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后赶来的骑兵也加入战阵,城门处的空地上,喊杀声冲天,顿时成为一处血肉横飞的修罗场。
每个士兵用着最简单却是最狠毒的招式,杀向敌人。他们都红了眼,喊声震天!
“啊!杀呀!”灼滦从没想过自己也会如同那饿狼般,冲天嚎叫。灼滦刚从敌人的喉咙里拔出织雪剑,身后就有一刀横着砍了过来。
灼滦贴着马背俯身下去,刀刃划着灼滦战甲,冒出阵阵火星。灼滦起身时,那名敌人闪电般勒住缰绳,贴着灼滦的战马停住。那人距离自己太近,伸出手抓住灼滦的手腕,灼滦竟然没有空间将剑刃插进敌人的胸膛。
灼滦此时已经红眼,反手甩出织雪剑,以剑做棍,剑尾处震在那人的头盔处,力道虽然不够将敌人的脑袋震碎。但那人眼神发直,头晕转向,栽下马背。地上作战的步兵,见敌人下马时还有一丝喘息,一拥而上,将那人砍成了肉泥。
只听“嗖”“嗖”两声,两只羽箭飞射过来,灼滦侧身疾挥织雪剑,将一只羽箭斩成两段。但另一只羽箭,眼睁睁地刺破同伴的胸甲,钻入胸膛,挤出一线血红。
灼滦抬头皱着眉,看着城墙垛堞上的守军,正在探身引弓寻找目标,不时射出一箭。虽然频率不高,但威胁仍然不小。看着同伴一个个被射落下马,灼滦向着马下的步兵大喊道:“给我弓箭,弓箭!”
弹指间,一把硬朗的弓身,扔了过来。灼滦接在手中,拔起几袋插在地上的箭囊,背在身后,冲向战阵边缘,“元昊,元明掩护我。”
此时杀意正浓的两兄弟看到灼滦,瞬间明白了灼滦的意图,纷纷驱赶战马,跟着灼滦疾驰而去。
灼滦不慌不忙,左手伸入箭囊取出一支羽箭。箭簇光亮如银,灼滦拉满弓身,手一松,羽箭破风而出,穿过城墙上一名守军的头盔,血红裹着箭簇窜出守军的后脑,一个滚烫的生命瞬间变得冰凉。
城墙上的守军都被灼滦神准的羽箭所吸引,箭矢像是雨点一样射了过来。
柳元昊、柳元明两兄弟挥舞着战刀,像一堵风墙挡在灼滦面前。城上守军的箭矢在两兄弟精准的刀术下,在半路就已经纷纷被斩断,根本靠近不了灼滦。
只见灼滦瞬间射出三箭,“嗖”“嗖”“嗖”三箭分别命中城上守军的眉心、胸口和脑袋,随着三声惨叫,三名守军纷纷栽落城墙。
灼滦眼看身边的同伴一个一个被斩于马下,心中的那份儒弱与善良完全被生与胜的欲望所覆盖。少年不停地搭弓射箭,只见城墙上本就不多的守军,都不敢将身体探出垛堞,被灼滦精准的箭法压制住了。
灼滦见城上守军再不敢露出头,便转过马身,将锋利的箭簇对准着,正砍杀自己士兵的安明辉,“嗖”的一箭射出,安明辉似乎已经看到了正在远处引弓的灼滦,手起刀落将羽箭挑出了远方。
幕朝原看到了灼滦精湛的箭法,便驱马上前,挥动着战刀挑战安明辉。幕朝原刀法凌厉,苍浑老练。安明辉招架幕朝原的战刀已是顾不得左右了,知道远处有一张弓正对着自己,更是不敢肆意地进攻,稍不留神,不是被刀劈中,就是被羽箭射中。
此时灼滦正在驱动着战马,寻找着一击即中的有利位置。柳家兄弟跟在灼滦身旁,将周围来犯的敌人纷纷砍于马下。
灼滦左手握弓,右手稳稳地搭在弓弦上,灼滦压住呼吸,将呼吸给身体带来的震颤一同压下去。
幕朝原双手举着战刀,用力地砍向安明辉面门。安明辉只觉一股不可抵挡的气势随着刀锋扑向自己。他只能横过刀身,双手托举,格挡住这次猛烈的进攻。
安明辉将刀身横过的一瞬间,看到刺破长风的羽箭,尖鸣着飞向自己。一时间绝望笼向心头,他感觉自己离死亡已经很近。但求生的欲望驱使着他做出了令人疯狂的动作。他将左臂伸出,小臂立起的瞬间,羽箭穿透小臂,探进胸前一层的甲胄停住。死亡的威胁并没有停止,那似泰山压顶的一刀,砍断横着的刀身,落在肩膀上,自己腥咸的血液喷到脸上。
安明辉只觉左侧的锁骨已经粉碎,眼前一黑,摔落马下。幕朝原迅速跳下马背,刀锋架在安明辉的脖子处,大喊道:“新泉主将已被生擒,不想死的,乖乖下马受降。”
北幽骑兵瞬间大受鼓舞,一同喊道:“下马受降!下马受降!”
新泉城守军,看到主将已被擒获,瞬间毫无战意,纷纷扔下武器,下马受降。
北幽军士涌上来,将安明辉绑住,横在马背上。灼滦此时已和柳家兄弟拍马赶来,幕朝原笑看着马上的灼滦,感觉这个孩子瞬间高大了许多。
“世子,请入城!”幕朝原激动地大喊。
灼滦将织雪剑向着城内一挥,高声喊道:“入城!”
只听大门轰隆隆地打开,灼滦和幕朝原带领着几万人马浩浩荡荡地开往城门军屯处。只留下城门前堆积如山的尸体和被染红了的土地。
灼滦进城之后瞬间飞奔上城墙,那些在城墙上引弓的守军,此时被灼滦吓破了胆,一个个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等待着灼滦宽恕。
看着一个个惊慌的守军,灼滦才意识到自己差一点被那厮杀的快意所控制。他打了个冷战,迅速走到垛堞处,探出身子,他不想再呼吸城里带有血腥味的空气了,可灼滦看见的是城下满眼的血红。
这场战役过后,灼滦感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杀意似乎被一双巨手从无底的深渊里捞起。他逐渐认可和接受了那句“不想被人杀就要杀人”的言论,也仿佛被卷入了更多的充满血腥的命运轨迹中,每当自己想要摆脱,那双手便会将自己推向更深处的杀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