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末,清风寨,十二号客房。
夜晚刚来临,清风寨内已经灯火通明,赵天羽暂住的房间也点起了烛火。
从林中醒来的那一天开始,赵天羽就察觉到自己的身上有异样,本想趁着这晚清静的时候运功检查一下身体。奈何慧儿却一直赖在他的房间里不走,尽管二人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
慧儿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道:“好闷啊~!”
赵天羽站在窗前的洗脸盆边,用毛巾擦了下手。他向窗户外望了下,楼下正有三名寨兵巡逻走过。
慧儿又唉声叹气道:“好饿呀~!”
赵天羽转过身来,道:“你是觉得闷还是觉得饿?”
慧儿抬起头,道:“又闷又饿,再不吃饭,不无聊死也得饿死。”
赵天羽道:“看外面的人都在忙碌,应该快到吃饭的时间了。我们再等等吧,小泉会派人来通知我们的。”
慧儿郁闷地道:“还要等啊,我最讨厌等待了。要是阮小泉再不派人来,我就自己去找吃的。”
赵天羽道:“慧儿,小泉好心让我们在这里借宿,你可不要乱闯山寨,这样会给她添麻烦的。”
慧儿道:“我只是想去找吃的,又不是去偷东西,怕什么。”顿了顿,她嘀咕道:“再说,阮小泉有没有麻烦关我什么事。”
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
“咚咚咚。”敲门声。
“赵少侠你在吗?”紧接着是一名女子声。
慧儿和赵天羽相视了下,道:“我去开门。”她随即起身跑到门口,打开房门一看,门外正站着一名丫环,那丫环的手上还捧着一套衣服。
丫环站在门口向房里张望了下,走进来道:“赵少侠,这是二小姐要奴婢送过来的衣服。”她将衣服放在桌上,向赵天羽道:“一会有晚宴在大堂举行,请赵少侠务必穿上这件衣服出席,这是二小姐让奴婢转告你的。”
赵天羽道:“好。告诉你家二小姐,我一定会去的。”
丫环行礼道:“那奴婢先退下了。”说完,她慢慢地退了出去。
随后,慧儿走到桌前,拿起桌上放着的衣服看了看,那是一件深红色的布衣和一件深棕色的裤子。
“赵天羽,这套衣服比你那身破衣服好看多了。”慧儿笑着向赵天羽说道。
赵天羽走过来,道:“我不过是送她回来,举手之劳而已,为何要送我衣服?这是现在感谢他人的习俗吗?”
“哪有这习俗,我怎么没听说过!”慧儿想了想,道:“无非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呗。”
赵天羽道:“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她父亲毕竟是这里的主人,就当入乡随俗吧。”顿了顿,他接着道:“慧儿,你刚才不是喊饿吗?一会去参加晚宴,到时就不怕没吃得了。”
慧儿微笑道:“嗯。”
赵天羽道:“你先出去等我,我要换衣服了。”
慧儿道:“好的。我出去等你,你快点。”说完,她放下衣服转身走了出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慧儿站在门外等了片刻,赵天羽还没有出来,这会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不对啊。为什么赵天羽有新衣服我却没有?”慧儿打量了下自己的穿着,不由气乎乎地鼓起了脸颊,嘀咕道:“我和赵天羽一起来的,为什么没有同样的待遇?这个阮小泉太可恶了。”
…………
戌时,议事大堂内。
武林大会召开的消息传遍中原时,各地的武林人士纷涌而出。在这声势浩大的盛会之下,清风寨寨主阮百川想趁此招揽一名乘龙快婿,因而决定在武林大会召开前为阮小泉举行比武招亲。
阮小泉虽不会武功,但她的才智早已传遍江南,招亲一事传开后便吸引了许多江湖中人前来参赛。
如今各路人马齐集一堂,其中有名门正派弟子,也有三教九流弟子,以及江湖草莽和绿林好汉。
华山派弟子石林、行山派弟子成亦临、芒砀山张家寨少寨主张昆、九华帮少帮主骆易、虎形山江城寨寨主江一仁、农帮长老楚牧生等十几人,依次坐在东西两边的席位上。
石林、成亦临、张昆、骆易皆是二十几岁的青年,各个身强体壮。其中石林和成亦临分别穿着属于自己门派的武服,而张昆则穿着一件狼皮衣,骆易穿着一件绿锦衣。
另外,江一仁和楚牧生皆是三十出头的中青年。江一仁身材魁梧,穿着像个猎人。而楚牧生则瘦骨如柴,穿着一件破布衣。
清风寨的寨主阮百川靠南朝北的坐在低台主席上,他身材魁梧,满脸胡渣,穿着一件很普通的布衣。
阮氏兄妹分别坐在阮百川的左右两边,换回女装的阮小泉身穿淡绿衣裳,一出场就吸引了众多客人的注目。
“她就是阮二小姐吗?长得可真漂亮。”“早就听说阮二小姐相貌出众,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后席上的客人们目不斜视地看着阮小泉,并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阮百川见此,得意地笑了笑。他端起酒碗,向众人道:“各位英雄好汉能前来参加这场晚宴,给足了我阮百川面子,我在此敬各位一碗。”
石林道:“阮寨主客气了。”
江一仁道:“我们也敬阮寨主一碗。”
张昆道:“大家一起敬阮寨主。”
三人带头向阮百川端起酒碗,其余人纷纷效仿。接着,众人一同将酒喝了下去。
阮百川笑道:“好~!我就喜欢豪爽的人。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我最疼爱的小女后天就要举行比武招亲了,今晚我不想多说什么,就想请各位尽情的喝酒。”顿了顿,他接着道:“在座的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一位还可能是我未来的女婿。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家小女可不是一般人,她不只是漂亮,而且聪明绝顶。前些年,朝廷派兵来攻打我们清风寨,要不是我家小女出谋划策,恐怕清风寨早就被朝廷消灭了。”
堂内的客人除了石林外,其余人都笑了笑。
江一仁道:“清风寨向来以劫富济贫为己任,朝廷无能,导致百姓受苦,清风寨敢与不公的朝廷对抗,是我等草莽的榜样。”他向阮百川敬酒道:“阮寨主,我代表江城寨敬你一碗。”
阮百川回敬道:“好。”
楚牧生端起酒碗,道:“阮寨主不嫌弃我这个叫花子来参加这场晚宴,可见阮寨主气量鸿大,我也敬你一碗。”
阮百川大笑道:“哈哈哈……楚长老太客气了,什么叫花子不叫花子的,我还是个山贼呢。”
“呵呵呵……”堂内的客人做作地陪笑了几声。
阮小泉端坐着向堂内的客人扫了一眼,没有在堂内发现赵天羽,于是转头向堂外望去。只见赵天羽和慧儿坐在最后的席位上,最后的席位排到了堂外。
慧儿的两只手各拿着一块鸡腿,狼呑虎咽地吃着。赵天羽坐在一旁,喝着小酒吃着下酒菜。这二人像是来蹭吃蹭喝的,除了吃喝,对其它事漠不关心。
慧儿边吃边道:“好吃,还有没有鸡腿?”
赵天羽看了下慧儿,道:“我这还有。”他将自己碗里的鸡腿推到慧儿的面前。
“谢谢。”慧儿随手扔掉只剩骨头的鸡腿,拿起赵天羽给的鸡腿道:“还有没有?”
赵天羽道:“先把手上的肉吃完!别光顾着吃肉,也要多吃一些蔬菜。”
慧儿道:“我平时都有挖野菜来吃,菜那有肉好吃啊。”
赵天羽道:“肉吃多了也会腻的。”
慧儿道:“等吃腻了再说。”
赵天羽轻轻地摇了下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阮小泉见赵天羽和慧儿在那有说有笑,不由稍微绷起了脸来,直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
堂内的客人除了石林、骆易外,其余人都边喝酒边客套地奉承着阮百川。
宴会进行到一半,张昆站起身,向阮小泉道:“二小姐,在下是张家寨的张昆。久闻二小姐才智过人,仰慕已久。今日能与二小姐同席,实属三生有幸。”他端起酒碗,道:“二小姐,在下敬你一碗。”
阮小泉回过神,妩媚地微笑道:“张大哥,我不胜酒力。”她端起桌上的杯子,道:“请允许我以杯代碗。”
张昆痴迷地看着阮小泉,呆呆地道:“好……”
这时,成亦临站起身道:“二小姐,行山派的成亦临也敬你一碗。”说着,他端起酒碗先干为敬。
阮小泉道:“成大侠,你为村民擒拿强盗之事,我早有耳闻。你的侠义之举,我十分钦佩,我以这杯酒回敬你。”她抬起右手用衣袖掩饰着喝了一小口。
成亦临摸着后脑勺,傻笑道:“二小姐过奖了,我这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张昆见成亦临打断了自己和阮小泉的对话,不由带着一丝敌意瞅着成亦临,然后喝了口闷酒坐了下来。
阮大泉站起身,向众人道:“别光顾着敬我妹妹,要喝我陪你们喝。”说完,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楚牧生笑道:“虎父无犬子,少寨主真是好酒量。”他站起身,偷瞄了下阮小泉,向阮氏父子敬酒道:“阮寨主、少寨主、二小姐,我这叫花子没什么能耐,喝酒倒是在行,只要还有酒可以喝,我可以陪你们喝到天亮,不醉不归。”
成亦临道:“好个不醉不归,我也敬少寨主一碗。”
阮大泉笑道:“成兄敬酒,我岂有不喝之礼。来~!我们一起喝一碗。”
二人说着,各自拿起桌上的酒坛将酒倒进碗里,同时一饮而尽。
堂内的客人除了石林一直在喝闷酒外,其余人都高兴地喝着酒吃着肉。
阮小泉见此,好奇地向石林道:“石大侠为何闷闷不乐?是不是有心事?”
石林看了下阮小泉,愁眉苦脸地道:“我没事,多谢二小姐的关心。”
阮小泉淡淡一笑,对石林敷衍自己的态度甚是不满。石林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武林中人都知道他是个武痴。见他这样颓废的样子,阮小泉心想他要不是为情所困,那就是练武遇上了瓶颈。
众人对石林的状态也颇感疑虑,阮大泉向石林道:“石兄,你有什么难事大可直说,要是有用得上我们清风寨的地方,我们定当鼎力相助。”
石林苦笑了下,道:“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是我自己有些事需要想清楚。不劳烦少寨主挂心,等我想清楚了,事情自然就解决了。”
骆易站起身,走出来道:“石兄是个武痴,肯定是为武功无法突破瓶颈而感到困惑。”接着,他转身看着阮小泉,嘴角不由轻轻上扬。
石林端起酒碗,苦笑着喝了一口,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阮小泉微微一笑,和骆易对视着。对于堂内的客人,大多数她都有所耳闻。骆易虽然武功不差,但其喜欢与人斗智,和人比武时常常以智取胜。
骆易向阮小泉抱拳道:“在下是九华帮的少帮主骆易,久闻二小姐才智过人,但是一直以来却无缘相见。绿林好汉都在传颂二小姐的聪明才智,不过二小姐究竟聪明在哪里,在下还未曾亲眼见过。”
听到这话,众人都向骆易看了过去。
骆易接着道:“今晚难得能和二小姐同席,在下倒想考考二小姐。不知二小姐可否接受在下的挑战?”
阮百川放下酒碗,一脸不悦地道:“今晚请大家来参加晚宴,只为喝酒,不是让你来挑战我家小女的。”
阮小泉微笑道:“爹,不要紧。”她转向众人道:“就当是给大家助助兴,我接受骆大哥的挑战。”她站起身,从低台上走了下来。原本扭伤的脚,看上去一点事也没有。
听到堂内这么热闹,在堂外的赵天羽也不禁向里面望了望。看到阮小泉的脚没事,他又不以为然地转回头继续用餐。
阮小泉走到骆易的面前,道:“骆大哥,你想考我什么?”
骆易从腰间抽出一把纸扇,扇开扇子道:“只考一样显示不出二小姐的聪明才智。不如先猜谜,之后再对诗歌。二小姐意下如何?”
阮小泉微笑道:“光考我一人多没意思,不如我也来考考你吧。”
骆易合起扇子拍打在手掌上,笑道:“好,那就让我出一题,你出一题,看谁会被对方的谜题难倒。”
随后,阮小泉就和骆易较量了起来,轮流出题解答。
骆易道:“一天之下,万人之上,知风识雨,变幻莫测。”
阮小泉想了下,道:“答案是天上的云。云在天空之下人之上,雨从云中而来,随风而动,还会变成各种形状。”
骆易笑道:“这么快就想到了答案,二小姐的聪慧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骆大哥过奖了。”阮小泉行了下礼,然后道:“现在轮到我出题了,骆大哥听好了。这题很简单,就八个字。林中一树,埋此地下。”
二人轮番较量,过了许久也没有一方被难倒。在座的客人大多数都是专研武学的莽夫,他们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听到最后便有些糊里糊涂了。
半晌过后,阮小泉微微一笑,向骆易道:“骆大哥,还要继续吗?”
骆易笑道:“不了。猜谜谁也难不倒对方,我们来对诗歌吧。”
阮小泉道:“是骆大哥先,还是我先。”
骆易道:“猜谜是我先出,诗歌就由二小姐先来。”
阮小泉道:“好的。”她沉思着,来回走了三步,道:“西风吹散桃花尽,枯树残枝日影斜。”
骆易扇着扇子,沉思了会,道:“惜时芬芳群蝶舞,今日残花葬尘土。”
成亦临和张昆见骆易在阮小泉的面前卖弄文采,二人既羡慕又嫉妒,不约而同地喝了几口闷酒。
看到阮小泉游刃有余地对着诗歌,在座的客人都对她的才智赞口不绝。不知不觉,宴会已经进行了一个时辰。
最后,骆易向阮小泉抱拳道:“二小姐才智过人,在下佩服。”
阮小泉道:“骆大哥承让了,你的才智并不在我之下,能与骆大哥对诗是我的荣幸。”
骆易收起扇子,笑道:“二小姐太谦虚了,我这点小聪明哪能跟二小姐相比。”
阮小泉道:“光是和我比试,哪能衬托出骆大哥的才智,不如……”说着,她转头向堂外望了望,此时赵天羽和慧儿早已离席走人了。
阮小泉本想请赵天羽出来会会骆易,好让赵天羽出出风头,谁想赵天羽竟然走得这么快。
骆易好奇地道:“二小姐,你在看什么?”
阮小泉转回头,微笑道:“没事。”她向骆易敷衍了几句,接着又转头望着赵天羽坐过的席位,脸上带着一丝不悦的表情。
…………
亥时初,十二号客房。
晚宴还没有结束,赵天羽和慧儿在吃饱喝足后就早早地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深夜里,赵天羽躺在床上跷着二郞腿,他闭着眼睛,回想着自己醒来后的一连串遭遇。从遇上慧儿开始,那些陌生的事物便接踵而至,这里的风情和习俗都与他熟知的大不相同。而且他感觉到自己的功力衰退了很多,对付一只快成精的白虎也会累得不行,仿佛回到了少年初期。
赵天羽睁开眼睛,向上伸出了右手。他握紧拳头,试着能聚集多少真气到拳上。
这时,突然嘎吱一声,一阵冷风猛然吹开了未上栓的窗户。
赵天羽感受到了一丝凉意,不禁打了个冷颤。正当他准备起身时,一道白烟飞速溜了进来。
赵天羽翻身跃起,跳下床道:“来者何人?”
随着话音落下,白烟瞬间幻化成一名花容月貌的少女,她身穿白衣白羽裙,肩搭透光的白披帛。
对于羽衣的到来,赵天羽没有第一眼认出她来,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天羽……”羽衣欲言又止地看着赵天羽,眼睛不禁湿润了起来。
赵天羽对此感到有些为难,警惕着道:“你是何方神圣?”
“天羽哥哥。”羽衣说着突然扑到了赵天羽的怀中。
赵天羽始料未及,一时无所适从。
羽衣含泪道:“天羽哥哥,我好想你。”
赵天羽回过神,推开羽衣道:“姑娘,我不认识你,请你自重。”
羽衣擦着眼角上泪珠,微笑道:“天羽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赵天羽打量着羽衣,仔细地回想着。
羽衣提示道:“天羽哥哥,我们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你仔细想想。”
赵天羽左思右想,随即想起了一人。他带着疑惑,慢慢开口道:“莫非你是——羽衣?”
“天羽哥哥,你总算想起来了。”羽衣高兴地说道。
赵天羽再三确认道:“你真的是羽衣?”
羽衣道:“除了我,还有谁会叫你天羽哥哥!”
确定是羽衣后,赵天羽不由惊讶地看着羽衣。在他的印象中羽衣只是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女孩,现在已然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
羽衣含笑道:“天羽哥哥,你别这样看着我,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赵天羽端正视线,感慨地道:“你长大了,不久前你还是小孩的模样,现在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不久前?”羽衣收起笑容,情绪低落地道:“说的是,有些事即使过了五百年,也像是不久前才发生的,让人记忆犹新!”
看到羽衣失落的样子,赵天羽才对现实有了真真确确的实感。以前的羽衣活泼率真,现在却变得有些多愁善感。旧友重逢没有多少喜悦,更多的是沉浸在过去的伤感中。
沉默片刻后,羽衣强颜微笑道:“你认不出我不奇怪,我从未在你的面前以这副身姿出现过。我们神仙会因为内心状态改变样貌,五百年前我不想长大,一直维持着小孩的样子。”说到这,她低下头道:“经历了许多事,又过了五百年,我不想长大也难。”
赵天羽困惑地道:“真的过了五百年了吗?从我醒来后,一切都变了,过去就像是一场梦。”
“这不是梦!”羽衣抬起头,道:“天羽哥哥,仙儿姐姐是真的死了,因为那家伙背叛了我们,忘了我们共同许下誓言,我们一定要为仙儿姐姐报仇雪恨。”
“仙儿……”赵天羽听到仙儿二字,情绪立马低落了下来。
羽衣接着道:“能够再见到天羽哥哥,我真得很高兴。自从你和那家伙掉进地缝被封印起来后,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天羽哥哥能够重返人间,一定是仙儿姐姐在天有灵保佑着你。”
赵天羽淡淡一笑,道:“羽衣,报仇的事先放一放,我有事想问你。”他的笑容中夹带着一丝苦涩,似乎有意避开仙儿的话题。
听到这话,羽衣不高兴了。她眉头微锁地看着赵天羽,道:“为什么要放一放?当年你为了报仇跑遍了中原,不顾兰花姐姐的劝告,执意要和那家伙决一死战。最后谁也没赢,落得两败俱伤。现在你苏醒了,那家伙肯定也重现人间了,这难道不是给仙儿姐姐报仇的最好机会吗。”
赵天羽道:“当时我身上还有未净化掉的魔气,一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失去了理智。现在回想起来,其中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事了。”
羽衣道:“这跟报仇有什么关系?仙儿姐姐死在他的手上是我们亲眼所见,只要知道这点就行了。”
赵天羽轻轻地摇了下头,道:“眼见未必为实,如果不解开留下的疑点,贸然下判断只会重蹈覆辙。”
羽衣质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听到羽衣冷淡的语气,赵天羽觉得羽衣的性格改变了许多,让他感到有些陌生。赵天羽迟疑了会,道:“我想先调查一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再做判断。在这之前,我想知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是怎么度过的?”
羽衣道:“我一直待在人间看守着封印,这一守就守了五百年。一日三秋,没什么好说的。”
赵天羽道:“从刚才开始,你一直在说封印,那封印是怎么回事?”
羽衣低下头,道:“你和那家伙掉进地缝后,李天王就带着天兵天将赶到了武陵山。为了不让你们重见天日,李天王让四大天王在山上设下了封印阵,打算将你们永远的封印在地下。”
“原来是这样!”赵天羽说着,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担忧的神情。他犹豫了下,道:“我们被封印后,你们后来怎么样了?兰花仙子她们还好吗?”
羽衣沉默了会,道:“事后,我们都被李天王抓回了天庭。我被哪吒关进了天牢,而兰花姐姐她们则被李天王押到了灵霄宝殿……”
随后,羽衣开始讲述起五百年前的事。对现在的人来说可能有些遥不可及,但对赵天羽来说那不过是近日才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