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凌昔带着盈盈笑意,轻而易举地握住了陌曲心的双手,轻声细语地解释道:“好啦!我们瞒你实是我们的不对,可事出有因,况且你不知道才能蒙混过去啊!好妹妹,可别生气了!”陌曲心原本那一丝丝的怨气都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忍不住笑了出来。其实她也知晓,此等大事,少一个人知道便安全几分,只是,有些怨存北霁而已,而且,是莫名地。
“步凌昔她,从前见过风林扬。她说此番不便再见,但她可以随我们同去,暗中观察风府。如此,我们才想了个这样的法子。瞒着你,是希望你自然些,也亏得风林扬已乱了阵脚,否则也不会这么顺利。其他的,你别多想。”好像是看穿了陌曲心奇怪的心思,存北霁难得开口说了这么一番长篇大论。陌曲心不由得呆呆地望向存北霁,口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不知是懊恼还是羞涩,心好像动了一下,又好像没有。
步凌昔见两人突然莫名其妙地陷入尴尬,只好认命来做这个和事老,生硬地转向了另一个话题:“曲心妹妹,不如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吧?我倒是很想知道呢!”
陌曲心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头思索了一番,抿了抿唇才慢悠悠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直觉吧!我觉得风宇,并不像是幕后之人。再说,表哥不是也说了是魔族在背后作乱吗?既如此,风宇也许只是性格有些缺陷罢了,我在他的身上,并没有感觉到杀气。”妖族向来直觉敏锐,也不怪陌曲心这么肯定。
闻之,存北霁卸下了冰块脸,向步凌昔认真地询问道:“在风府,你可有看出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步凌昔接过了蛾儿递的茶,摇了摇头,自己也是疑惑地说:“此事倒真是奇怪。早些年我也来过浦城,见过那风家老爷,只是那时我用得并不是如今的身份。不想风林扬多疑其他,这我才又带面纱又装病的。但据我所知,风林扬虽有几房小妾,但对原配钟氏却是感情极深,而那长子和幺女便是钟氏所出。可惜长子先天残疾,钟氏生了女儿后便早早去了。风林扬大多还是疼爱这个儿子的,可这家业,怕是要传给这庶出的次子的,故风寻从小便在风林扬身边长大,这情分,可想而知。至于风宇对风寻是什么态度,这我就不知晓了,毕竟当年我对他们的记忆也不是很深。只是这风宇,断然不该是这样的。”话讲到这里,难怪三人都要感觉奇怪了,这风林扬,究竟对长子是真的疼爱还是只是装装样子?若风宇从前不是这个样子,那又是什么导致他成了现在这幅阴郁深沉的样子?
陌曲心暗想,凌昔姐姐果然还是有秘密的,只是她并不想深究。因为每个人都有秘密,包括她。听完步凌昔的一番话后,陌曲心十分不解地问道:“可看那情形,风宇分明是极其憎恨风林扬的,甚至是厌恶。如此看来,难道风林扬当真会疼爱这个长子?若是真的,他又怎么似乎从来没去看过风宇的样子?”
“这也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早些年,风林扬的确是十分疼爱风宇的,就连天下最名贵的画,只要风宇想要,风林扬一定会送给他。只是不知这短短几年,便已物是人非了……”步凌昔不禁暗自叹气,倒也为那风宇唏嘘,不过是少年,却变成如今这幅不讨喜的样子,谁知道是不是本意呢?
存北霁的眼中闪过一道暗光,好像痴了一般自顾自地说:“既如此,那就一定是这几年出的事了!蛾儿,这事,可能要麻烦你了。”说罢,存北霁抬头凝视着马车角落里那几乎毫无存在感的蛾儿。蛾儿似是十分惊慌,不晓得存北霁为何突然会叫她,连忙看向旁边的步凌昔,寻求安全感,眼底都是无助。步凌昔轻轻握住蛾儿紧张的手,缓缓出声安抚:“没事的,蛾儿,去吧。”
蛾儿看到步凌昔坚定无比的眼神,内心总算安定下来,乖巧地轻轻向存北霁点了点头,便掀开门帘轻声叫住了车夫,利落地下了马车。她回头匆匆看了步凌昔一眼,后者回以淡淡的鼓励式的微笑,蛾儿总算揣着心思依依不舍地走了。
陌曲心不知道存北霁为什么要叫蛾儿去打听消息,但看步凌昔也十分放心,便打消了出声阻止的念头。只是存北霁和步凌昔之间,是不是也有了什么不可说的秘密了呢?陌曲心低着头,装作玩弄自己的手指头,根本不敢问眼前的两个人,但心中却是疼痛难忍。
这口中的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苦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