仍把玩着她的手,像是有些上瘾了。
绛之道:“好,我会替王爷守好镇安王府。”她的声音很轻,却又很郑重,像是在承诺着什么。姑毓听着蓦地一笑,心里意外地舒坦极了,他放下茶杯:“歇息吧。”
……
今日是中秋,家家户户团圆之际。
姑毓早早就叫绛之筹划着弄一个中秋晚宴,要同南阳的这些地方人士好生聚一聚,是以今日便回了王府过节。
绛之作为女主人,自是要好好招待的。宾客一个接一个的在前门出帖,进府,还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绛之便需守着,同他们挨挨客套着。
这里面许多人她都未曾见过,只略略看过画像,大约对得上号,遇上几个不认识的,也只能早早地询问管家,是以此刻应付得颇有些头痛。
忙着忙着,终于等开了席。
男宾和女宾是分开招待的,女宾们皆在翠阁,男宾们在听雨轩。这边由她招待着,那边由姑毓招待。
有一位南阳富贾的夫人,同她谈笑:“王妃自从来到我们南阳啊,可把我们这些百姓高兴坏了。王爷对我们啊恩重如山,我们是极盼望他娶妻生子的。”
其余几位离得近的夫人听了,也是连声附和着。杨副将的夫人道:“我们家老杨也是多亏了王爷提拔,才坐上了今天的位置。”
“是啊,当初我家那口子从战场上下来,得亏了王爷请医问病,才没有落下顽疾……”
“当年我们南阳多少流寇啊,闹过多少次饥荒啊,可自从王爷来了,哪里还见过流寇,闹过饥荒?”
“……”
“王妃,莫怪妾身说话直,能嫁给王爷这样的男子,可是王妃积了几世的福气……”那位富贾夫人总结道。
绛之笑了笑,示意自己明白,心里不禁暗道姑毓在南阳有如此的政绩,难怪如此得民心。
这厢她们聊得正好,却听得外间隐隐传来喧哗之声,管家急急忙忙地进了阁来,慌张道:“王妃,不好了,王爷他遇刺了……”
阁内一下子静得可怕。
绛之也是一下懵了,她匆忙站起身:“王爷他怎么样?”
“已派人去请了大夫,王妃快去看看吧。”管家道。
绛之着实慌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向门口走去,又停下脚步向诸位夫人道歉:“今日是王府招待不周,还请诸位夫人稍坐片刻,我稍后便派人送各位回府。”
说完,她就急急忙忙地跑出了翠阁。
……
“王爷怎么样?”绛之一进内室,便看着屏风上挂着的外衣上极大块的血渍,心中慌极了。她看向床上的姑毓,衣裳敞开着,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了许多血,人似乎还昏迷着,面色苍白得很。
大夫刚替姑毓包扎好伤口,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王妃放心,王爷并未伤中要害。王爷身强体壮,不日便可恢复,只是近日要好生将养着些,不可太过操劳。”
绛之听得心下蓦地一松,可还是免不了担心:“可还有什么需要小心的?”
大夫道:“王妃不必太过担忧,王爷这伤好好看护即可,只是近日要忌生冷,忌辛辣。老朽开个药方,王爷需每日煎服。”
绛之:“好,有劳大夫您了。管家,你待大夫将药方开好了,便去取药回来。”
她嘱咐好了,便走近床边去看姑毓。平日里见惯了他笃定沉稳的样子,如今瞧他这般脆弱地躺在这里,绛之心里着实难受得紧。
她想用手去碰碰他的伤口,却又不敢碰,目光所至除了伤口,还有许许多多的伤疤,那是他在战场上厮杀时留下的。她也曾见过,却远没有今日这般来得触目惊心。
这个人们眼里的大英雄啊,原来也会这般脆弱无助,这般让人心疼。
她打湿了帕子,替他擦了擦额间的汗水,见他仍闭着眼,便也只能坐在床边静静守着。
隔了许久,她突然开口:“严泗,今日是怎么回事?王爷怎么会在府里遇刺?”
她的语气有些冷,严泗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只感觉一层隐隐的怒气压得他心神一下紧张起来了。他忙道:“回王妃,刺客是突然跑出来的,混在下人堆里,趁属下等不备,一刀就刺向了王爷,我们捉住他时,他便服毒自尽了。”
绛之不语,仍冷着脸,严泗只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他忙跪下请罪:“是属下无能,才让王爷受伤,还请王妃责罚。”
绛之看着床上之人苍白的脸,半晌才开口:“罢了,你是王爷身边的人,我不好罚你,只是日后你须记得,万事都要以王爷的性命为重。”
严泗恭敬道:“是。属下日后一定照顾好王爷。”心里却想着,王妃如今能如此待王爷,也是极好的。
绛之道:“你下去安排人将那些宾客们送回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严泗告了退。
绛之看向一旁的萼瑶,她一直站在一旁不声不响,身体却一直紧绷着,绛之一直都知道,这个丫鬟不一般,她吩咐道:“萼瑶,你去看看管家抓好药没,让厨房快些煎好了送来。对了,再准备些蜜饯吧……”
萼瑶迟疑了一下,便应了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