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北霁暗自打量着面前并不算好相处的人,心中有些疑惑,但却不显山露水。他想,还是那风林扬来开口,最为妥当。陌曲心见那屋里积灰已久,便不打算扶步凌昔进去,三人默默站在了门口。
风林扬望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儿子,此番情景,不禁又红了眼眶,许久,艰难地开口道:“宇儿,你怎么……”话未说完,可风宇早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无非是那廉价的关心罢了,终于忍不住冷笑着打断他:“别说这些废话了。我不爱听,你也只是装装样子,何必两个人都难受呢?不如开门见山,此后你了却你的心事,我过我的逍遥日子,岂不快哉?”风林扬闻之,口中一片苦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存北霁并不打算解决这种家事,既然风宇开了口,那他便也不客气了。
“你可知你的弟弟妹妹,如今一个昏迷不醒,一个疯癫成狂?”存北霁这样问道。风宇听闻后,十指交叉,气定神闲地回道:“想必你也看到了,我深居简出,这种事,又怎么会传到我的耳朵里?”陌曲心看着他毫不在意的样子,心中一凉,忍不住抢着问道:“你难道都不关心他们吗?”风宇这才偏头看到了门外角落里的陌曲心,不由得玩味地笑道:“我这人嘛,生性凉薄,对血缘之事从来不甚看重,想必你刚才也看到了。”陌曲心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而风林扬似是早知道他会这么回答,竟无动于衷,一时间,四周无声。
突然,存北霁竟轻笑了一声,不禁惹来风宇疑惑不解的眼神。此后,只听他不疾不徐地继续问道:“可偏生有下人瞧见你那天去了风寻的房间,你说巧不巧?”风宇阴森森地盯着存北霁,本以为他会有些反应,哪知是自己没趣,那人倒是优哉游哉。他自己终是厌了,才慢悠悠地回答道:“我也觉着奇怪呢!我与二弟自小便不亲近,可那日他却叫人带了我过去,又神叨叨地说了些混话,我便回来了。之后便在自己的院子里,信不信由你。”陌曲心暗自挑了挑眉,这话,和预想中的可差不多啊。
存北霁低着头,之后又问了些细节,可得出的回答大多是不清楚,不记得了等等。
“最后一个问题,你讨厌你弟弟吗?”实在是莫名其妙又令人讨厌的问题,风宇的脸色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他阴阳怪气地朝着存北霁说:“当然。”存北霁敛眉,随后满意地向风林扬点了点头,便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经过门口时。他望了步凌昔一眼,后者不太明显地点了点头,存北霁顿时心中了然。
眼见着正主走了,风林扬却是没有半点表示。风宇已经闭起了眼小憩,摆明了不愿再看他一分。风林扬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随着存北霁走了,毫不留情,却没看到身后风宇半勾起的笑,掺在阴暗中。陌曲心拉起步凌昔,亦是离开了这间萧瑟的屋子。陌曲心在拐角处回头望了一眼,不知怎的,她觉得风宇的笑容大有深意。
离开风宇的院子后,存北霁便向风林扬告了辞,风林扬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也没多留。待上了马车,陌曲心才敢壮着胆子问:“我们真就这么走了?”存北霁正在打坐,闭着眼回道:“不然你以为要如何?是绑着风宇去向全城的百姓赎罪,还是直接就地解决?”陌曲心不满地撅了撅嘴:“什么呀!我可没说风宇是幕后黑手!”
步凌昔笑颜如花,打起精神反问道:“哦?我还以为曲心妹妹正是这样想的呢?”陌曲心望着她精神大好的样子,心中疑窦从生。步凌昔此刻好笑地勾了她的鼻子,一把摘下了面纱。陌曲心望着她面色红润的样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娇嗔道:“好啊凌昔姐姐,你竟和他一同来骗我?快说,你们打得究竟是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