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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北望盯着柴星夜的脚踝看,他自己没发觉,柴星夜倒是发觉了。她迅速地穿好鞋子,狠狠地瞪了狄北望一眼,忽然觉得困意来袭。抬脚要跳出房间,却觉得自己忘了件特别重要的事,刚刚准备往窗户上蹦的脚收住,略仰着头问狄北望:“哎,我说,狄北望,你好像欠我一顿饭吧?”
“嗯……啊?”狄北望脑子还没转过弯,我什么时候欠你一顿饭了。
柴星夜不耐地说:“我以前请你吃过烤肉,唔,就算是你欠我一顿饭吧。我看你这么有钱,不坑白不坑,哪日我有时间来找你。”屋子里摆那么多金银玉器,她眼瞎才看不见。
狄北望还没来得及回答,柴星夜就一个纵身跳出窗户,她空灵的声音消失在风里:“我还有事,下一次来教你吹唤鹊曲。”一只冰制成的巨大机关鸟飞过,一个黑色的少女已经站在上面飞远。风大,狄北望没有听清柴星夜的话。
狄北望看着空空如也的雕着乳燕穿柳的窗户,不知该说什么,你就不会走正门吗?窗户都被你踩碎了半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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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从冰制成的巨大机关鸟上跳下来,霜降赶紧迎了上去,除她之外没有人发现这只冰鸟。
霜降帮柴星夜把披风解下,一边整理一边说:“小姐,刚刚芒种来报,老夫人回来了。”老夫人每年都要去云亭城郊的绛衣庵住上一个月,看来现在是回来的。
“哦,我知道了。”柴星夜打了一个哈欠,心不在焉地道。好困啊。她的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但是她自己没说,霜降也没有去问。
霜降随着柴星夜的脚步走进内室,把披风收好,开始为她铺床。霜降刚拍了几下捻银丝滑丝锦被,好让棉花更加松软些,柴星夜立即就像一具挺尸一样倒在床上,不到两息的功夫就传来她均匀的呼吸。
“小姐,小姐?”霜降试探性地推了柴星夜几下,却发现她一动不动,是真的睡着了。
她叹了口气,她还想要说明早要到老夫人那儿,说是要迎接老夫人回来,可是,小姐连听都没有听就睡着了?!
睡梦中的柴星夜哼了几声,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翌日,阳光照在落雨院古茶树苍翠的叶子上,反射出耀眼的光,透着清早美好的气息。
然而房内的景象有点令人不忍直视。霜降拉着枕头,奋力往外拽,疑似拔河,而作为拔河工具的枕头的另一头,是大犯起床气的柴大小姐。
霜降用力抓着枕头,用力往外拽:“小姐,已经快卯时四刻了,该起了,再不起我们就要迟到了。”
“不要,不是辰时两刻之前到就可以了吗。”柴星夜死死地扯着枕头,大有与快要被撕碎的枕头同归于尽的架势“还有将进一个时辰的时间呢,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吧。”
最后,是霜降败下了阵来,只得由着柴星夜再睡了两柱香的时间。平时的柴星夜不睡到巳时初是不会起来的,今日这么早让柴大小姐起床,真是折煞他们这些个做奴才的了。
柴星夜好不容易被霜降从床上拖起来,硬是给按到了梳妆台前面。霜降给柴星夜套上了一身烟紫色的缕金牡丹织锦衣裳,梳了一个优雅的十字髻,又在她乌黑的青丝间别上了一对金凤出云的赤金步摇,在步摇的下方插上两支小巧的玉蝉簪子,幽幽的闪着绿光。老夫人喜欢靓丽些的颜色,今儿是去老夫人那儿,为了让老夫人高兴,她只能不情愿地打扮成这在她看来鲜亮的行头。柴星夜苦哈哈地把霜降拿着金九凤钿子的手推开,一脸苦恼地说:“别再折腾了,我现在被你扎的这个头发扯得脸皮疼,你再给我戴珠花,还要不要你们家小姐我活了。”
霜降和处暑她们几个在一旁吃吃地笑道:“哪有女孩子不爱金银首饰的,小姐你就是太谦虚了。”
柴星夜忧郁道:“那你们来试一试我头上的这个什么什么步摇有多重,看你们还会不会再调侃我。”小丫鬟们齐齐后退一步。
霜降走上前,妥协似的拿起一副白玉耳坠轻轻挂在柴星夜素白的耳垂上,轻声细语地说:“小姐真漂亮,这样一穿戴,简直甩了二小姐十七八条街啊。为什么小姐就不爱穿呢。”
柴星夜拿起首饰盒里最细的绞丝银镯戴上,很满意镯子的轻巧。听了霜降的话,一本正经地说:“衣服鲜艳的会闪着眼睛,首饰多了会重的。”
霜降及丫鬟们:“小姐你一定是在胡说八道!”哪有女子不爱美的。
处暑拿着一支黛笔走过来,纵使是柴星夜的好脾气也忍不住爆发了,落雨院响起了一声快要把房顶掀了的怒骂。
“给我滚!”
原本茶树上正在梳理着灰色羽毛的喜鹊扑打着翅膀飞了起来,端着早膳走进来的芒种手一滑,差点把手中的酸枝木镂雕托盘打翻。
早膳是燕窝粥,栗子面窝头,配上一碟酸豆角,一碟萝卜干和一碟腊肠。柴星夜因为燕窝放的糖太多,小菜辣椒加得不够而耍了还一会的小性子,之后磨磨蹭蹭地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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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鹤院是老夫人的院子,正如院子的名字,养着一对白鹤。
客厅里坐满了人,但是却鸦雀无声。在老夫人这里,有条老夫人定的规矩,在该来的人来之前任何人不许说话,不然叽叽喳喳得说谁谁没来扰的头疼。
老夫人姓杨,是柴辉的妻子。天下大乱,硝烟四起,是她一直陪在柴辉身边。虽然柴辉是完完全全的书生性格,但是良心他还是有的,虽然杨氏黝黑了些,皮肤粗糙了些,但是五官并不丑,便一直没有同其他人一样废了原来的黄脸婆立美貌妾室为正室。杨氏已经六十多岁,但是这么多年来的养尊处优已经让她养成了雍容华贵的气质。此时她正小口地品着滚烫的茶水,一言不发。杨氏穿着一身蟹壳青的锦缎衣裳,头上戴着银镶金首饰,是典型的富家老人的装扮,她年轻时也爱穿颜色鲜亮的衣服,但现在老了。她的长相与柴元景有五六分相似,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女子,同是村里的一枝花,不然不可能嫁给柴辉这么一个读书人。
沙漏在沙沙地漏着,满堂鸦雀无声。柴元景默默地闭目养神,柴诚洵淡定地悄悄摸出了一卷书看。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这样的淡定。
姨娘们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她们为了引起柴元景的注意千方百计地打扮自己,因此身上的饰品衣衫的重量哪里是她们这些娇滴滴的女人可以忍受的。她们连喝一口水,整理一下头饰都不敢,生怕弄出了声响引柴元景和老夫人发火。在这丞相府大宅里,有出色的儿女,有美丽的容貌,有撩人的身段都是没有用的,只有拥有柴元景的宠爱才能在这浑水般的地方长长久久地生存下去。
不论是任何一个姨娘都无法忘记,曾经的八房香夫人不过和她九岁的儿子柴诚洛暗地里骂了长房颜氏和大小姐柴星夜几句坏话。香夫人就被柴元景亲手拿着鞭子活生生抽死了,柴诚洛也被柴元景幽禁降雪院,不到一个月就死了,当时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只知道他小小的尸体被妈妈粗暴地拖出去的时候,满身都是青紫。后来才知道,柴元景一天才给他一碗清得可以看见底的米糠粥喝,柴诚洛脸上的青痕是被饿出来的。那是一个男孩啊,连一个男孩柴元景都可以毫不犹豫地下手,更别说其他人了。那时柴辉和颜氏已经去世了,老夫人不管事,丞相府里没有人可以忤逆柴元景。从香夫人死后,柴元景又接连处理了一堆没有孩子的姨娘。赶出去的赶出去,降为奴婢的降为奴婢,曾经狗仗人势在颜氏头上踩两脚的全部被赏了一杯毒酒。那时每天晚上都能听见女人绝望的哭嚎,人人自危,只怕被抓到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