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
狄北望看着自己的手,一言不发,整个屋子里气氛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扎勒亦来本来是在他房里翻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功法秘籍药经,结果活生生被狄北望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半死不活地挪过去,对狄北望说道:“小子,说句话吧,我心梗都要被你闹出来了。”
“前辈。”狄北望突然出声“世间有能让人遗忘过往的东西么?”
扎勒亦来喳喳呼呼地道:“有,当然有,我现在去找一块板砖照你的头来那么一下,你说不定就直接忘记过往了呢。”
狄北望:“……我说认真的。”
扎勒亦来:“我也是认真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扎勒亦来终于反应过来,他脸上罕见的露出“思索”二字。扎勒亦来摸着下巴道:“按理来说,被钉子钉进后脑勺,要是命大福大从阎王老爷手里捡回一条小命,多半是要失忆的,要么就是……”
狄北望道:“什么?”
扎勒亦来答道:“中毒。”
狄北望淡淡道:“哦,我觉得我失忆过,而且失忆得十分高级。”
扎勒亦来苍老脸上的脸上流露出兴趣二字:“怎么高级了?”
狄北望抬头看着屋顶道:“明明所有人都说我们青梅竹马,我却没有一点关于她的印象,十一岁时相见,我与她如陌路人。偏偏除了她,幼年的朋友、亲人我都记得一清二楚。”顿了顿“我想不出来除了失忆,还有什么可能我们会忘记对方。”
扎勒亦来一愣,道:“这世上有这样的奇事?”
狄北望没理他,但眼角泄露出来的光却把这里扎勒亦来撞了个跟头——明知故问。
扎勒亦来气哼哼翻了个白眼,但心里对于奇药的好奇碾压了对于狄北望的鄙视,他还是道:“把手伸出来,老夫给你把个脉。”
狄北望依言照做。
少顷,狄北望问:“怎么样?”
扎勒亦来摸着下巴上稀稀拉拉枯草似的胡子,道:“你确定你是中毒,不是单纯的忘了?”
他这一翻话说出口,狄北望便明白了,他道:“摸不出来?那我放点血。”
说完他就在手指上一点,取了个茶杯接了一滴血。
扎勒亦来饶有兴趣地道:“呦,凝气为针?不错不错。”
狄北望没理他。
扎勒亦来觉得狄北望无趣,于是端起茶盏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
半晌,皱起眉头。
扎勒亦来道:“你的血里有一股味道……有别于血腥气,你血里的味道让人……”
狄北望皱眉。
扎勒亦来道:“饥渴难耐。”
狄北望:“…………”
扎勒亦来道:“但是那味道很高贵。奇怪,不止这一种味道,还有一种,次于那味道,但也让人无比渴望,恨不得把你一口吞了。”
狄北望挑了挑眉头,手在茶碗上一抹,一缕赤金色的气息便被他抓了出来,重新回到他手心里。
扎勒亦来震惊了:“这是什么东西?”
少年抬了抬眼皮,方才那束金光一闪,待扎勒亦来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耳边一缕头发已经被无声无息地切断了。
狄北望道:“是什么你别管,看看那剩下的那是什么。”
扎勒亦来倒吸一口凉气,十分听话地闻了闻余下的血。
“你这么牛,为什么不自己感应一下?”
“废话。我要是感应的到还找你吗,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被怼得无话可说的扎勒亦来:“…………”
“我能配出药来让你感觉出来,但不能解。”扎勒亦来想了想,道。
狄北望正色道:“行,那就足够了。”
三日后。
扎勒亦来把一碗黑如墨汁的药放在他面前。
狄北望默默道:“配个药还要三天,垃圾。。”
扎勒亦来炸毛:“嫌弃你别喝啊。”
嫌弃归嫌弃,狄北望还是端起碗一饮而尽。扎勒亦来问道:“你怎么就不怕我下毒。”
狄北望笑道:“除了这让我失忆的药,还就真没伤的了我的毒药。”
扎勒亦来:“……小子猖狂。有什么感觉。”
有什么感觉?感觉药汁到胃里的一瞬,身体里好像密密麻麻的爬满蚂蚁,有氧又麻,狄北望的寒毛从头发炸到了脚踝,身体的光与风之力好像也瞬间也被恶心到了,它们疯狂地运转起来,把那毒逼到了一处,然后,一举逼出。
血珠飙飞出的那一刻,狄北望的表情有一刹那的茫然。
他茫然无措了一会儿,慢慢地撑着前额趴在了桌子上,一串古怪的笑音从他的嘴里溢出来。
扎勒亦来被骇死了,还以为这药出了问题。
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狄北望的胳膊,问道:“小子……你没疯吧。”
“疯?我怎么可能疯了。”狄北望闷闷的声音从狄北望手掌底下散出。
或许是因为从新拾起记忆,所以那些记忆犹新,如在昨天。
“北望哥哥,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我把他们揍得爹妈都不认得!”
“北望哥哥,三十下戒尺,我陪你一起受!”
“北望哥哥,娘亲……她走了。”
“这剑的名字?既然剑是我淬的,那我就起个名字吧。‘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遇……断魂’,就叫‘断魂。’。”
“另一柄叫思念?行啊。”
“我给你传一些我的冰火之力,用你的破障涅槃内功吸取,待你吸取完成,便是你内功大成之时。之后,世上少有人能伤你,这算是我给你最后的祝福了。”
“北望哥哥,我要走啦。”
“你要……好好的。”
他妈的。
狄北望在心里想。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自己剑的名字,内功的来源,他一直以为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搞了半天。呵。
真讨厌啊,就像某个女孩子很少表现出的关心,润物细无声地……为他的安危做了一个又一个保障。
狄北望觉得眼角有点凉,伸手一抹,一手的泪水。
狄北望半晌未言,把扎勒亦来弄得心惊胆战,狄北望道:“帮我去厨房说一声,帮我再煎一些来,十倍的药按一碗的量煎。她不爱吃药。”
…
…
北方草原,玛瑙河畔。
慕容斜阳手里的玉牌光芒渐渐黯淡下去。
纳兰青鸟问道:“残叶说了什么?”
慕容斜阳的表情有些严肃,他道:“残叶他说,他没找到大祭司,但他却阴差阳错找到了我北方的‘圣人’。而且‘血骨笛’更是阴差阳错的物归原主,恐怕,要是不好好化解,将来一场腥风血雨是少不了的。”
纳兰青鸟大惊失色,道:“啊?!那怎么办?!”
慕容斜阳脸上的肌肉松弛了些,道:“无事,好在,‘圣人’她是西方现任的那位大祭司的人。将‘圣人’还给西方,那位光与风神的召使多少会看在我族的面子上拦一拦吧。”
纳兰青鸟松了口气,刚欲说话,慕容斜阳却突然嗯了一声,道:“我调制的忘却散被解了。”
纳兰青鸟差点被口水噎死,蹲在一旁咳了个死去活来。
慕容斜阳淡淡道:“反正他是西方大祭司,这毒早晚是药解掉的,况且劫难已平安度过,吓那么狠干什么。”
纳兰青鸟咳得面色绿油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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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班级在拍微电影,忘了写,今天努力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