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凌凌的湖面上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遥想当初的那座亭子也不见了踪迹。慕容飏不是不知道辉阳城内有暗月岛的势力,但是当时和他的计划没有利益冲突,他没必要节外生枝。但是现在明显和当时已经不一样了。
他不相信一座亭子好端端的立在湖面上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找了湖边的一个船家,询问湖面上的亭子去了哪里。船家却像是看个怪人一样的的看着他,“这位公子,这湖面上,哪有什么亭子啊。”
慕容飏当然不信,毕竟他当初来找月无声时还是知道他当时身在亭子中。“不可能,我亲眼见到过。”
只听船家呵呵笑了起来,“不会不会,小老儿在这撑船已有几十年,若说几十年前有没有我是不清楚,但是这几十年间绝对是没有什么亭子的。就算你不信我,来这里游玩的公子小姐也是一大堆,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
慕容飏有些沉默。没错,如果这个老头是暗月岛安排在这里的人,为的就是蒙蔽他,可是这片湖不算隐蔽,经常有些公子小姐来这里踏青,若是想证实他的话,随便找个人来问就会揭穿,难道自己当初产生了幻觉,当真不是在这片湖上?
暗月岛中,月无声一直望着躺在床上的女子,像是睡着了一样,若是不是那微弱的呼吸,连他都要以为她已经死了。岛上的大夫说她已经无力回天了,但是这个女子身上好像有很多的谜团,他不信她会这样轻易的死去。
大多的灵丹妙药是藏在皇室中的,若是最厉害的九转还魂丹已经不见了,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往其他方面想想。比如,历代皇室的皇陵,也陪葬了很多灵丹妙药,只是年岁久远,还不知道是不是失效了。
最近慕容飏派出很多艘船,简直是要在湖里打捞什么。自那天他回去想了很久,他不会出错,那么玄机就是在那湖里,会不会有什么机关,或是周围的景色让我误以为是在湖中亭上。他暗访查探,但是依旧一无所获。
晚上辗转反侧,唯一担心的是兮儿有没有醒来,只要醒来,以她的聪明才智,脱离暗月岛不是难事,怕只怕她还在昏迷中,那就大事不妙了,谁知道月无声会做出什么事来。
自从回到辉阳,柳煜风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朝堂上没有告假,也没有回过府,问周围的人,谁都不知道,包括府中小厮都说他家大人接到皇上的旨意前往苗疆,至今未归。但是他们都知道,柳煜风一定回来过,只是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不正是和现在他找不到暗月岛的入口一样吗?都凭空消失了。
谢府内已经乱作一团,谢凌麒每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做什么,谢凌毅依旧昏迷在床上,口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再加上谢泠兮眼下失踪,程琪不知多高兴。这时候若是自己有个儿子,岂不是更妙。
谢意霄夜夜宿在书房,他实在不想面对那么热情的妻子。他现在一对儿女都不知境况如何,他如何不担心。看着程琪幸灾乐祸的脸,他心中堵着一口气非常不顺。
百里冥箫还是借住在谢府,在客房中研究医术,负责照看谢凌毅。这日他来找谢意霄有事,碰巧程氏端着一碗药膳来了,说是不忍老爷劳累,亲手做来给老爷补补身子。
谢意霄或许察觉不到什么,但是百里冥箫却是实打实的鬼医。他见药材几乎可以闻其味辨其物,就算是在掺和了其他的调味香料,他依旧能闻出来,这碗药膳恐怕加了料了。
谢意霄是不疑有他,只是有些不耐烦,但是她的出发点又没错,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抹了当家主母的面子,便端来准备喝完就打发她出去,谁知瞥到百里冥箫盯着那碗药膳皱着眉头,和刚才的神情全然不同。
他毕竟是官至丞相,这点眼色还是能看出来的,心中有疑。就放了汤碗,程氏却说:“老爷,药膳可都是趁热喝才有效的。我不打扰您,喝完啊我就收拾了带走。这可是为你好啊。”
自从自己的正妻去世后,面对当时还是妾室的程姨娘已经不再和颜悦色。他一直觉得雨墨的死不止是因为自己的责任,和她这个妾室也有关,他知道雨墨不喜欢妾室,但身为妻子她从没说一句,还帮自己照顾她,最后病重,程氏就开始长蹿下跳,他一直觉得本来雨墨还可以多活几年,就是因为程氏,立刻毙命了。
近年来,程琪不是没有发现谢意霄对自己的态度和当初完全不同,但是她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她依旧做好丞相夫人这个角色。但是当她看到谢意霄已经沉下脸来还是有点心虚,只能僵笑道:“呵,老爷若是不想喝就不喝,我这就端下去就是。那你和百里先生先议事吧。我去看看毅儿。”
程氏说完就收拾了汤碗端起来退了出去。谢意霄见她走远了才问道:“你刚才是怎么了?”
百里冥箫轻咳一声,想着一些措辞:“这是大人内宅之事,我一外人本不欲多事。呃……”刚才纯属是本能反应,毕竟自己的本职还是个大夫,闻到些不该出现的药味还是会疑惑,只这一个神情却让谢意霄起了疑,看来也不是第一次了,果然不愧是个老狐狸。
谢意霄耐心的等他说下去,好一会百里冥箫才说道:“呃,可能是夫人想要为大人开枝散叶罢了,只是有些心急了。孩子这个事情,还是随缘的好,故意为之恐怕得不偿失了。”
谢意霄怎么会没听出弦外之音,看来程琪是等不及了,她以为兮儿说不定已经死了,毅儿现在还在昏迷,整个丞相府年轻的一代就只有一个谢凌麒,念瑾至今还未有孕,她若是能产一子,地位自然更稳了。
转眼却看到百里冥箫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老脸一红,虽然他已不惑之年,但是因为保养的极好,看上去也就只三十出头的年纪罢了。所以当初王雨墨去世后,还是有不少人上门为他说亲,虽然是续弦,但仍旧有好多人家前赴后继。
当天晚上,谢意霄就命人把程琪软禁了起来。整个丞相府里,没有老太爷,只有一个不问世事的老夫人,她也不喜欢程氏。谢意霄自然就是老大,软禁个把人他还是能说得算的。
“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程氏也不是纸老虎,到底做了多年主母,一时间还真没有被他唬到。
“你往我的药膳里加了什么你自己心里知道,不需要我说出来再让你颜面尽失了吧。”
听了这话程氏坐在地上面无血色,但是她反应快啊,“老爷,我是有苦衷的,你不能这样对我。韵儿她还是贤妃娘娘呢,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娘亲被软禁了,她会……”
谢意霄怒极反笑,“呵呵。韵儿?她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想她能救你?”
程氏大吃一惊,有些慌乱,但更多的还是担心:“韵儿怎么了?她怎么了?”
“她做了错事,已经被皇上软禁在扶摇宫了。”
猛的一道晴天霹雳,“什么?!不可能!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去救她?你是她父亲啊,她被软禁,会不会赐死,会不会……你也是为人父的,你!”
谢意霄仿佛在看蝼蚁一样,“别说漂亮话,韵儿到底怎么有的,你我心知肚明,不止我知道,老夫人知道,就连当初还健在的老太爷也知道。后来她又是怎么进宫为妃的,我们也心知肚明。韵儿真是丢尽了我的老脸,皇宫那地方岂是我们能进去捞一把好处的?你那点子的伎俩,还敢摆到我的面前。太后和皇上也都是知道的,不然,我谢家就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了。哼,要不是看在相府无人打理的份上,你当我真会容忍你们到现在?”
谢意霄在朝堂上是怎么打击政敌的,那种雷霆手腕岂是程氏一个小小妇人能承受得起的?自此,程氏已经被谢意霄的话打击的抬不起头来,谢意霄当时和王雨墨情深似海,府上的小丫鬟从不多看一眼,怎么会和一个小门户的女儿有了首尾,还有了孩子。这是程家人的圈套,谢意霄又怎会不知,这几年,他已经抓住了程家好多的尾巴,是时候为雨墨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