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滦没想到北临有这么大的勇气。无奈地在心里暗骂自己只知道伤心难过,却始终都没有想过要去救南昭。
“我和你一起去。”灼滦同样坚定地看着北临。
北临看着灼滦,就像那天夜里,寂静的街头上,一匹快马追上来说要和自己一起去救大幽一样。像是夜空里无数的阳光照向自己,给自己温暖。
“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灼滦挠着头说,虽然他知道两个人也是以卵击石。
北临伸出手,放在灼滦的肩膀上,“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谁还能帮我了。”
他知道灼滦对南昭的心意,但总觉三个人这样不戳破很好,要是说破了总觉得怪。
“我没有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灼滦拍了拍北临的手,“我君父死了,奉阳回不去了,如果你和南昭再出事,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让我牵挂。”
“好,明天晚上南怀门关闭之前,来狼营找我。”北临说罢,飞一样地跑出了屋外。
灼滦也不知道两个人要怎么去救南昭,之前冯将军带领两千骑兵对阵一万凛族人都被打得大败。这次两人对五万会怎么样呢?他不再想,躺着床上,看着月亮慢慢地向东移动,怎么也睡不着。
他走到院子里,拿起幽临剑,又将幕将军的剑招练习了一遍。
天刚擦了一层阴暗,灼滦走出铭心园,回头看了看这个景色怡人的地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他忽然发现自己有些留恋这个生活了快半年的园子。
灼滦来到狼营的时候,只见北临拿着两件带着裘毛的皮甲,“这是凛族战士的甲胄,披上它。”
皮甲质地很轻便,袖口领口一层裘毛,更加暖和,灼滦穿上只是感觉有一点痒。
当看见北临拉出几十匹寒马的时候,灼滦简直惊呆了。寒马壮硕无比,身上的肌肉一块一块,耐力无比出色。每匹马身上都驮着弓箭还有草人,“只有这么几匹马能帮我们了。宁徵言看到我们,应该会以为凛族人南下劫营了。你射箭的技术怎么样?”
灼滦想起了自己赢杭弟得的那把猎云,心中暗想其实自己的射箭技术还是挺好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把弓给你,能射二百步。我们快走吧,子时的时候,应该能赶得上。”
两人带着几十匹神骏疾驰而去。
宁徵言的行辕,坐落在一处开阔的平原处。无数的行营将中军大帐围在中间。大军浩浩荡荡,又带着许多女子,所有走得很慢。宁徵言刚带着少桓在大营里巡视一番,此时在大帐里下着棋。
不远处,灼滦和北临在阴暗里,灼滦看着营帐林立,屏息凝视,北临蹙着眉,思索着方法。
大帐里,宁徵言落下一子,“没想到这北家的人,篡位窃国,竟然将西陲小国经营得这么好,宫殿气派得很。在西北之地的城里竟然还有柳堤,也真是个享乐的君主。”
少桓笑道:“丞相,北亦雄窃国以来,变法图强。又建长策馆,吸引天下名士,经略这些年,不可小觑啦。”
宁徵言不语,扫视棋盘一圈,发现一处白子的防守漏洞。
“丞相,可听说过北幽绝云骑?”
“听说过,畿天城里的幽商说绝云骑,虽轻甲来去如风,却能出雷霆之势。”宁徵言颇不以为然。
“雷霆之势,他们是没遇上过咱们的斩岳骑。”少桓笑道。
“不能轻敌,不过倒也不用担心北云正这幅模样,就是手里握着雷霆,也得像薪火一样熄灭了。”
两人相视笑了起来。
灼滦看着行辕外一片布满荆棘的栅栏,茫然地问北临,“我们怎么办?”
“只有中军大帐外有兵把守。”北临指着西边的一处营帐说,“那个营帐也有守兵,其他的营帐都没有守兵,那个一定就是秀女的行营。”
一会这样,北临沉声和灼滦说道。
夜色渐浓,一轮明月挂在天上,宁徵言等人都已睡下。
辕门外的守军,站得笔挺。一名守军将枪插入地下,靠着长长的枪杆,对着旁边的守军说道:“这种开阔地方,难道还会有人来袭斩岳骑的营?”
那人看着这一圈木栅栏围城的围挡,安心地靠着长枪昏沉了下去,“一会百夫长过来,告诉我一声。”
突然寂静的夜色里,行营的东边一阵马蹄声响起。所有守军都惊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几十匹高大的战马,分散地撞断栅栏,冲进了行营。马蹄声四散而起,马背上都绑着草人,远远一看,就像是一支不小的先头队伍。
行营里的守军,大惊失色,忽然羽箭一根一根地射向自己。哨楼上的士兵,见状以为有人劫营,挥起了大旗,将将士召集在东边。
几名守军合力也拽不住发疯的战马,战马拖着士兵疯跑,来不及躲闪的士兵被有力的马蹄活活踩死。
所有人惊慌的时候,听见远处有人大喊,“冲啊,活捉宁徵言。”所有将士迅速向行营的东边聚拢,像是一阵黑色的浪潮。辕门外守军惊慌失措,突然看见集结的令旗,在栅栏外向着东边跑去。
北临趁着乱,一骑飞马,冲进辕门。几名辕门守军听见背后也有马蹄声,迅速转过身来,回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凛族战士,驾着快马,飞驰过来。
他们想睁大眼睛,看清楚他的马后有多少人,可是直到战刀插进自己的胸膛,他们也没有看到身后的敌人。
北临迅速将一个斩岳骑战士的尸体拉到一个营帐后,换上斩岳骑战士的铠甲,迅速跑向秀女的营帐。
秀女行营的守军听到了远处一阵马嘶,心中都不安起来。正在这时,忽然看见一位守军跑向这里,“丞相有令,有人劫营,速将秀女转移。”
北临说着就要冲进营帐,“天子秀女营帐,是你说进就进的,请说出今夜夜巡口令。”
冷汗从所有的毛孔里析出,北临着急救南昭出去,竟忘了夜巡口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