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便收拾行装,一行三人便离开小屋,往山上去。由于他们下山的时候,也会经过小屋,所以他们把之前采摘到的药材都留在小屋中。
按常理说,愈登高山,人迹亦应愈罕至。可是他们一路上山,都见到不少人往山上去,有些人甚至抬着轿子上山去。其实山路狹窄,一般人是不会抬轿上山的,因为实在太困难,甚至有危险。
“爷爷,他们究竟去哪里?山上难道有什么大人物?”明月奇怪得很。
“那可能是有大人物,但也可能是山上有座特别灵验的廟。许多人都喜欢上山拜神的,觉得高山上的神仙特别灵验。”少商搶着说。
明月洋洋得意的摇摇头说:“非也,非也!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说完,偷看爷爷反应,待被赞赏,但见爷爷只看着她,没张声说话,于是明月问:“爷爷,你说我对否?”
“背书背得不错,但你记得这句话是出至那卷书?”缪神医问。
“我记得,是……”明月差不到,沒被赞赏,却被考起。
“是什么?”
“陋……陋屋铭!”
缪神医敲敲明月的头:“陋室铭!不是陋屋铭!那作者是谁?”
明月当然记不起,正想拉开话题,却看见山上竟然有一座大宅,在雾中若隐若现,便指着说:“你们看,山上竟然有座大宅!”
“我们到了。”缪神医点点头道。
“我们会到那儿去?”二人都开心又好奇,异口同声问。
“是,我带你们拜访我的故友。”缪神医微笑道,“大家都神医神医的叫我,那因大家都对我说客套话,我也不反驳。但我这故友才是真真正正能配上神医之名,他的医术和针技真是出神入化。”
“真的吗?竟然有人医术比爷爷更高?”明月有点不信。
“小丫头,相比他,我真的是个学徒而矣。你会明白何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缪神医拍拍明月的头。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真的未听过,什么意思?”明月摇摇头,对于她和少商,缪神医的话真的难以想象。
“那这几天就让你见识见识。”缪神医说。
“老爷子,你意思是说,我们留在那儿数天?”少商问。
“是,我们大约会留在那兒兩三天。难得上来一趟,我怎能不好好与我的旧友聚一聚?对了,你们到了山上,虽然你会看到他为人诊症,但要称呼他做老先生,绝不可称他大夫。”
“为什么?刚不是说他医术高明吗?难道他不是大夫?”少商问。
明月圓睜大眼,呆呆的望著爷爷,欲待解释。
“不要多问,就是跟我所说的去做便可。你俩明白么?”缪神医正经地说。
二人连声应允。
这时,看到兩个男子走向他们,递上纸条,上面畫着一女子肖象,问道:“三位,请问有否见过这女子?”
三人一看,心里均想:那不正正就是“黄精“么?
明月和少商的心顿时卜卜跳,呼吸也屏住,深怕表现异常,被人发现,当然亦不敢回答,只好看着缪神医。
缪神医气定神闲,悠然自在的回答:“没见过。”
其中一名男子再递上另一纸条,补充说道:“她手上有这个标记。”
“沒见过。”缪神医再说。
二人转头望着少商及明月,问道:“你们呢?”
二人立即齐声说:“没见过。”
那两名男子见沒所獲,便放棄离开。
少商明月见他们离开,便围着了缪神医,轻声细语地讨论着是否要下山告诉黄精仍然有人找她。
缪神医不是担心黄精的安危,反而狐疑着:为何他们仍在找黄精?这不大正常,走失一个婢女,犯得着花那么多人力物力去找她?况且她出走也不是一两天,而是数个月的事,难道东家一直都找寻她的下落?难道她出走的原因另有内情,不是黄精所说那么简单?黄精手上的星形标记可能也不是那么简单,但哪又代表什么呢?
他未及细想,已被兩个在旁叽叽咕咕的小鬼打断了思绪。
“怎办?怎么办?我们要到山腰通风报信吗?如果她碰到那些坏人怎么办?不如由少商一人下山去……”明月少商非常担心黄精的安危,提出一连串提议。
缪神医安慰他们,着他们不要担心。因为黄精一向都很小心,不会轻易被捉到。况且这座山很大,山路四通八逹,那两个人不一定走那条小路。
“她以往被那么多人追赶,仍可以逃脱,现在只是区区两个人,你们便不用担心她了;相反,如果我们刚说未见过她,然后匆匆走回头路,反而引起别人的注意,跟踪我们,本来找不到的也变成找到了,是吗?”缪神医冷静地分析。两个小的才心定下来,于是,他们继续上山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们又翻过一个山头,走到一个竹林前。大屋就在眼前了。门外正正摆放两道轿,五六人在门外徘徊着,很烦恼似的。
难以想象,在山上居然有一座红色大宅。虽然这大宅不可以说是金碧辉煌,但实在难以想象之前人们是怎样把建筑物料运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有趣的是大宅旁有一间简陋小木屋,两座建筑物并排而建,看起来格外有趣。
“那位老先生住在这在大宅中?”少商问。
缪神医点点头。
“那谁住在小木屋里?”少商追问。
“那也是老先生的房子。原本他就住在小木屋中,但后来他救活一个巨商,那巨商为他蓋了这座大宅答谢他。”两个小的听得目定口呆,难以置信,诊金竟是一座大宅,究竟他治了什么重病。“之后他也沒关小屋的门,让上山之人任意进出,以作歇息之用。可后来,小屋用途漸变了。”
“变了什么?”明月边跟着爷爷走向大宅门边问。
未及听到爷对回答,那羣人见有陌生人上前,便圍上來,对他们说:“想找老先生诊治,今天沒门儿。”
“老先生今天闭门谢客!”
少商和明月不理这班人,就直叩门去。
“老先生今早已经叫下人说了他占算过今天不会替人诊症治病的,你看看门外的小木板,是翻到红色的一面,那就代表他今天停诊一天。你们不用白费心机,无论你们怎样拍门,也不会有人应门的。”
明月望望门侧掛着一塊红牌,回头看着爷爷说:“怎么办?”
未及缪神医回答,那个人就热心地说:“你们学我们在这间小屋度宿一宵吧!我家的少爷今天上来求诊,但老先生今天停诊,所以我家少爷都要在小屋中度宿一宵。希望老先生明天肯应诊吧!我们试过连续三天,他都不肯开门。”
缪神医不徐不疾从身上拿出一个小铜铃,搖动出“铃铃……铃铃……”之声,大家都觉得很奇怪,未几就有人开门了。
开门的是个一身青袍,面色红润,掛着一脸长胡子的老翁。他一见缪神医,即微笑作微笑作揖,说:“雍弟,你来了。”
缪神医忙回礼,说:“老兄,別来无恙?”
门外众人看到他,都惊喜地大叫:“老先生,老先生,今天可应诊?”
老人立即变回严肃的脸,手指指旁边的红牌,待三人入來,他便关上大门。门外的人立即起哄,议论究竟刚才入来的是何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