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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昔

大概是曲心的沉默让步凌昔深觉不妥,才慢半拍地想起来,自己似乎,与存北霁瞒了她不少事……可这些又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有些事,连存北霁都不曾知晓。况且,虽说朋友间该是无话不说的,可她这么些年早就习惯把这些事藏在心底,故总是没有一个知心朋友。难得遇到了曲心,她们真的都很像,但,曲心像的是从前的自己,那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对尘世还不甚了解,却永远充满好奇心的自己。

可这须臾年,终是让她把自己都丢了……

不是不能说,而是不必说了。曲心她,就这样就好,一直不谙世事就好。她会尽全力,去保护这份天真,从前没能为自己做到的事,这一次,她要跟随曲心,去寻找——从前的自己。

对不起啊,小曲心。现在的我,还没办法告诉你事实的真相。但日久见人心,若是你还是不信我,那也没关系,反正,她也习惯了。陌曲心啊,我希望你懂,也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啊。毕竟啊,这近千年的寂寞,还是太长了些……

步凌昔有些伤感,陌曲心敏锐地感觉到了,那沉寂的悲伤,弥漫于无形的空气中,可常人根本感受不到。存北霁那厮,已然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去了,哪里会知晓。再说,以他那清冷的性子,怕是连常人的情绪的分辨不出来吧!

步凌昔在放空,她惘然地盯着某处,瞳孔却不知不觉地失了焦距。陌曲心这才开始着急起来,不知如何为她分担这莫名的忧伤。正在她绞尽脑汁时,步凌昔已敛了面容,一切如初,仿佛刚才只是陌曲心的错觉。步凌昔抬头看着陌曲心眼中还未彻底散去的无措,心想着刚才自己想的太入神,怕是把陌曲心给担心坏了。

带有独特香味的手袭来,是步凌昔将手覆在了陌曲心的手背上,女子独有的体温带给了人无声的抚慰。陌曲心总算放下心来,刚才的步凌昔,是她怎么也不想看到的。就像上次躲雨时,那样的步凌昔,总是懂事的让人心疼,但偶尔露出的感伤,却让人觉得她根本不属于这世间,飘飘然,浑身散发着不如归去。叫人抓不住,也靠近不了……

陌曲心也快要不记得了,当时,她们是怎么认识的呢?明明才没过多久啊。

是了,最初的相见,只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花会那晚的舞蹈,才真正让她觉得相见恨晚。那只舞,带给她的也是这种飘渺孤鸿影的感觉。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越想要靠近她吧!内心渴望着能给她一些温暖,哪怕再微弱也好。所以才会在看完舞后那么不管不顾地丢下存北霁一个人去找她。

记得,当时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位姐姐,我对你刚才的舞蹈深感佩服,此前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不知我能否有幸,与你交个朋友?”而那时,步凌昔只是笑意晏晏地打量着她,好半晌,她似才想起来之前的一面之缘,点点头对她说道:“哦,对,我们见过。真没想到还会有人想要和我交朋友。”

陌曲心闻之十分不解:“怎么会呢?你可是天下第一舞姬啊,想要和你交朋友,还是我高攀呢!”步凌昔望着她丝毫不惨虚伪的神色,心想世人虽醉心于她的舞蹈,可真正看得上她舞姬身份的,又有几人?明明是正经话,偏偏她说来有几分傻气。她不由得扑哧一笑:“你可真有趣!好,我步凌昔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陌曲心似是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平易近人,睁大了眼睛,有些激动地说着:“我,我叫陌曲心……”

再然后,便没有了然后。

陌曲心想起曾经自己还以为步凌昔告诉自己的是假名,当时心里气愤的呀,想着她怎么能连真实的名字都不肯告诉自己。后来才知道,人家那哪是骗人呀,分明是把她当自己人好吗?可笑自己当时无知,差点错怪了步凌昔。想起从前的种种,陌曲心不得不说,尽管她与步凌昔相识不久,可她是真心把她当做自己的朋友的,步凌昔,是她没有用妖界公主的身份,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这些日子,越与步凌昔相处才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饿了会给你做好吃的,晚上会提醒你把门窗关好。有时陌曲心胃口不好,就会变着法儿做新菜让她多吃一些。冷了会给你带上披风,热了会把自己的冰镇绿豆汤拿给你喝。每天都会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拉着你一起出门,享受世人惊艳的眼光。有什么烦心事,不用说她也能猜到,无比的默契让她倍感喜悦。若干年后,陌曲心才认为,交到步凌昔这个朋友,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步凌昔一直像一个姐姐一样照顾着她,体贴细致,但又恰好的令人深感舒适。温柔舒服,是这些天陌曲心最直观的感受。哪怕再多烦心事,有这个朋友在,你会发现,真好啊,她还在。

对不起,凌昔姐姐,曲心不想看到你伤心的样子,曲心愿你,永世顺遂,此后平安,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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