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滦看准时机,放开英天纵,两手抓住了一杆木棍,一发力将马上的人拽了下来。灼滦挥舞着手中的木棍,陈绍元等人的马匹都受到了惊吓,往后退着。
众人纷纷下马,将英天纵扶起来,灼滦跑向南昭,南昭拉着灼滦,“我们赶紧走。”
俩人拼命地向着马匹跑去。
正当两人要跑到马匹跟前的时候,英天纵等人纵马追了上来,陈绍元用力将手中的球棍扔向两人的马匹,南昭的马受到惊吓,惊慌地跑远了。
灼滦抓住马的缰绳,翻身上了马背,伸出手将南昭拽了上来。双臂像两条钢鞭一样紧紧环绕在女孩的腰间。以后的日子里,少年无数次地回想起这一天的画面,因为那是他第一次离南昭那么近,近得可以触碰到南昭柔软的肌肤,可以贪婪地吮吸着她身上的兰香。
“往城里跑。”南昭着急地大喊,生怕就在自己身后的灼滦听不见。
长长的宽阔街道上,一匹马上坐着两人在前边飞奔,后边七八匹纯色的壮硕白马发疯了似的追赶。路边的商贩听见这么急促的马蹄声,都将自己的东西往边上挪了挪,生怕飞奔的马匹撞翻了自己养家的生意。
南昭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英天纵将马鞭甩得山响,“不行啊,灼滦哥哥,还是甩不掉他们呀。”
灼滦不知道怎么办,只是一味地甩着缰绳,抽打着马匹,希望它能再快一点。
“有了,咱们往昭凌河那走,现在昭凌河上有往来的船只。”南昭兴奋地要在马背上跳了起来,“在前边的路口转进小道。”
幽国的第四任国主幽惠侯以爱玩乐出名,想要在城内有一座比肩南方秀美之镇的杨柳堤岸,于是派人将海迹湖水引入城内,所以昭凌城可以走水路出城。
两人驾着马狂奔到昭凌河岸边,河面上黄青色的水波一层卷着一层向着岸边涌来。两人四处张望并没有船只往来,只有岸边有一只小船在岸边飘荡。
小船上一船夫双手抱头躺在船头,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打着盹,悠闲极了。
“船夫,有人追我们,让我们坐你的船走吧。”灼滦请求道。
船夫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两个人。
“不行,我的同伴上岸买醇酒了,我得在这里等着。”
南昭急得直跳脚,“怎么办,他们就要追来了。”
“这个给你,我把你的船买了,剩下的钱算是雇你送我们一程。”灼滦将一袋铢币托在手中,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这是他一个月的例银,例银都是按照北幽国国主公子的用度,每个月由内务司去铭心园里发放的。
船夫连忙起身,将钱袋打开,眼里顿时发出贪婪的光,“都是我的?”
“快走吧,都是你的。”灼滦拉着南昭上了船。
船夫撑起长长的竹蒿,小船慢慢地驶离了岸边。
两人终于舒缓地喘口气,南昭看着眼前少年俊秀的脸上挂满了汗珠,从怀中拿出一条方帕,擦干了灼滦额头上的汗。
灼滦看着南昭温雅的动作,像是几杯醇酒下肚,脑袋一阵晕眩。
英天纵等人下马追到岸边,发现一条船都没有了。“青国世子,你别妄想南昭妹妹能嫁给你,她是我的。”
船上的两人相互看了看,都涨红了脸。
两人坐在船蓬里,“吓死了,灼滦哥哥,你那招过肩摔可是真解气。”
“那是幕将军教给我的,下次我教给你。”灼滦得意地挥手,将动作比量了一番。
“我不学,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南昭想起什么似的,“只要有你……和北临哥哥在身边就好了。”
灼滦逃过一劫,本来很高兴的,但不知为何心底却浮上了一丝不悦。
南昭看着不说话的灼滦,“灼滦哥哥,胳膊还疼吗?”南昭伸出手,在灼滦胳膊上一会揉一揉,一会捏一捏。
“不要紧的,回去抹上点药膏,好得很快的。”
“灼滦哥哥,谢谢你,你都保护我两次了。”南昭眨着眼睛,一副俏皮的模样,“我请你喝酒。”
“女孩子家的,也要喝酒?”灼滦故意一边嘴角上扬,一副刁难人的模样。
“要喝,要喝,每次我想喝酒的时候,北临哥哥都不让。我就是想喝酒,我已经长大了,我就是想尝尝酒到底是什么滋味。”南昭皱着眉头,拽着灼滦的手臂,左右摇晃,像是在摇小船上的一只干枯的桨。
“好,好,让你喝酒。”灼滦笑着伸出小拇指,“不过只能喝一小口。”
“好嘞,谢谢灼滦哥哥。”南昭顿时眉开眼笑,“灼滦哥哥最好啦。”
灼滦看着眼前这个灵动的小女孩,有些陷入了神。
转出城,河面上有几艘往来的游船,“这些船好大呀。”没见过大船的灼滦怎么也想象不到,一艘船的甲板上,竟然能同时站上一队的人。
“这也叫大船?”船夫撇了眼旁边飘过的游船,“海迹湖上的瀛洲人每年来交贡的时候,开过来的船才叫大。”
船夫说着,将竹篙放在船上,两手从头上向两边划过,画出一个巨大的半圆。
“他们的船,最大的有八层,一共10根桅杆,主帆完全张开,有半个花园那么大,甲板上可以跑马,船上一共有108名船工划船。”船夫看着张大嘴的少男少女,觉得公侯家的孩子也是如此的没见过世面,“你们说大不大?”
“八层啊!恐怕比九华台还要高吧。”灼滦在脑海中比量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用一艘船去对比一座高楼。
“灼滦哥哥,等下次瀛洲人再来的时候,咱们一定要去港口看看有没有八层高的大船。”南昭转头眯眼看着船夫,“你要是敢说慌,我就把钱袋子收回来。”
船夫赶忙用手肘将腰间的钱袋子按住,南昭见状哈哈笑起来。
这一袋子钱够他置上一座大宅子,再买上几十亩田地,舒舒服服地做一个大财主,所以小船被他用长长的竹篙划得飞快。
灼滦却是希望小船能慢一点,让他和南昭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