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陆惇的军队风驰电掣。当陆惇接到临城关的求救信,便不顾一切,星夜兼程赶往临城关。他想着这一次与雷尧前后夹击,必能全歼了灼滦的军队。
可直到陆惇来到临城关城下,他都没看见灼滦军队的影子。更令他气愤的是,临城关城大门紧闭,城上守军竟拉弓引箭对着自己。
“告诉方内侍,陆惇率军来支援临城关了,让他速速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陆惇瞪大了眼睛看着城上的士兵。
寂静过后,一阵大笑从城墙上传来,“哈哈!陆将军一路辛苦,不过临城关并没有敌人来犯,用不着你来支援,请陆将军从哪来回哪去吧!”
陆惇听出了那是雷尧的声音,心中大为疑惑。派方内侍为监军监视雷尧就是自己给君上出的主意。陆惇心中暗暗地想,此时雷尧应该什么权力都没有才对,怎么会在城墙上指挥守军。陆惇高声喊道:“雷将军,请让方总管来见我。”
“方总管身体有恙,正在城中休息!就不劳陆将军挂心了,还请陆将军速回!”
“我两日前接到方内侍的书信,说长公子叛军在临城关城前久攻不下,特请我来前后夹击。如今为何又将我等拒之门外!”陆惇更加愤怒。
“临城关一直风平浪静,并没见到叛军踪影,陆将军怕是接到假信件了吧?”雷尧的声音贯彻天地,“叛军是不是调虎离山,趁陆将军不在正进攻九华城呢。有将军赶往临城关的时间,叛军是不是已经攻下九华城了?”
陆惇心里咯噔一下,手就要握不住缰绳了。
“后军变前军,快速赶回九华城!”陆惇甩着马鞭,呼喊着。说话间战马已经奔到大军后方。
雷尧将半个身子探出垛堞,笑看着已经开始撤退的军队。心里暗暗称赞郑君明留下的计策好用。
可雷尧还没笑一会,只见陆惇策马奔回城下。
“雷将军请速开城门,让我大军通过!”陆惇请求道。
“陆将军不回九华城了?”
“若是叛军已经攻下九华城,我再回去已经是于事无补。我通过临城关,正好在路上截击叛军。请雷将军速开城门。”陆惇见雷尧仍旧无动于衷,声音已经变得像是命令一般。
哎呀,郑君明将军并没有告诉如果这样,该如何应对啊。雷尧挠着头,看着城下几万人的军队。
雷尧忽然想起一年前,自己和冯将军护送着世子,得知周围有凛族人的时候,想要退回平城,平城守军说的话。
只听雷尧清清嗓子,高声说道:“如今临城关城附近匪患严重,方内侍命令紧关城门,以防悍匪混进城里。”
说完雷尧矮下身子,将头埋到女墙,已经憋不住乐。
“什么!我是君上亲封武大夫,统领所有武官!我现在命令你,打开城门!”陆惇将腰间的令牌举过天边,眼睛盯着城墙。
“末将也是奉方内侍之命,严守此门。何况末将一直在临城关,并未在中枢为官,未曾见过武大夫令牌。”
“你!让方总管来见我!”陆惇压下心中的火气。
“方内侍回奉阳复命去了,等他回来,我就让他来见您!”
雷尧心中大爽,去年就是在平城城下被人这样耍弄,如今全都还回去了。突然“嗖”的一声,一直羽箭破空插到垛堞上。
“再不开门,我就射人了!”城里什么情况,陆惇此时已经猜出七八分了。
雷尧看着钉在城墙上的羽箭,怒气乍起。他真想率军出城与暴君身边第一武将一决高下。可是他知道自己有任务在身,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出城作战,“陆将军神威,末将更不敢开门了。”
陆惇愤怒地直捶自己胸口,一口气压在心底。
身旁一人说道:“看这情境,雷尧怕是也跟着反了。”
陆惇点点头,眉头就要竖起来了。
“攻城!小小的临城关,老子用不了一天就攻下。”陆惇叫来传令使。
陆惇带着中军迅速后退结阵,几支方队推着仅有的几架攻城云梯,冲了上去。随后阵阵箭雨潮水般射向城头。
云梯停在城墙下立好,众人迅速推动,几架云梯的勾爪轰然搭在城缘上,牢固无比。攻城士兵纷纷举着圆盾爬上了云梯。
雷尧看着一点点向上逼近的军队,心中感慨。陆惇虽然勇悍,但带兵的经验的确丰富。他的攻城士兵二百人护着一副云梯,有序地往上爬。几架云梯同时展开攻城,雷尧心中暗自庆幸临城关城不长,否则,五千人根本抵挡不住一波又一波的攻城士兵。
城上守军不停地拉弓射箭,不时地将已经准备好的守城利器巨石、沉木推下城墙。一时间双方僵持,谁也得不到便宜。
临城关的哀嚎和呐喊声持续到傍晚,此时灼滦等人已经率军就要走到奉阳城下了。
接到急报的灼昂暴跳如雷,迅速将大臣召集到承恩殿。
“滦弟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灼昂拍案而起,“他难道长了翅膀不成!陆惇、方显在干什么,竟然让滦弟无声无息地来到奉阳城下!”
大殿上静谧无比,从赵世诚血溅朝堂之后,已经没有人敢在灼昂没说出意见之前开口说话了。
“都哑巴了!”灼昂怒不可遏,“叛军就要兵临城下了,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
众大臣面面相觑,“君上,叛臣灼滦一路过关斩将,来势汹汹。长风营里不足两万人马,宫城里也只有两万亲卫军。老臣建议…………建议…………”
说话的正是兵马司主司,此时老臣已经颤颤巍巍,不知道说出下句,灼昂会不会一不高兴要了自己的命。
“说!”灼昂厉声说道。
“老臣建议君上迁往新都城。”老臣赶紧跪下,额头上沁出了汗滴。
“迁都?”灼昂疑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老臣。
“不可!”人事司主司朗声说道,“奉阳城城墙坚固,城里军队足以抵挡些时日。君上可迅速向东部十五城发勤王的诏令,到时勤王大军来到,叛军自会溃散。”
灼昂坐了下去,灼滦儒弱的身影浮上脑海,就是那个儒弱的少年,如今却是这样令自己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