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家里再次跑出来的赵珪。
赵珪这次出长安,就是想做出一番大事业,让自己的母亲看看,自己也是一个英雄豪杰。在赵珪精心准备了,两天后,一天夜里偷偷出了长安,直接向西而去。
赵珪知道那里是突厥的方向,那里有最凶恶的敌人突厥人,他就是要杀死很多突厥人,让自己在长安的子弟当中扬名立万。以前那些都是小打小闹的儿戏,当他了解了,刘谦的作为,也被这个自己认识了仅仅一天的朋友给震惊了。
这小子出身贫寒,竟然敢跟卫国公李靖放对,而且竟然出人意料的还取得了胜利。这对自己的打击很大,也激发了赵珪的好胜心。
自己虽然没有兵家的传承,但是自己也是从小习练武艺,上马能够武枪,下马独对几个好汉也不成问题。
“等咱,在边疆斩杀突厥人之后,扬名立万之后,再和你见面,免得被你小瞧了。哈哈哈”赵珪抱着自己开疆扩土的美好希望,打马向西方跑去。
长安城墙上,长乐公主默默的看着远去的赵珪,心里一阵阵不舍。
“你说,珪儿几日内会回来?”长乐公主看着远方,轻声的问道。
“公主殿下,奴婢看这次,公子是下了决心要做出一番事业的,此去恐怕,恐怕”边上一个女子一身黑衣,高帽,蓝色丝带束在腰间,躬身说道。
“嗯,但愿吧,什么功劳不功劳的,都不重要,只要他能安全的回来,我就放心了。府上的家臣去了几人?”长乐公主注视着远处的夜色,虽然不能看到自己儿子远去的背影,但是她依然这样看着,不忍错开目光。
“家臣们听说,公子这次要去边关杀敌,都要去护卫公子,最后经过比武,赵刚,赵岭二人胜出,他二人带领十二名长刀卫,跟在暗处保护公子,”这个女子小声的汇报着,家臣们的安排。
“那就好,那就好,一会儿赵全给边关大帅高仙芝送一封书信,让他看在老爷面上,朵朵照拂一下公子。”长乐公主再次轻声到说了一句。
“诺,”赵全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军礼,他是军人出身,一生跟着老主人,战场厮杀,这次能够再次回到边关,赵全心里好似一团火焰在燃烧。
答应一声,就退到一边。满是激动的看着长安城外的黑暗,他很怀念原先在黑夜里,捉拿敌将的日子。
赵珪一路快马加鞭,已经七天在最开始的激情豪气过后,慢慢的开始减慢了速度,偶尔回头看看长安的方向,让躲在暗处的家将们,都看在了眼里。
最后赵珪依然是咬牙前行,直到遇到这个昏厥过去的大唐快骑。
赵珪在树林里,看到这个大唐骑卒,背插令旗,胯下军马高大肥壮,一看就是沿途驿站的传信换马。远远看去,骑卒已经趴在马背上没有了动静,马匹也渐渐的由奔跑状态改成了行走状态。
心里想着,自己要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于是就现身向骑士走去。
“兄弟,你怎么样,醒醒快醒醒。”赵珪摇晃着骑卒,把身上的水壶给他润润嘴唇,撒一些水在他的头上。
许久之后,骑卒渐渐苏醒,看着眼前这个俊俏的公子,右手快速的摸向怀里,发现信封还在,才放下心来。
“你是大唐哪家的公子?”骑卒知道,这样一身衣服,不是简单的小门小户出来的子弟,必然是世家大族的公子。
“长安赵珪,你这是?”赵珪没有报出自己的家族,只是说了自家的姓名,毕竟这次出长安,他是要凭借自己一人之力,闯出一片天空的,一定让母亲看看自己也是有本事的。
“赵,赵公子,快送我去驿站,有八百里加急,突厥扣边了。”骑卒一口气把自己的情况说清楚,再次晕了过去。
“这,这可如何是好?”赵珪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也没有了计较。
“公子,公子,把他送去最近的驿站吧,不能耽搁了军情。”树林里一颗大树上跳下一个身影,正是赵岭。
“你,你怎么跟过来的?”赵珪很诧异,自己家的家臣怎么就在这里。
“呵呵,公子,主母吩咐的,好保护公子安全。”赵岭不紧不慢的说道,自然的走过来,抓起骑卒,把一下脉搏,摇摇头叹息一声。
“公子,没有必要了,他不行了。”
“什么?这,这,”赵珪说着,也去探骑卒的呼吸,发现已经没有了呼吸,赵珪第一次见到人死在近前,一时间呆呆怔在当地。
这时候,大树上一声唿哨响起,赵岭,快速的上树搭凉棚向远处看去,惊得差点没有在树上掉下来。
赵岭猿猴一样的蹿下数来,来到赵珪近前,一把拉起赵珪。
“公子快回长安,突厥扣边已经进入河洛了,狼烟升起,距离此地也就百十里地,突厥马快也就是半日的路程,您赶紧回长安报信,让陛下造作准备。”赵岭说着就把骑卒身上的令旗悉数拿下捆绑在赵珪身后,拿起他的头盔罩在赵珪头上,拉过赵珪的马匹,再把骑卒的换马拉来,推着赵珪让他上马。
“公子,这次狼烟很急,估计是几十万大军进犯,我等再次拖延一些时间,你快快回长安,禀明陛下,早做准备,不然就是倾国之祸呀!”赵岭很急,不停地叮嘱着,即使赵珪挣扎了两次,也在赵岭的绝对力量面前,停止了反抗。
“驾,快走,公子别回头,不能停下来,一直跑,一直跑呀!”赵岭大声喊着,一刀鞘打在马屁股上,马匹吃痛撒腿飞奔起来。
“你们跟我一起回长安,在这也没有用呀!”赵珪的声音已经在十几丈外了。
“兄弟们,出来吧,咱们在这里设下陷阱,杀伤不了他们主力,但是抓几个前锋的探子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赵岭对着树林里大声喊了一句。
说着就进入树林,忙碌起来。人影攒动,这些沙场老手,根基树林地形,不停地制造者陷阱,机关,一番操作已经天黑,这些赵家的家臣,隐身在树冠上,注视着西来的大道,想看看突厥骑兵是否真如传说里那样骁勇。
再说赵珪一路快马加鞭,急匆匆似漏网之鱼,一路不敢停留,直接向长安跑去。
来时满心豪情,没有觉得劳累,这次没有吃饭就快马回长安,一路上为了赶时间不敢多做停留,只能到下一个驿站再做休息。可是当身后的狼烟一道道升上天空,赵珪知道,自己不能休息,只有最快的时间,赶回长安,才能把那个死去骑卒的任务完成。
没有停留,没有休息,换马不停地换马,赵珪已经全身泥土,雪白的长衫已经乌黑,白质英俊的面颊已经被风霜刮得,漆黑一片。满脸的憔悴,干裂的嘴唇,如果现在有人看一下赵珪的双腿,会发现现在他的大腿内侧已经磨破结痂,与马匹的皮马鞍黏连在一起了。
赵珪感觉自己就是那个骑卒,只有一个目标就是长安,自己要最快的速度到达长安,不然他不敢想象长安城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突厥破城的景象,那一定是一个地狱般的模样。
所以赵珪感觉自己这次就是死,也不能停下,心里一直告诉自己“要快,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啊,啊,”赵珪七天的路程,竟然两天就跑完了,这两天不眠不休,换马不换人,滴水未进,这是赵珪真正和自己的意志较量了一次。
一条大河横贯南北,这是渭水,赵珪向下来喝点水,也让马匹休息一下,可是他想到,自己这一下马,恐怕再也上不了马匹了,没有停留,打马过河,渴望的看看脚下汹涌而过的渭水,喉咙已经似火烧一般。眼角一滴泪水划过,赵珪感觉自己父亲的传奇故事,原先听得是崇拜,现在想想那都是父亲用血汗换来的经历。
赵珪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母亲很伟大,她用春秋的笔法想自己描绘了一个伟岸高大的父亲,但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父亲受过的磨难。
任由泪水划过,赵珪快马奔向长安们,人流越来越多,他只能大喊。
撕裂的嘴唇,碳火烧烤的喉咙,让疼痛刺激着自己的灵魂。
“边关急报,突厥扣边,前锋已至河洛。”
“边关急报,突厥扣边,前锋已至河洛。”
一路嘶哑的喊着,实际上也没有多大声音,只是长安城有军骑专走的道路,一路毫不减速,在行人纷纷避让中,赵珪穿过主城,直奔皇宫而来。
御林军在城头已经看到一个快骑,想着皇宫而来,但是这装束不是自己原先见过的边关骑卒装扮,令旗对,头盔对,但是这身上的铠甲,兵刃都不对。心里没有底,只能在吊篮里下来要验明正身。
“边关急报,突厥扣边,前锋已至河洛。”赵珪看着下来的御林军,用尽最大的力气喊着。同时想怀里一把扯出一个令牌,金光闪闪这是陛下特许的可以随时出入皇宫的信物,这是赵珪私自拿了自己母亲的。
本想扔给来人,不想头脑一晃,赵珪就趴在了自己的白马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