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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布兰村的变化

卡瓦格博山脉亘古以来,便横亘在奥丁大陆的北方。连绵万里不绝的群山高耸入云端,人类文明与广袤无垠的荒野冰原在这里被彻底隔断。

巴拉克王国的民众将卡瓦格博山脉称为神赐山脉。它不仅挡住了来自极北厚积千年的冰原的冰寒,每年春夏两季,冰川融化形成的雪水汇入罗斯河之中,由北向南澎湃勃发,延续到遥远的大海,清澈的河水孕育着数个国家,数以百万计的百姓。

“你们这群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

格吉尔愤怒的咆哮声不断从房间里面传出,财政署的人都知道是亚特兰城的税务官大人正在大发雷霆。所以都小心翼翼,深怕得罪这位王都来的大人。

亚特兰城是巴拉克王国边境的一座主城,一直备受王国的重视。最主要的原因之一便是王国越来越紧张的财政状况,需要依靠着亚特兰城的供血才能得以缓解。

只是近些年来,亚特兰城的收入越来越不能让王都满意,所以以善于敛财闻名的格吉尔,被派遣来亚特兰城,担任税务官。

房间内的众人都畏惧的低着头,深怕引起了面前这位暴躁的大人注意,上一个让格吉尔愤怒的是他的副手,可怜的副手被花瓶砸破了脑袋,还得原价赔偿五个金币,才被允许接受牧师的治疗!

而众所周知,吝啬的格吉尔从来不用超过五个银币的物品!

见众人都不说话,格吉尔更加愤怒了,牙齿咬的格格作响,阴沉的看着最左边的胖子说道:“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你们镇不是个小地方,却一年比一年差,是不是都被你贪了?啊?”

说着格吉尔就愤怒起来,最后一声几乎是吼出来,唾沫喷的胖子满脸都是。

同时目光在房间内扫视,找寻着合适的物品,不能太轻不然没有威慑力,不能太贵不然他会心痛……

“今…今年的…收成……”被指名的胖子额头汗流不止,紧张的说话结巴起来,等看到格吉尔的动作,吓得差点瘫软在地上,直接跪在地上,以惊人的速度扑过去抱住格吉尔的大腿,鼻泪纵横大声求饶:“大人,我回去就凑齐,一定能凑齐!”

“滚开,”格吉尔一脚将他踹开,大骂道:“废物,都是废物,收成不好?布兰村怎么收的好好的,就你们收成不好是吧,回去都给我凑齐了,凑不齐自己看着办!”

他有足够的理由愤怒!

只要各村镇长按时到城里上缴在他看来少的可怜的税收,隐瞒人口,甚至私自增加赋税,他都不会去管,他给足他们一些“自由发挥”的空间,只要能足额上缴往年的数额,这些都不会追究,可就算如此,这些人依然……

目光转向布兰村的老查理村长,愤怒的表情稍微平复下来,露出一丝赞赏,老查理做事情稳重,不骄不躁,税收不仅不少,还会私人奉上不少山里的特产,让他满意至极,于是他打算鼓励鼓励他,或许应该奖励他一个银币?

格吉尔考虑了一下,最后走过去拍拍老查理的肩膀:“不错,继续保持下去。”

“是!”看着房间内唯一一个挺直了腰杆的老查理,众人内心一阵苦涩,瘫倒在地上的胖子村长更是偷偷露出仇恨的眼光。

……

布兰村,位于卡瓦格博山脉脚下,依托于巴克拉王国而存,村民也大都是大陆各地的冒险者和一些本地的山民组成,鱼龙混杂,除了那些过路的冒险者们,常住的甚至只有几十户人家。是附近无数人类聚集地中最小的一个。

虽然是亚特兰城下辖的村落,距离主城区却也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即使是乘坐马车,最少也要一整天的时间。所以格吉尔在例行巡查了一次后,已经两年多的时间没有再来过,而那一次还是他上任的时候。

……

老查理负着手回到村口的时候,心里莫名的满足,尽管他戴着的是一顶乡下最常见的马尾草编织成的宽檐草帽,穿着的是一件由边角布料拼凑制成的廉价旧呢子外衣。

看了看天色,秋日傍晚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把帽子往脸上一盖,便打算在村口的躺椅上晒会儿太阳。

自从当上了布兰村村长,四十二岁的老查理就感觉自己站上了人生的新高度,就差迎娶贵族小姐,继承贵族岳父的世袭爵位,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只是想到家里的母老虎,查理突然感觉巅峰这条路或许……不太适合他。

但村长这个职务干起来却是轻松至极,亚特兰城属下的大部分地方每日辛苦耕耘到晚,依旧难以凑齐日渐高额的税收。而他,老查理,一个偏僻旮旯村的村长,却只需要每日惬意的躺在村口的摇椅上乘凉,不时的喝上一口热茶水,等待着自动送上门的税收,便可以超额完成任务!这样的日子,给个贵族老爷的身份也不——如果真给的话,或许还是应该慎重考虑一下……

但以前布兰村日子也并不好过,甚至可以说是最贫穷的那一层次。碰到收成不好的年月,壮实一点的男人还要进入山脉去和野兽互借口粮,要是运气不好,遇到可怕的魔兽,甚至就直接成为了免邮送货上门的生鲜口粮。

可自从那些人来了以后,查理村长的好日子也来了。不用进山打猎,不用面对那些极具危险性的魔兽,就连税务官大人也不像传说中那样暴躁。

老查理虽然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可在底层讨生活的人更懂得察言观色,他不用仔细打探便知道这群来历不明的人有很大的问题。虽然他们极尽表现成普通人,可在老查理看来,这种行为就像是掩住耳朵去盗取铃铛一样可笑。

领头的那对夫妻穿着的衣服虽然不是很华丽,但是却裁剪的一丝不苟,话语间自带一股威势,就连税务官大人都没有这种威势——可怜查理村长见过的最大的人物都便是税务官。再往上,已经是他不能想象的地步了。

卡利亚斯,倒是没听过王国里哪个贵族是这个姓氏,大概是私奔的贵族公子小姐隐藏身份用的假名吧?查理撇撇嘴,这些吃饱了撑着的贵族老爷就喜欢做这些狗血故事,对私定终身、棒打鸳鸯之类的剧情似乎有些非一般的偏爱。

可——这又关他什么事呢?只要按时上缴税收,他才不管这些。欣慰的接过村民恭敬递过来的茶水,满足的灌下一口热茶。

这次就太完美了,山中的珍贵药材或者是魔兽的皮毛都准备的恰到好处,哪些是上缴的,哪些是打点的,都分的井井有条,一点也不用他操心。甚至还有一份给村里人准备的魔兽肉,尊贵的皇帝陛下在上,这可是魔兽肉!贵族老爷们都难得一尝!

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了,哦,差不多两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想着这些,再往嘴里倒了一口茶水,老查理村长舒服的快要睡过去。

直到村里一群小小的身影步履蹒跚,摇摇摆摆的晃过来。

查理村长站起身来,皱巴巴的脸上扯出慈祥的笑容,笑眯眯的拦住他们。

“哎哟,小艾瑞,你可不能出去。”

这是些两三岁的孩童,有些是村里的,有些是那些人家的孩子,领头的小男孩就是那对夫妻的儿子,名叫艾瑞,是卡利亚斯家的独子,今年才两岁多,长的很是白嫩与可爱,跑动间大眼睛都乌溜溜的转动,像是在琢磨什么有趣的事。

在领头的那个小男孩带领下,孩童们咿咿呀呀的分散着就往村外冲去。

虽然战术是对的,分散突围,但是却没有考虑到他们自己的状况,他们毕竟只是一个三岁不到的孩子,而老查理年轻时候可是村里的最强壮的猎人之一。

没有跑出太远,就一个接一个的给拎回来了,当跑出三十多米远的小艾瑞也给抓回来后,这场逃离计划正式宣告破灭。

查理警惕的看着小艾瑞,他深知小艾瑞的破坏力,绝对不能小觑,虽然他的年龄还三岁不到,准确说是两岁零五个月。

两年零五个月前,哦,老查理村长到现在还记得那天,那是他刚当上村长不久,大中午的天气就变的阴沉沉的,那可是几十年才遇到一次的雷雨,整个天空都被乌云笼罩,一瞬间仿佛白昼颠倒过来,乌云中电闪雷鸣,一道道粗如蛟龙般的雷霆,似乎能将天击出了个窟窿,紧接着还下了瓢泼的大雨,要不是他及时组织大家祈祷神明的庇佑,村里的人怎么能躲过这一劫!

小艾瑞就是那天出生的,想到他出生那天全村收到的礼物,查理村长瞬间感觉和小艾瑞亲近不少,笑的更加灿烂,脸上的老皮皱成一团,就像那盛开的菊花一样。

只是出乎查理预料,被抓回来后小艾瑞也不哭闹,只是气呼呼的蹬着小短腿,转过身去,往另外一个方向拐去,后面的其他孩童一个跟一个歪歪扭扭的跟着他跑了。

也不知道小艾瑞有什么魔力,这群孩子整天跟着小艾瑞,没事就在村里瞎跑。村里就没有他们没去过的地方。甚至他也不用担心这群孩子们的安全。

有一次村里驯服的匹格兽突然发狂,在街上横冲直撞,村里的男人正好出去打猎,竟无人能制伏!刚好遇到小艾瑞出来溜达,匹格兽红着眼珠就奔着他们冲去,结果还没冲到他们面前,一个突然出现的黑影,一巴掌拍在它的身上,于是匹格兽的兽生第一次尝试到了飞翔的滋味……

虽然没有人能计算出匹格兽在空中产生的心理面积,但那一幕还是惊呆了现场的所有人。原来传奇故事说的没错……高手果然在民间。

村里人在知道有人在暗中保护着孩子,也乐意让自己的孩子跟着艾瑞瞎跑,干完活晚上再接回去,省了好多事情。

查理村长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晃走了,才躺回到躺椅上,继续悠哉的晒着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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