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7月12日星期六·南城
暴雨忽然将至,“稀里哗啦”地敲打着有些裂痕的玻璃窗,这是夏季的第一场雨。昨天晚上,在饭桌上,大家还在抱怨说这可能这是近十年最暴热的夏天了。来到南城不过五年,大部分的街区却还依旧保留着旧时代的痕迹。虽然生活重新开始,但,老一代人的日子过得还是相当拮据。“不要再跟周家的孩子玩,成了整条街秘而不宣的”禁令“。长辈说,这个孩子不太吉利,三岁父亲就因欠了高利贷被逼杀人入狱,母亲一气之下喝了敌敌畏一了百了。可怜周家的两位老人,拿着少的可怜的退休金维持着一家三口的生活。
不过,这只是在大人眼中的“不祥“,才13岁的顾小穗却一直以为他们是知道了周落在学校的种种”恶习“才这么嫌弃他的,所以,内心很是窃喜。和他坐了一学期的同桌,俩人早已把”三八线“画成了一条河,翟蕾蕾总是玩笑说他俩都可以在里面养条鱼了,顾小穗不以为然,反倒周落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去污粉,等到放学后,独自一人把整整一学期的恩怨抹得干净。
顾小穗由一帮朋友陪着,在小卖铺喝汽水消磨时间。翟蕾蕾,南城一中的学霸兼校花;
彭旖龄,南城彭氏千金,但谁也没见过她拿出过5元大钞。5元,在那个年代是可以买100包萝卜丝,足够顾小穗她们吃上一个星期的。大家也只是总听大人们讲有钱家孩子的零花钱从来就没有少过5块的,怎么这位彭氏千金却囊空如洗?翟蕾蕾建议大家周末一起去海河沿线的游乐园去玩,而这个周末正是消夏狂欢最热闹的时候。三个人都数了数自己口袋里的钱,顾小穗刚刚从外婆那里收了点儿额外的零花钱,翟蕾蕾都是一直不缺钱花的,反倒是彭旖龄一分钱都没有,不过鉴于她向来都是口袋空空,顾小穗和翟蕾蕾都已习惯了帮她分摊。
“我可以叫上我弟弟一起吗?”旖龄试探地问道。
“请告诉我,他的那份钱谁出?“顾小穗绷着脸沉声道。
“这个不用担心,他很有钱!”旖龄神秘道,“也许,有了他,我们三个都可以不用花钱了。”
“听上去还真是挺让人心动。”
“首先,他比我更受家人待见,,另外,我家里的管家和佣人几乎都服侍他,随叫随到。”
“那岂不会打扰我们。”
“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们只是找一个代步工具和钱包而已。”
“好吧!那就这么定了。不过,丑话先说前头,万一他和周落一样贱,别怪我不客气。”
“说得好像你已经把周落治服了一样。”翟蕾蕾忽然插话道。
“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当我没说。”翟蕾蕾显然是感受到来自顾小穗的凌烈杀气,忍不住地深深吸了一口汽水,瓶中的空气摩擦着玻璃发出的“呲呲“声还真是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