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域的悬空城,今天可是个大日子——新城主登基。
有道是:“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硕大一座悬空城岂能长时间没有当家人。
申时刚到礼仪官一声“及时已到”,牛角号声随即传遍整座内城,顿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只见新城主闻人祭礼身着锦绣冕袍,手握一柄祈福玉如意,迈着沉稳的脚步,缓缓走向祭典台。
祭完天地,拜过先祖,再由冰皇寒拾亲自为他加冕,戴上紫金龙冠,接过城主防印,方可受万民跪拜,这才算得礼毕。
与内城的热闹相比,云顶金刚樊震岳的坟前可谓是冷清异常,没有鲜花没有祭品,只有留不住的清风。
夕阳西下,神道的尽处,一个身影出现在陵区,只见他右手提了坛老酒,这是夜城和悦轩所产的好酒醉光阴。
来者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直到看都角落处一座刚立新坟,这才疾步走到坟前。
只见他斟满两碗烈酒,又从怀中掏出一袋干切牛肉,然后静静地倚靠在墓碑旁,时不时的饮上一口碗中的烈酒,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像是在回忆什么过往。
来人这一坐便是半日,直到酒坛中再也倒不出半滴酒来,方才爬起身来,一只胳膊搭在墓碑上,努力的擦拭这石碑上的篆字,突然大声嚎哭起来......
子夜十分,数十多辆逐云驹趁着夜色缓缓驶出悬空城,他们都是樊家族人,来自那个曾经在悬空城里呼风唤雨的家族。
可如今的樊家人却不得不背起行囊启程离开,离开这个他们经营了好几代人的城邦。
回首凝望,有太多的不甘与不舍。
一个咿呀学语的孩童儿,依偎在他母亲的怀里奶声奶气的问道:
“爸爸我们这是要去哪?”
男人看着城楼上的悬空二字,转过头对着幼儿说道。
“回家”
“可我们的家不是在这儿吗?”幼儿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在他的眼中此处不正是他平日里嬉闹的故乡吗!
“等你长大了,我们再回来”
男人抚摸着幼儿的脑袋,露出慈爱的笑容,可他明白回来谈何容易?新任的城主又怎会允许有这样一个家族留在自己身侧。
“哦”
幼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将头重新埋进母亲的怀中,一会儿的功夫又重新进入梦乡。
而就在不远处的高楼上,
一个穿着华美锦服的中年男子坐在案前,批阅着从各地呈报上来的奏章,此人不正是白天加冕的新任城主闻人祭礼。
就在他恍惚之际,突然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打断了闻人祭礼的思绪。
“禀城主,樊家人都已出了外城”
说话的人,正是闻人祭礼的心腹闻人留桥。
按照族里的辈分闻人祭礼还得喊闻人留桥一声叔伯,可现在不同了,城主的身份是何其的尊贵,在他的管辖的地界,他就是天,他就是地。
闻人祭礼放下手中的奏章,刚欲应声却发现自己的颈脖处突然传来一阵寒意,一柄寒刃已经贴在他的肩上,与此同时一道屏障已将二人隔在里面。
闻人祭礼心中一惊,但脸上却表现的很平静,
“来人是谁?他是何时潜入的房间,自己居然丝毫没有差觉”闻人祭礼心中如此盘算着。
闻人祭礼面色一沉,低声威胁道:
“阁下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黑衣人不怒反笑,似乎对闻人祭礼的提醒毫不在意,
“哈哈哈...我可以理解成威胁吗?”
闻人祭礼心如一池静水,他明白如果眼前的黑衣人想要杀自己,恐怕早已动手又何必和自己论这番口舌,他来定是另有它图。
“阁下这么晚来我这,不会只是为了找我聊天吧!”
“哈哈哈,闻人城主果然有些胆识,这悬空城交到你手中我倒是放心了不少”
黑衣人突然收起了利刃,继续说道:
“我今日来,的确有件事想要拜托闻人城主”。
闻人祭礼心中明白,自己断然不会是眼前人的对手,既然他有事要求,自己何不先听再说,更何况闻人留桥还在外面,应该用不了多久便会发现屋内的异常。
“哦...说来听听,若是在下能够做到,那就权当交个朋友”
“放樊家人一条生路”
闻人祭礼握了握拳,随即又立即展开,
“我不明白阁下的意思”
黑衣人眼中透过一丝寒意,手中的剑鞘不自觉的握紧了几分,
“你觉得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
闻人祭礼对方肯定是在哪里听到了风声,心中还是有些好奇,自己在哪个环节出了岔子,忙问道:
“你又是如何得知今夜我会清洗樊家势力?”
黑衣人冷笑一声,一语点破关键,
“呵呵呵...你觉得这会是个秘密吗?樊震岳虽死,可樊家的影响力却还在,一山之中又岂能容下二只猛虎?君王身侧,又岂容他人酣睡”
闻人祭礼又试探性的问道:
“倘若我拒绝呢?”
黑衣人又是一声冷笑,
“哦?”
随后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我只能先把你们闻人家从悬空城抹了去”
话音未落,一股浓烈的杀意从黑衣人身上溢出,令人胆寒。
“阁下难道不怕…”
黑衣人再次无视了闻人祭礼的威胁,冷哼一声,嗤笑道:
“怕...哼...一个强者取代一个弱者,我想寒拾应该不会说些什么”
“你...”
闻人祭礼脸上划过一丝怒意,不刻便要拍案而起。
“你是个聪明人,能坐上这个位置不容易,孰轻孰重,你自己应该能够掂量的住”
黑衣人的话像是一剂镇定剂,闻人祭礼闻言立刻冷静了不少。
闻人祭礼近乎吼道:
“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明白我对你,对这个位置没有兴趣便好”
黑衣人话音刚落,屏障也应声消散,等闻人祭礼转过身时,神秘人已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屋内。
而另一方面,在一门之隔的屋外,闻人留桥已经候了多时,见一直没人回应,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推门而入。
一进门,便看到闻人祭礼在屋内左右搜寻着什么,而桌子上还摊着未批阅的奏章。
“城主”
闻人留桥恭敬地行礼道。
“哦...桥叔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闻人祭礼转过身来,故作疑惑。
“哦...没事,只是看您屋里亮着灯,想必正在批阅奏章,想劝你早些休息,保重身体”
闻人留桥是何等聪明,立马便猜出了闻人祭礼的心思,可他却猜不出闻人祭礼为何会临时改变主意。
“桥叔不说倒好,一说我倒是困了”
闻人祭礼打了个哈欠,随即便下了逐客令。
“那城主早些休息,老奴告退”
“嗯”
闻人留桥转身退到门外,随手将门关上。
他踌躇门口,随后还是决定只身赶往外城,招回埋伏在途中的闻人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