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还有两个妹妹,都是二姨娘所出,三姨娘房里还有一个弟弟,男孩才是根,对古人来说,自己在这个家里一向是吃用最好,不仅是因为嫡长女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居中高坐着的这位未来夫婿是一位王爷的原因。
只是这位王爷象是不知道别人家里的柴米贵,自己房里多一个火盆,妹妹们房里就要各多一个,弟弟房里也要多一个,然后没有孩子的四姨娘肯定也会闹着要。
秦妈妈这个时候把一个手炉送过来给真姐儿抱着,沈吉安这才释然:“就是抱着这个就暖和了。”
真姐儿应一声:“是。”这手炉里的梅花香饼儿要二两银子一斤,如果一直就时时抱着,自己的月银一个月不过是二两银子,不够燃几天手炉的。
家人送上茶来,第一盏当然是先给正中高坐的,安平王接过茶来,往真姐儿身上看一眼,这门亲事订得门不当户不对,沈家是个小生意人倒也罢了,真姐儿这孩子从来是端坐着垂首很恭敬的样子,就是不知道给表哥送茶。
对母亲订下来这门亲事是打心眼里不同意的,最让人难耐的还是年年抽时间来看真姐儿。
这门亲事的起缘是因为真姐儿的母亲和安平王的母亲少年时很好,一个嫁在京里,一个嫁给沈吉安这个读书不成,弃学从商的小生意人。
“真姐儿平时在家里都做些什么?”虽然心里不情愿,可是安平王已经来了,还是随便找几句话问一声。
沈吉安在安平王面前根本就没有多少话,都是安平王说一声,沈吉安答一句。而真姐儿更是没有话,总是垂首说着。
真姐儿这下子问话知道站起来,还是垂着头:“做针指。”以前也是不知道站起来,第一次,就是穿越过来的第一年,是一个八岁小孩的身体。安平王走以后,秦妈妈交待了:“王爷问话,姑娘要站起来回答才是。”让现代人的真姐儿很是不习惯一回。
而自己的这位未来夫婿,看上去不是一个好亲近的人,每一次来他身份贵重,要居中高坐,而且面无表情的多。身为长辈的沈吉安也坐在旁边,让真姐儿对于自己以后的婚姻生活总是憧憬不起来,有时候想一想,嫁这样一个人真的很有压力。难道以后夫妻成过亲,也是这样面无表情。
安平王淡淡的声音传过来:“坐下说吧。”这才看着沈吉安道:“真姐儿总有十四岁了吧?”安平王这是明知故问。
沈吉安回答道:“过了今年三月的生日,是有十四岁了。”不知道安平王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沈吉安还是警惕地说一句:“真姐儿母亲有交待过……”
话立即被安平王打断,道:“我知道。”要过十六岁才能成亲,这是真姐儿母亲与自己母亲约定好的,这一点上也是安平王不满意的一点儿,自己足比眼前这个孩子大上十几岁,再等她几年,我倒有三十了,想一想自己的少年好友,孩子都会跑了,自己还没有成亲,还在等着这个小姑娘长大,他当然不会满意。
再看一眼垂首坐着的真姐儿,安平王突然发现,这孩子象是长高了,不象去年来的时候,标准还是个孩子,今天身量儿象是有什么变化。
“我要进京去,你生日赶不回来,先来说一声儿。”安平王一般年年都是在真姐儿生日那天来,今天有所例外就是这个原因。
然后安平王把一个礼单拿在手上冲真姐儿递过去:“给你庆生的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真姐儿这才站起来过来接礼单,黑幽幽的眼眸对着安平王看一眼,道:“多谢王爷。”然后心里对自己一个白眼,又喊错了。
安平王微微一笑道:“你喊错了,真姐儿。”这个称呼来一次纠正一次,自己一年见真姐儿不过一次,难怪这丫头总是会喊错。看着她不好意思地伸手来接礼单,两个人手指相碰,安平王皱皱眉,刚才还抱着手炉手指还没有什么温度,这丫头身子骨儿未必好。
真姐儿接过礼单来,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是不认识字的,如果这个时候会看礼单,那就让人奇怪了。她走过去把礼单递给沈吉安。安平王又皱起眉头,对沈吉安道:“真姐儿不认识字?”他自己也明白这句话是白问了。
沈吉安看着礼单上的东西笑着回话:“只让她认了几个三字经上的字,我们真姐儿在针指上下着功夫呢。”会做针指就行了。
不能不想象一下,连年征战,我在战场上的多,以后要是给她写封信,她都看不明白。一直以来把眼前这个小孩当成小孩来看,今年身量儿一长,象是姑娘家初长成,让一下子联想许多。
安平王想一想,对真姐儿道:“把礼单拿过来。”真姐儿从父亲手上接过礼单,重新送到安平王手上,安平王借机又碰了一下那柔腻的手指,果然是凉冰冰的。
“你认识哪几个字?”安平王喊住真姐儿,把礼单拿在手上给她看,声音缓和不少:“你念给我听一听。”
真姐儿接过礼单来,只把数字念了两个出来:“这是壹,这是叁,还有……”再念错两个,让安平王实在是啼笑皆非,这就是母亲给我找的小媳妇儿,不知道我名声在外,文武双全吗,看着真姐儿皱着小眉头,实在为难地在认字。
安平王觉得自己不必再为难这个孩子,正要让她不要再认了,真姐儿手指着上面的字问道:“这是什么字?”然后一双黑幽幽的大眼睛看过来。
这孩子眼睛真好看,见惯女人的安平王心里也有一丝荡漾,把她指的字念给她听了,看着她又指着别的字,安平王也告诉了她,心里叹一口气,看着还站在身边的真姐儿,问她道:“你愿意念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