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泠兮走在路上与谢凌毅咬着耳朵,不时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而慕容飏全程在前面黑着脸不作声。
到了客房,药童和赵畅在另外一桌已经吃的不亦乐乎,药童一口一声:“畅哥哥,你抓的鱼真肥。”
所有人被这一声“畅哥哥”劈的是外焦里嫩,而赵畅全然不在意,像是哄自己的弟弟一般应到:“怎样,好吃吧,你要喜欢,明天畅哥哥再去给你抓几条。”
药童原本就是孩子,听到这话欢快的在座位上手舞足蹈,吃的更有劲了。
这时谢凌毅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药童到底叫什么啊,总不能觉得人家是捣药的就天天喊人家药童吧。”
谢泠兮看着一脸幸福样子的药童,回道:“药童就叫药童啊。药童是师父捡来的一个孩子,无名无姓,师父就直接给他取名药童了。你也知道师父个性懒散,怎么会好好给人家想名字。”
谢凌毅脑中闪过笑得奸诈的百里冥箫,想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慕容飏看赵畅他们心情那么好,刚刚的不快已经消失了几分,招呼着他俩:“随意坐吧,今天没有皇室子孙,也没有公孙贵族,随心所欲的吃一顿吧。”
谢凌毅与谢泠兮面面相觑,又看看赵畅和药童,要真是不分主子奴才的,赵畅为什么要自己单坐一旁吃饭?真是自打嘴巴,慕容飏可能也是注意到了赵畅,轻轻咳嗽几声打破这尴尬的氛围,然后自行落座开始用膳,谢凌毅俩人折腾那么久早就饿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坐下就开始吃了。
百里冥箫已经进入了苗疆,想到兮儿的毒其中就需要金蚕王为引,而苗疆有金蚕王的人只有一人,便是苗疆蛊王仡芈察灏灵,而他一直不服江湖人称的鬼医,想要与百里冥箫一较高下,看来想问他借这蛊还需要一番功夫。
百里冥箫走在苗疆的小道上,欣赏着苗疆特有的风土人情。
苗疆男女皆蓄发椎髻,男子身穿青色土布衣裤,头戴包青头帕;女子上衣多披披领、背帕等,下装有一青色百褶裙,发髻上别上银针、银簪及插上银梳等;还有许多戴着狗儿帽的孩童在路边奔跑嬉戏。
苗疆人都好客,看到百里冥箫身穿中原的衣服,都纷纷招呼着他到自己的摊上看看。
百里冥箫突然到一个坐在溪水边的老汉,靠在藤椅上半眯着嘴里砸吧着一跟稻草,极为享受的模样,他的前面有几个盒子和几个竹筒,像是乘蛊的器皿,苗疆是个蛊国,虽是小国但毒物居多且几乎人人养蛊,在不懂蛊的人看来是不可思议且神秘的,自然没人敢随意招惹。
百里冥箫感觉那老头不一般,既然是卖东西却不像其他人那样招揽客人,不急不躁的在那闭目养神。“这位老者,请问您这些篓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那老者只睁开了一只眼睛看了一下百里冥箫,百里冥箫被他金色的眼瞳惊了一下,不是害怕,而是惊讶,因为传说只有服用金蚕王时间过长的人眼睛会因蛊而变成金色,说不定他有金蚕王就不用去找蛊王了。
老者看是一位银发年轻人,也不细问,只回答说:“盒子里泥鳅蛊、拍花蛊、蝴蝶蛊,篓子里有蛇蛊、蜥蜴蛊、三尸蛊,你要哪个?”
百里冥箫一听这全部都是些害人的东西,但是别人养什么卖什么和自己没关系,就微笑着摇摇手说:“谢谢,这些我都不需要。”
那老者突然睁开双眼,另外一只眼睛居然是个窟窿,百里冥箫心里微微震撼,但没有表露出来。
养蛊的人经常遭到反噬这是常见的事,所幸看来他只是丢了一只眼睛而已,已经是命大了。
那老者开口说道:“堂堂鬼医,当然看不上这些东西。蛊中至尊金蚕蛊与金蚕王,不知阁下想要哪个?”
百里冥箫并不惊讶他能认出自己,毕竟自己的一头银发太过显眼,对他略有耳闻的人多多少少的能认出他,他一拱手:“在下正是百里冥箫,百草谷第十七代传人,不知前辈是?”
老者搓搓他的下巴,笑得诡诈:“呵~老头子我没鬼医您的名声大,说出来你可能也不知道。不过这的人都称老头子一声蚕王,算是对老头子的尊敬了。”
百里冥箫这次震惊了,居然是蚕王。
他并非没听说过苗疆蚕王,相反,这蚕王是和他师父一个时代的人物了。
听师父曾经提起过,这蚕王喀香卡蚩耶是个蛊中高手,在苗疆处处找人挑战,更是同时炼出了金蚕王和金蚕蛊,被人封为蚕王,而且此人对金蚕蛊有个非同一般的执着,更是剜了自己一只眼珠上贡给了那个金蚕蛊,因师父已经作古多年,百里冥箫以为蚕王早就入土,没想到居然还在世,看来兮儿的药引又多了一条出路。
百里冥箫回忆完对老者的来历,态度在霎那间更是恭敬,“原来是喀香卡前辈,师父在世时常听到他对您老人家赞赏有加,不曾想晚辈还有幸见前辈一面……”
那老者手一伸,阻止道:“最烦你们中原人的繁文缛节,说话绕来绕去,能把人捧天上去。当年百里晟睿那老顽固就是绕来绕去赢了我的,哼。”
百里冥箫没有再次插话,依然笑得温文尔雅。等他发完牢骚,百里冥箫才说明自己的来意:“听闻前辈擅长养金蚕王与金蚕蛊,不知前辈可否割爱,借晚辈一用。”
听到这个,喀香卡蚩耶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哦?你要这蛊做什么?”
百里冥箫为了借到金蚕,只好解释道:“晚辈的徒儿因出生起身带异毒,多年来无法治愈。偶然在医典中翻阅到金蚕可吸百毒,特来贵地寻找金蚕。”
喀香卡蚩耶哼哼一会,拒绝道:“老夫的蛊只杀人,不救人。”
百里冥箫也知道一人一生只能养一只金蚕蛊,一生的心血怎么会说借人就借人。
而金蚕蛊也只听命于一人,想要借金蚕蛊,它的主人也势必要同他一起出山才行,但是看到蚕王的年龄,这苗疆与中原之间隔得一片树林里毒虫毒兽,遍地瘴气,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到达,百里冥箫想着或许还是去找蛊王吧,毕竟蛊王年轻,至少身体状况没问题。
喀香卡蚩耶突然问道:“你徒弟是男的还是女的?”
百里冥箫不明所以,还是照实说了:“晚辈有两个徒弟,中毒的是个小丫头。”百里冥箫每次说到谢泠兮时表情都异常的温柔,温柔到连陌生人都会察觉到这一点点变化。
当然蚕王也注意到了,可见这个徒弟对于他来说意义不一般啊。
喀香卡蚩耶又问:“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万一我是骗你的呢,毕竟蚕王已经是上一代的传说了,现在我说出去人家都以为我是个老糊涂了。”
百里冥箫笑得自信:“晚辈行走江湖虽说没有几十年,但是一般的眼力还是有的,再加上蚕王独特的一只金蚕独眼,恐怕别人想要假冒也没办法弄出一只假眼来。”
喀香卡蚩耶笑得吊儿郎当:“年轻人倒是观察细致。若是我同意陪你去救你徒弟呢?”
百里冥箫自然知道他有所求,不然也不会卖自己一个那么大的人情。“不知前辈需要晚辈帮什么忙?”
喀香卡蚩耶赞赏道:“好,年轻人就是爽快。早几年我有一个心爱的女子,后来我们有了一个孩子,可惜她身体不好,走的早,蛊王仡芈察灏灵再和我儿子斗蛊中使用卑鄙手段使我儿子遭到反噬,我要你帮我报仇。”
百里冥箫一听,果然不是什么好事,他无意参合到苗疆势力的争权夺利中,他并没有听说过蚕王有什么儿子,虽然他只在百草谷很少出去云游,但不代表他消息闭塞。
蚕王想和蛊王争夺蛊界龙头,却找外援打悲情牌,可见为人让人不齿。百里冥箫因是晚辈的缘故,也无意拆穿,只说自己需要几天时间考虑,看来还是要去找蛊王试试了。
话说百草谷内,慕容飏等几人吃着饭,谢泠兮他们安静极了,只有偶尔发出碗筷碰撞的声音。
慕容飏感觉谢泠兮和平时不太一样,就问道:“谢小姐,是不是身体不适?”谢泠兮正在闷头扒着米饭,突如其来的一声问话让谢泠兮措手不及,猛地抬起头来茫然的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后满脸堆着笑意:“不不不,谢殿下关心了,兮儿无妨,等下休息半刻就好了。”
慕容飏紧锁眉头,思索着是不是自己太过严肃了,可是此刻的自己没有生气,不至于会吓到人才对。
谢凌毅倒是感觉这氛围怪怪的,不如问个明白:“殿下。不知您叫我们过来有何吩咐,我可是还记得你欺负兮儿的事呢。”
慕容飏有些黑脸,其实他只是想叫谢泠兮一人过来用膳的,谁知道这小子居然也在,还在质问自己。
谢泠兮看出了慕容飏态度的转变,忙打哈哈道:“小毅,殿下请我们吃东西而已,食不言寝不语,赶紧吃。”又小声补充一句说:“吃完我们赶紧撤。”
谢凌毅会意,不再说话,慕容飏只是单纯的叫他们来吃饭而已,居然被当成了鸿门宴,一顿饭下来脸色就没有好过,谢泠兮他们疑惑不解的同时更是小心翼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