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士惊恐万分地看着倒地的同伴,因为半截长刺正是同伴手中的武器。此时同伴眼睛里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已被一片灰白所笼罩。
那武士忽然想起了,关于宗络邪术的传说。只要死去的人宗络会立刻利用邪术将他变成骨战士的一员。也就是说下一刻自己马上就要与同伴们为敌了。
那武士环视一圈,他看见同伴们正奋力厮杀。他轻喘着,自己对这个世界还有留恋。他不想这么早结束鲜活的生命,他的妻子还在等他回去,他说好了等儿子再大一些,就教他剑术。只是一切都晚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快来将我的脑袋砍下!快!”
灼滦不知道是什么状况,挥动织雪剑,杀出一条路,冲到了那武士跟前。
那武士大喊:“狼主,快将我的脑袋砍下,要不我就会变成骨战士与你们为敌!快!”
灼滦愣在那里,眼前这个人分明是护送自己一路来到冰冠山的武士,此时却让自己将他的头颅砍下,这叫灼滦如何能下得去手。
“狼主,快!来不及了,一会我就要变成骨战士,与您为敌了。这是宗络的邪术!狼主,快动手吧!”那武士哀求道。
此时灼滦却比被刀砍还要难受,正在这时两具白骨又冲了过来,阴森的五指从灼滦身后掏出。
灼滦矮身躲过,抡起剑身,将两具白骨打散。那武士声音越来越弱,“狼主……快……”
还没说完,只听那武士喉咙里发出一阵哀嚎,眼睛渐渐逝去光泽,手臂渐渐伸得极长,就要把肌肤撕裂了。
突然那武士的手竟抓向灼滦的脖颈,正在他愣住的时候,一人影冲了过来。一道寒光在灼滦眼前横扫而过。那武士的头颅已经飞出去数米。
灼滦回过头,只见幕朝原没留空隙,继续冲入白色的浪潮中,挥舞着剑身。
此时铁臂营也跟了过来,灼滦看着他们手中的长弧刀都已经折断,心中懊恼不已。
“君上,这些东西这么难缠,可别愣神啊!”一名铁臂营武士手中已经没有了武器,边说着边闪身躲过白骨的攻击,迅速反身抓住还带着褐色肌肉的臂骨,扛起那白骨,一个过肩摔,将那具尸骨摔得粉碎。
白骨军团已经全部冲下冰川,嘶叫着将灼滦两千人围住。任凭他们怎么都突破不了重围。冬澜部武士纷纷吹响口哨,两千多头霜獒齐声怒吼,吼声震天动地,但白骨战士却是丝毫不畏惧,因为它们是死去的,根本听不到。所以毫无恐惧地继续冲杀着。
霜獒力大刚猛,横冲直撞,一爪就能将一个骨战士拍碎。只是血肉之躯,终究抵不过一堆不知疼,不怕死的白骨。
灼滦的霜獒冰牙用头将围上来的白骨战士推走,但身后的白骨纷纷将五指插向冰牙的腹部。霜獒厚实的皮竟被骨指插破,雪白的毛发上染上斑斑血迹。
灼滦见自己的坐骑受伤,怒火中烧,双手握紧织雪剑,将周围的白骨打得粉碎。灼滦冲到冰牙的身边,冰牙的后身已经如同血染的颜色。灼滦绕着拽住冰牙的长鬃,像是荡秋千一样荡在空中,挥动利剑,将白骨战士打退、打散。
灼滦翻身骑上冰牙,他细细检查霜獒后身的伤口。除两处长痕外,都是些小伤口,可见冰牙皮有多厚。只是小伤口太多,流血也多,已经有十几头霜獒倒在血泊中,没有站起来过。
铁臂营的几人围靠在一起,一具体型高大的骨战士冲了过来。铁臂营的人无法来形容这个东西,因为它有些地方的肌肉还未完全从骨骼上脱落,手掌只有十根手指露出白骨,掌心的地方仍留有正在腐烂的皮肉。
尤其是那张满目疮痍的脸上,有的地方露出白骨,有的地方还有腐烂的肉,有的地方脓疱中渗出浓稠的绿色液体。所有见了它的人都头皮发麻,胃里翻江倒海。
铁臂营有几人手中还有武器,那几人冲了上去,砍在那个东西的肉身上。只见那个东西,面目狰狞,喉咙里似乎发出咕噜咕噜的闷叫。他张大嘴,脸上的肌肉因嘴部的扭动而撕裂,脸上的脓疱喷出浓汁。几名铁臂营武士已经呕吐出来,那东西趁着此时,将最前边的两人打飞了出去,然后抡起胳膊,将五指依次插入几名铁臂营的胸膛。
那东西一刻不停,扑向飞出去的武士,还没等铁臂营武士动弹,胸膛已经被那东西的五指贯穿了。
几名被贯穿胸膛的铁臂营眼睛里渐渐逝去光芒,存活着的武士,痛苦地大声嘶吼,那吼叫撕心裂肺。活着的武士忍痛将同伴的头颅砍下,他们眼里含着热泪,这个熟悉的动作对于上过战场的人并不陌生,但是此时却是对着自己最亲爱的同袍。
武士们不仅要面对可怕的白骨战士,还要在同伴死去的第一时间将他们的头颅砍下。否则刚刚还在一起并肩战斗的兄弟,下一秒就要你死我活。在这样战场里久了,人的心智都会一齐崩溃。
灼滦看见那个丑陋的尸体在人群里如同绞肉机般停不下来,很多名武士在它的手中殒命。他的身子阵阵酥麻,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撕咬着自己。
正在这时那个高大的腐尸猛地跃起,冲向幕朝原。一把将幕朝原扑倒在地上。绿色的汁液滴滴落在幕朝原脸上,纵马一生的老人疆场上见过太多的残肢、血液,但对视着眼前这个恶心无比的东西,从胃里反上阵阵酸水。
所有人大惊失色,纷纷往幕朝原这赶。
那东西抬起右臂,对着幕朝原的胸膛猛插了下去。
幕朝原紧闭双眼,心道:“就这么死了吗?”
一道冷光闪过幕朝原眼前,一个人影重重地撞到那东西身上。当幕朝原睁开眼时,那东西的右臂已经落在自己身上。只见灼滦撞开那具腐尸一同飞了出去。
周围武士也赶了上来,将那具腐尸按住。灼滦迅速起身,挥动织雪剑,将那人的头颅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