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已经湿透幕朝原的后背,寒风吹动,幕朝原感觉獾皮甲被冻成了一个硬壳。不等他喘几口气,不断有白骨战士向他冲了过来。
幕朝原手中已经没有武器了,艰难地抓住一具白骨的手臂,猛地推出去,将后面几具白骨击退。只是那些白骨并没有退多远,脚骨抓地,又猛地冲了上来。
幕朝原刚刚被那具腐尸按倒,精力着实被吓去大半。与这些不知道疼的骨架缠斗数时,即使久经战场的老将也要坚持不住了。幕朝原被缠耗着,不停地闪转腾挪,只能一味闪避。
灼滦辗转来到幕朝原的身旁,猛得把织雪剑抡出一个圆弧。身边的几具白骨碎成一地骨头。幕朝原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手在獾皮甲上蹭了蹭,将腐烂的浓汁擦干,说道:“这东西真恶心!”
灼滦上前扶住幕朝原,看着老将军额头上的晶亮的冰碴,还有不断沁出的冷汗,灼滦一阵心疼。
“嘿嘿,狼主,你看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其实只要给我把趁手的武器,我把这些骨头架子打得粉碎。”幕朝原边喘边说着。
灼滦扫视身边武士,冬澜部武士使用的骨质长刺早已崩断。铁臂营武士也只剩下几把卷刃的长弧刀。
这些白骨战士难对付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灼滦他们的武器太脆弱了,削铁如泥的长弧刀不停地砍在风干的骨头上,也只有卷刃、断掉的下场。
突然白骨战士发出的声音更加刺耳可怖,他们猛烈地冲击,像是围住猎物的狼群,最后要将猎物咬死。
几名冬澜部武士抵挡不住白骨战士的冲击,早已被洞穿了胸口。灼滦想上前帮忙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远处的山坡上,叫喊着冲下一群人。原是凌南部武士已经下山来,他们疯狂的向山下奔跑,手中是一根根漆黑短棍,在头顶甩动着。
凌南部和白骨军交过几次手,他们知道骨质长刺对付不了它们,便将坚硬的凊檀木伐成一根根木棍。阿木尔等人前往冰冠山祭坛时怕遇见白骨军,所以早就将短棍藏在獾皮甲里面,以防万一。
只见阿木尔奋勇当先,冲入森森白骨中。一手一根短棍挥动间,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将范围内的白骨全部压碎。
凌南部武士的加入,为灼滦等人分担了不少的压力。
“狼主!接着!”阿木尔将一根短棍扔给灼滦。
灼滦接住,顺势猛击身旁一具白骨。白骨哗啦啦散碎一地。灼滦只觉这木棍比中原的生铁还要坚硬。
灼滦大吼一声,“谢啦!”将短棍递到幕朝原手中。
幕朝原接过,肆无忌惮地抡起,老人大笑道:“往生神赐予的神木!看我将这些恶心的东西打得粉碎。”
阿木尔一把抓住一具白骨的头,暴喝一声,将那具尸骨抛在空中,凊檀棍从下而上,将骨架打得粉碎。头骨落到阿木尔脚下,凶悍的武士猛一落脚,将头骨踩成粉末。
摩湳一直骑在霜獒上,控制着霜獒将来犯的白骨打退。霎时间,一具白骨战士高高跃起,五指直接插入霜獒面门。随着落地的力势将五指抽回,一瀑血光暴出,霜獒哀嚎声响彻天地。只见它的一只眼珠插在白骨战士的五指上。
血液从白骨指尖滴落,在雪地上烫出一个红色的大洞。
霜獒不顾主人还骑在背上,发狂一样跃动身体。身边的白骨都被它踢碎。
摩湳趴在霜獒身上紧握住缰绳,感受到霜獒的心脏跳动越来越快,渐渐地变成悸动。摩湳不停地捋着同伴的长鬃,知道霜獒动作慢了下来,顷刻像一堵墙轰然倒塌,将摩湳摔出很远。
几具白骨跃上霜獒的身体。白骨站在剧烈起伏的腹部,像是在翻腾的浪花上。
随着几声尖啸,那几具白骨疯狂地将五指插向霜獒,一下一下,由最初只能插破小伤口,到最后血光飞溅。
摩湳看着自己的伙伴被一群肮脏至极的东西折磨,心中的怒火燃烧。只见他闭上双眼,双手翻动,只是他却总想睁眼看看那头霜獒,心中总也平静不下来,不能完成静想。
这时幕朝原冲杀过来,将霜獒身上的白骨击碎。当幕朝原再看向摩湳时,惊得大喊:“身后!”
摩湳刚一回头,一只惨白的骨爪伸向摩湳背心。摩湳本能斜扑趴在地上,骨爪扑空但速度极快,将摩湳背后的外袍抓破。
幕朝原将凊檀棍扔了过来,摩湳接住,竖着挥下,摩湳的力气太弱凊檀棍被挡在骨爪的两指间。白骨咄咄相逼,另一只手伸出,就要插入摩湳的胸膛。
这时幕朝原飞快奔来,接过摩湳手中的凊檀棍,猛地挥出,将白骨打得粉碎。
“你这力气也太弱了,赤手空拳许能打过你帐里那女奴?”幕朝原说罢刚要大笑,看见摩湳的神情却笑不出来了。
只见摩湳四肢并用,爬到那头霜獒身旁,此时已经被血水冻在地上。寒冷的北风将霜獒伤口的血全部冻住,这也延缓了霜獒失血而死的速度。
摩湳捧起伙伴的头,长长的鬃毛已被血打成一缕一缕。左眼处的那个血洞还不断地涌着血,结冰的速度赶不上热血外涌的速度。摩湳低下头,不忍心再看一眼。手不停地在鬃毛上捋动。
幕朝原随手将围上来的白骨击退,从雪靴中抽出短刺,一把插入霜獒的心脏里。
摩湳愣愣地看着幕朝原,老迈但是依然挺拔的武士无奈地说道:“让它走得痛快些吧!”
那头霜獒轻哼几声,眼皮将右眼珠盖住,眼珠在眼皮下滚几滚,终于没有了动静。
摩湳攥紧霜獒的鬃毛,热泪洒出。
幕朝原又击退一波白骨,拍拍摩湳的肩膀,将他扶起,“还不是悲伤的时候。”幕朝原左手用力将一具白骨的手臂折断,右手拿着凊檀棍挡住一具白骨的攻击。飞起两脚,将两具白骨踢飞。
摩湳指着山川的方向,说道:“铁格,你看到那个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