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泠兮从荣王府回来后就有些魂不守舍,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中,青烟不知道她怎么了,去一趟荣王府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谁来找她都被挡在了门外。
慕容飏在她走后也开始思索,他透过她的眼神,清楚的知道她是知道这个梦境的。难道她会是那朵花吗?他努力的回想着自己做过的梦,总感觉在哪里见过那朦胧的花,电光火石中,他打开了书桌抽屉最里间,拿出一条洁白的手帕。是了,就是这手帕上的花,火红火红,花瓣成丝状。他没有见过这种花,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但是现在再看到,却是充满了熟悉。
自这日起,他总是会隔三差五的往谢府跑,说是和谢凌麒相见恨晚,两人之间无话不说、惺惺相惜。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百里冥箫在谢府住了几日,这天他等到谢意霄下朝,特地去书房找他。这也是他这次愿意回到辉阳城的目的,他想再见王雨墨一面。
谢意霄正在书房看着什么,听到小厮来报,说是百里先生前来拜访,他虽然吃惊但还是让他进来了。他并不知道百里冥箫来找他是为了什么,毕竟两人前阵子才关系缓和,但是却没有私下接触过,此时还有一些微微的尴尬。
百里冥箫倒是自然的很,但是他并没有一上来就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求证了多年前的一件事,“谢兄,六年前你是不是问家师要了一粒碧落黄泉丹?”
谢意霄隐约猜到他想做什么了,也没有隐瞒,点点头。百里冥箫也知道他不会欺骗他的,毕竟这都是有据可查的,“那么你是不是喂给了雨墨了?保她尸身不腐?”
谢意霄再次点头,“冥箫,我知道你来这里找我是为了什么了。你爱慕雨墨,我也一样,你舍得见她为了别人穿上鲜红的嫁衣,但是我却舍不得。即便是她要死了,我也不舍得她离开我。所以我便请教百里前辈如何保护尸身长时间不腐,如活着一般,百里前辈就给了我碧落黄泉丹,并且教我如何保存尸体。你猜的也不错,当日埋葬的并不是雨墨,而是她的衣物。”
百里冥箫并没有太多的吃惊,他只是平淡的说道:“我要再见雨墨一面。”
谢意霄没想到他会那么直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按着自己所在的角度,其实他是不想让百里冥箫再见雨墨一面的,但是他心里也清楚,当初就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让雨墨有了一生的遗憾,致死也不能释怀。现在,雨墨曾经深爱的男人要见她,他又有什么理由再阻止呢。
只是一瞬间,他的眼神就变得无比坚定,然后对他说道:“好,既然如此,你跟我来吧。”
谢意霄启动了书房的那个机关,书架慢慢变成了一扇门的形状,紧接着就打开了一人可以进入的空隙。谢意霄在前面带着路,百里冥箫在后面慢慢的跟着。经过长长的走廊后,气温陡然间下降,百里冥箫感觉到他们是在往下走。眼前突然间出现了一个厚厚的石门,谢意霄打开了门后入眼的就是一个冰室。
“我当初谨遵百里前辈的指点,找人运来了许多千年寒冰打造了这座冰室,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外没有一个人知道。你瞧,她睡的多么安详。我从没有让几个孩子来看过,我担心会打扰到她。不过你来看她,我相信她会很开心的。”
百里冥箫看着躺在冰床上的女子,依然是当时名动京城的容颜,被定格在了27岁。那么鲜活的生命,如今只能永远的沉睡在这里,“谢兄,你不必如此感怀。你知道吗?当时雨墨见我后只是说要好好教导兮儿,并且对我说,她对不起我,因为最后她爱上了你。程琪一事虽然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却心如刀绞。也是这时,她的病情慢慢加重了。”
谢意霄没想到王雨墨临终前会告诉百里冥箫这个,可她却没有告诉他,想必是寒心了吧。百里冥箫知道他在后悔当时松口让程琪进府一事,毕竟这件事间接的加快了雨墨死亡的速度。
“你知道前朝玉玺一事吗?”百里冥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谢意霄的思路,“什么?前朝玉玺?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百里冥箫说道:“前朝白家的女儿是每一代帝王的择妻对象,在白家可谓是‘不重生男重生女’,可想而知白家的女儿自小竞争力是多么的大。而玉玺虽说是帝王的象征,但是却要白家女儿的血液才可开启里面的秘密。王家、谢家都是前朝遗臣,拥立新帝,可是白家也和这二府有很深的关系,当初王老太爷同意把雨墨嫁给你,恐怕也有这种打算。现在前朝玉玺即将出世,各路人马人心惶惶,连我们百里世家都开始找寻线索,谢兄难道以为自己不闻不问就可以避过这一祸事?”
谢意霄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谢家因为谢家祖宗谢恒烨的关系,和白家的关系不像是王家是白家的近臣那么简单,两家是有亲戚的,可这个亲戚关系也因为白沁的改嫁而断开了。这算是一件耻辱,谢家自然不愿意再认白家的人,从谢恒烨离世后相继也出来了一条祖训:谢家和白家老死不相往来。所以后来前朝覆灭,白家作为赵氏的姻亲,自然也都被诛杀殆尽。
到谢意霄这一代,他虽然没有最初几代人的那般恨意,但是祖训他还是要听的,“我也只是知道一些秘辛而已,可是再深层次的一步我就不知道了。毕竟白家最初的时候并不是黎国人士,而是居住在苗疆一代,就算白家的最后一个后人把玉玺藏在了苗疆,我们也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啊。我也知道抱着偏安一隅的想法不现实,若是玉玺被找到,受到影响最大的便是朝廷,可是现在却不是你我能管到的了。”
百里冥箫听出他的意思是彻底的不管了,谢家现在是要权有权,要名有名,差就差在一方安宁,现在社稷动荡不安,在乱世中寻求的不过是自保罢了。不过若是皇帝知道了臣子抱有这样的想法,恐怕就会不高兴了。
百里冥箫再看了看王雨墨就跟着谢意霄离开了冰室,他既然知道了谢意霄的想法,也就不在他的书房过多逗留了。谢意霄盯着书架一直看着,突然伸手拿出了一本书,翻看了几面后喃喃自语道:“祖先大人,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真的要寻找到白沁主母的遗物吗?玉玺不能现世,它会让天下大乱的啊。”
慕容飏从太后宫中出来后就准备寻个借口去谢府拜访,谁知会路遇贤妃娘娘和永宁郡主。谢诗韵最近颇得宠爱,可能是因为谢意霄并没有帮她争宠的打算,慕容绍认为贤妃一开始是庶女,后来变成嫡女也不是多得父亲喜爱,同时也不会过分干扰朝政,自然对她多有偏爱。
慕容绍最近事多,在后宫中待得时间比较少,这样一来她的时间倒是多处了一大把。永宁郡主苏曼日日往宫里跑,起初她听说贤妃是谢泠兮的姐姐时,看贤妃是诸多不顺眼,但是不知道贤妃对她说了什么,现在她一进宫便是去扶摇宫看贤妃娘娘,听说贤妃娘娘无聊,特地进宫陪她说话,当然她这样做也是觉得在宫里偶遇到慕容飏的几率比较大。瞧,这不就遇上了。
谢诗韵已经从最初的幻想中走了出来,身份的差距让她不能再有其他的想法。她是皇帝的宠妃,他是皇帝的弟弟、是皇帝的臣子,君臣有别,不会再有其他的关系,饶是如此,每次一见到他心中还是会微微荡起涟漪。
苏曼一直爱慕着慕容飏,可能慕容飏不知道,在很小的时候,苏曼那时还住在辉阳,跟着还没有被猜忌的云南王苏铭进宫一次,就见到了从小就一本正经的慕容飏,也是这时苏曼就经常会想起他炯炯有神的双目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气质。少女泛起花痴是不可小看的,一想就想了十多年。
谢诗韵自然是没有错过苏曼眼底的爱恋,毕竟苏曼又没有故意掩饰自己的心情,她正巧担心慕容飏看不到她的眼神呢。
慕容飏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然后公式化的打着招呼:“原来是贤妃娘娘,永宁郡主也来了。”
谢诗韵收回自己的心思,向慕容飏行了一个简单的礼,“原来是荣王殿下,是刚从皇上的议政殿出来吗?”
慕容飏点点头,“正是,现在本王要出宫了,娘娘请自便。”
谢诗韵还没来及说什么,苏曼倒是抢先一步:“飏哥哥,正巧我也该出宫了,不知道曼儿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与你同行?”
慕容飏看着这个自称“曼儿”的女子,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和永宁郡主的关系有多么亲近以至于可以让她那么亲昵的称呼自己一声哥哥。他皱紧眉头,双眼变得冰冷,谢诗韵还是比较了解他的,这时候的慕容飏已经很不爽了,看来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郡主。
“郡主,殿下他贵人事多,你刚刚不是要看睡莲吗?宫里刚刚培育出一朵紫色的睡莲,陪本宫一起去看看吧。”谢诗韵有意帮助慕容飏摆脱永宁的纠缠,但是永宁明显不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