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城外呜嚎声一片,几名就要登上城头的士兵被垛堞上刺出的利刃贯穿胸膛,身体从几丈高的地方摔下来,瞬间化为肉泥。
几轮攻势下来,城墙上守军依然顽固,巨石沉木充足,灼滦军队竟没有占到半分便宜。几匹飞马驰来,告知其他城门也是同样境地。灼滦心里有些着急,“猛攻!”
冲车在离城门不远处,被一阵箭雨逼停。城墙上的守将,大笑道:“长公子,逆天而为,趁早收手,否则自取灭亡!”
身旁柳元明大喊道:“城里那个暴君,嗜杀成性,昏庸无能,你们为何要这样保他!”说着飞快拉满弓弦,拇指一松,一支羽箭离弦而去。
守将迅速矮下身体,羽箭破空飞来,直直地钻进城墙半寸。
柳元明懊恼地捶着大腿,“长公子,我率铁臂营为冲车阵挡住箭雨。”
“太危险了!”灼滦看着坚固的奉阳城直摇头,“命弓箭方阵分过一半,向着城头射箭,来掩护冲车。”
柳元昊侧头说道:“那蹬城的先登士兵,没了羽箭的掩护,怕是更加举步维艰。”
“城上见我分兵掩护冲车,必加派兵力防守城门,先登士兵那边压力也会小的。”
“长公子思虑周全!”
传令使飞马而出,只见在云梯下掩护先登士兵攻城的弓箭方阵,慢慢分为两个方阵。一个方阵快步跑向城门处,离城墙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此时城墙上一名军士,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忽然他对上了一双眼睛,两人对视阴笑,那双眼睛猛地向身旁一瞟,那名军士又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慢慢地那名军士发现身旁有七八名同伴,心脏紧张地就要跳出嗓子。临城关的一万守将被调回长风营时,灼昂怕他们常年在冯成年和雷尧的手下,只知道有将,不知道有君。本想把他们解散,全部发配去修建都城。
可兵马司主司却劝灼昂,对他们如果采取强硬措施,怕一万精锐聚众谋反。不如分散到城防各营,这样不仅能够将一万精锐分散,还能充足奉阳城守军。灼昂采取了他的建议,将一万人分配到各营各处,还将几位千夫长升为亲卫军统领,以示自己宽仁爱才。但灼昂不知这些被分散在各营的军士,经过了残酷的战场,经历了生死存亡,心已经牢牢地聚在一起。
那名军士正是随冯成年和雷尧一同护送灼滦,在山谷里遇见凛族人时,打出青国符节,将凛族人引入狭长山谷里的周正。
此时他已经找到十几名临城关的同伴,每个人看见周正的眼神时,都会心一笑。因为他们每个人都记得离开临城关之前,雷尧将军对他们每个人说的话。
十几个临城关的军士看着灼滦军队止步不前,心急如焚。十几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小,何况守城主将就在自己身边。
又是一阵箭雨,刚刚起步的冲车,再一次被生生逼停。只见守城主将此时已经嚣张至极,将身子探出垛堞,对着灼滦一阵嘲讽。
此时一个危险的想法浮上周正的脑海,周正只觉得血液上涌,直冲天灵。雷尧的话语一直响彻脑海,他已顾不得危险不危险了。
只见周正迅速转身,向着身后跑去。在城墙最中间的位置,高高跃起,身体达到最高处时,将铁弓拉成满月。
城墙上守军正在对着城下的敌军一顿猛攻,无暇顾及身旁人的动作。但接下来的一幕,让城墙上所有人都震惊了。
一道血光冲破天际,守将缓缓地转过身来,半只羽箭已经从胸前插出,流下滴滴热血。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周正,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将右手抓在流着自己血的弓箭上,已经没有力气将箭拔出,他挣扎着用手指向周正,发出了最后一道军令,“拿下……叛……徒……”
城墙上没有什么遮挡物,当所有守军调转箭簇时,周正已经感觉死亡离自己很近了。于是他高呼道:“快去打开城门!快!”
守军愣住了,被这道莫名其妙的命令弄得晕头转向。当守军突然明白这里还有叛徒同伙时,已经有几名军士抽出战刀,砍翻旁边的守军,飞速跑下城墙。守军此时气急败坏,一阵乱射,将周正和两名反出的军士射死。
周正临死时,看着城下灼滦已经开动的冲车,缓缓地闭上了眼。作为一名从军的人,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周正松了口气,眼前被黑暗覆盖。
正当灼滦惊讶城墙上的羽箭突然停了的时候,城门此时“吱吱嘎嘎”地响了起来。灼滦喊道:“不好!守军出城了,准备迎战!”
身后的军士紧拉缰绳,就要向着城门猛冲时,只见城门里跑出几名军士,大声喊道:“世子,我等奉雷将军之命,在城里接应世子!”
灼滦大喜,这时城墙上羽箭又开始迎面而来。灼滦狐疑地看着城门,柳元明突然说道:“让我和铁臂营去一探究竟!”说罢领着几百人向城门驰去,边走边将飞来的羽箭斩落。
灼滦和柳元昊看着进入城门的柳元明,心揪了起来。
不一会只见柳元明单枪匹马冲出,高声喊道:“长公子,城上的守军还没有投降,正从城上杀来,快带兵马冲进来。”
“冲啊!”所有军士叫喊着冲入城门,只见铁臂营正在最前面挡住城上守军,不让他们拨动关闭城门的机括。
灼滦迅速派出几骑飞马,去告诉其他城门正门已破的消息。
听见正门已破的消息,幕朝原、郑君明和陈道玄的三路军队闪电般向正门涌来。城上守军见敌军越来越多,主将已死,大势已去,便纷纷投降了。
大军一刻不敢耽搁,向着离奉阳城正门最远的左奕门冲去。幕朝原自信满满,军队已经入城,宫城已是势在必得。因为前方有一位无比信任的人在等着自己,等着履行他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