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北幽军队,新泉城守将安明辉心中不安起来。自己派去岤山关请援的人应该到了,北幽军队已经列好队形,就要攻城,希望自己的计划能挺到援军赶到。
灼滦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攻城略地的战场,这三万人被幕将军安排成几个方阵,每个方阵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幕将军说过,攻城想要做到伤亡最小,各兵种之间必须配合默契。否则城池守军居高临下,箭矢、木石砸下来,会把攻城的将士砸成肉酱。
令幕朝原值得欣慰的是北云正把贵重的冲车借给了自己,有这个东西攻城,只要保护好开动冲车的士兵,就比架着云梯往城墙上冲杀容易多了。
带着别国的军队攻打自己国家的城池,灼滦本来有很大的心理负。,但是又想起幕将军和柳元昊对自己说过的话,灼滦心中明朗许多。
只听一阵苍脆的龙吟声响起,那柄隐隐闪着蓝光的织雪剑挺立在半空中,“攻城!”
随着灼滦用力地呼喊,所有方阵向前开动。
最前方的弓箭阵,停在离城池一百多步的地方。方阵最前边一列军士举着铁盾立在地上,防御着城墙上飞驰过来的羽箭。弓箭阵在城门两侧分开,为冲车留出了一条路。
每个军士都拉弓射向城墙上的垛堞,让城墙上的守军不敢露出头来。城墙上的守军也不示弱,以垛堞为防御物,拉弓射向城下的箭阵。可是身子探不出垛堞,准度必然会有所下降。
两军已经开始进攻,灼滦紧张地感觉除了自己那颗有节凑跳动的心,周围仿佛一片死寂。他焦急地等待着城门轰然倒塌的那一刻,那时所有人都像是挣脱了枷锁的巨兽,冲进人堆里,不顾一切地撕咬着对方。
后边方阵里一座巨大的冲车缓缓向着城门逼近,冲车周围是举着铁盾的几百士兵,城墙上飞过的羽箭并不能伤到它分毫。
“嘿呦!嘿呦!嘿呦!”随着战士的低吼,战车轱辘碾压过大地的隆隆之声,盖过了来往飞驰的羽箭声音。
看着就要冲到城门口的冲车,灼滦心中暗暗喜悦。如此庞大的冲锤,新泉城破城是早晚的事。只要城门破开,短兵相接之时,自己这三万人马对付城内一万守军,已是富富有余。
灼滦用余光瞟了眼幕朝原,想用眼神和老将军分享一下进军顺利的喜悦。可灼滦看到幕将军脸上凝重的表情时,身体不由地颤了一下。
“幕将军,可是发现有何不妥之处?”灼滦拍马走到幕朝原的身边。
“一万守军的羽箭,不应该这么稀疏才对。”幕朝原眉头拧在一起,看着城池的四周,“冲车已经快到城门前了,为何城池上还不往下扔巨石、沉木。过了这段距离,再扔可就没用了。”
看着幕朝原锐利的眼神,灼滦的心提了上来,恨不能自己也走到冲车旁,帮着冲车里的士兵,快速地将冲车冲破城门。
攻城战中,守城的一方怕冲车上来,云梯架上,这样无疑是攻城的人打出了一条通道。所以守城的一方便会极力地用弓箭阻挡攻城之人的逼近,哪怕是一点点地前进,对于守城之人来说也是极其恐怖的。而如今城墙之上箭矢稀疏,更是没有巨石、沉木,使得幕朝原大为诧异。
城墙上,安明辉心急如焚,援军再不来,只能用自己胜算不大的计划和他们拼一拼。安明辉一拳砸在城墙上,看着远处天地相连的地方,仿佛一条青线将天地的沧蓝和暗黄分隔开来。
只见他一挥手,一面巨大的鹰旆旗在空中飘摇起来。
幕朝原和灼滦看到那如同青色浪涌的大旗,迎风招展的时候,两人正对视暗自疑惑。突然听见,身后不远处,阵阵铁蹄践踏着土地的轰隆之声响起。幕朝原回过身,挺直腰身,大惊失色,一阵骑兵在远处奔来,马蹄飞踏着烟尘,掀起阵阵苍黄。
安明辉看着天地交接的地方出现的那一片苍黄,似乎要撑破那分隔天地的青线,飞驰过来。他急速走下城池,冲着城门洞里的几千骑兵大喊道:“开门杀敌!”
原来他早就收到斥候的战报,北幽大军引兵前来。更是带有攻城器械,新泉城虽处要地,但地势低,周围都是湿土,城墙都是用土筑起来的,如果敌方用攻城器械,那么破城便是早晚的事。
他派人请求支援的时候,便将一半的人马,调到后方。反正城门都要破,自己还不如主动打开城门,迎击敌人,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这样出其不意的前后夹击,定会起到神效。
只见冲车还没有到达城门处,城门像一只贪吃的巨兽,嗅到了一丝血腥,便悠悠地张开嘴,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舔着猎物。
安明辉带领一队骑兵冲出城门,那队骑兵将战刀在脑上画圈甩着,直冲两处的弓箭方阵。弓箭兵措手不及,还未放下弓身拔出战刀,便被飞来的骑兵撞飞踩死。安明辉拔刀指着两处弓箭阵,“杀!”一声怒吼之后,守军骑兵纷纷冲进弓箭方阵,左突右杀一时间弓箭方阵死伤惨重。
幕朝原看着前后冲来的骑兵,知道中计了,大呼道:“后军迅速迎战,不可让敌人形成包围之势。”
“前军,中军跟我杀!”说罢拍马向前,他看清楚安明辉带领的只有几千骑,便想着迅速将几千骑歼灭,然后再去支援后军。
此时城门应声关闭,冲车方阵的士兵看着冲进弓箭方阵的守军,一时间纷纷放下手中的铁盾,拔出战刀冲了上去。
幕朝原猛拍战马,看着抿着嘴的灼滦,咬着牙大喊道:“世子,末将带你去上第一课!”
灼滦用力点点头,跟着幕朝原冲向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