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月听到他的吟诗就知道是酒剑仙上官燕到了,赶紧吩咐店小二加了副碗筷。
上官燕根本不向三人看上一眼,一坐下来就盯上了桌上的一只鸡。他两眼放光,捋了捋袖子就要撕下一只鸡腿来,却又突然不好意思地把手缩了回去,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只鸡,咽了口口水,嘿嘿笑道:“嘿嘿,有酒还要有肉才算完美。”
沧月赶紧撕下一只大鸡腿递过去,道:“剑仙前辈请。”
上官燕立刻夹手夺过,递到嘴边撕了一大口,又拔开葫芦灌了两口酒,才满意地冲沧月几人笑了笑,道:“好,小子果然上道儿。”
沧月道:“上次还未谢过前辈的援手……”
上官燕眉头一皱,打断了沧月的话,嚷嚷道:“唉……提那些做什么?我最烦别人跟我客气,谢来谢去的,啰里啰唆。”
他看了旁边的危笑一眼,道:“你也在?”
危笑道:“是。”
上官燕大大咧咧地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对沧月道:“你别看他平时冷冷的,其实啊,是个好孩子。恩,不过他的名字起的是真绝,他平时很少笑,他笑的时候,肯定就要有人有危险,倒大霉。”他话说了一半儿,酒瘾上来,又灌了一口酒,这才接着道,“就算不丢掉性命,至少也要丢掉半条命。”
沧月笑道:“剑仙前辈总结的精辟,我上次看到他笑的时候,法力就被他废了。”
“嗯。”上官燕很快就把葫芦里的酒喝了个底儿朝天,又去拿酒壶里的酒,掀开壶盖说了一句,“我不客气了啊。”还没等人答应,就咕嘟咕嘟往嘴里灌了起来。
他灌了半天的酒,觉得还不过瘾,便喊道:“大男人喝酒还用酒壶酒盅,拿酒坛和大碗来!”
沧月赶紧吩咐了店小二照办。
除了宋婧瑶,他们三人每人面前都放了一个大海碗。宋婧瑶再想为他们斟酒却是抱不动那酒坛了。
沧月正想起身倒酒,上官燕却一挥手阻止了他,道:“诶,坐下。”
沧月依言坐下,只见上官燕右掌平放在桌面上,也没见他如何运功,坛子里的酒竟然自己跑了出来,同时分成三股清泉,一滴不洒地落入了三人的大碗中。
上官燕猴急地干了一大碗,才接着道:“这小子就在今天,也和你一样,叛出逍遥宫了。”
“什么?”沧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暗部就是追捕私自脱离逍遥宫之人的,他自己竟也私逃了?
“为什么?”沧月问道。
“哼,还不是那个执法长老。”上官燕恨恨道。
危笑淡淡道:“这没什么好说的。”
上官燕看了他一眼,也就没再说什么。
沧月很好奇地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危笑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好奇心太大,会短命的。”
沧月很看不惯他的态度,对着他哼了一声。
“管那么多干嘛?喝!”上官燕说着又一大碗酒下了肚。
一碗又一碗,他竟连菜都不再吃了。
上官燕再次端起碗往嘴里倒时,却没有酒流下,不禁又看了看碗底,喃喃笑道:“原来这一碗我已喝了,嘿嘿。”
他真元力一动,酒坛中没有酒跑出,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晃了晃酒坛,吃吃道:“没,没酒啦,上酒。”
沧月道:“前辈,不能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哈哈哈哈。”上官燕抱着他大笑道:“你——傻啊,一饮——尽江河,再饮——吞日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酒——酒剑仙。我要——是能喝醉,那还叫——嗝——酒剑——仙吗?”
沧月一边把他扶到了座位上,一边道:“是,是。”
上官燕趴在桌子上,喃喃道:“最可恨的——就是喝不醉啊……喝不醉,我忘不掉啊,忘不掉……征妇语征夫,有身当殉国。君为塞下土,妾作山头石……而今我已归,伊人何处寻……伊人何处寻……”
沧月听罢不由得怔怔出神,半天才道:“嫂嫂大义!只是剑仙前辈参加了什么征战,嫂嫂现在又去了何处?”
“哼。”危笑冷冷道,“天下最愚蠢的事,莫过于相信感情。”
沧月问道:“你不相信感情。”
危笑恨恨道:“感情就是狗屎。”
沧月笑道:“看来我们真的很不一样,你认为感情就是狗屎,而我觉得人活一世,就活一个情字,没有了感情,岂不跟行尸走肉一般无异?你不相信感情,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危笑的眼睛里突然像是着了火,道:“为了刺激,快感!”
沧月不解道:“刺激?快感?”
危笑灌了一口酒,狠狠道:“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杀最狠的人!”
危笑说着,眼里冒出了光。
沧月拍手赞道:“这样的人生倒也爽快!”
“唉——”危笑却突然轻轻一声叹息。
沧月忽道:“冷坤这小子心术不正,他那冥山法术和法宝又如此奇特,留着他不知道会有多少女子遭殃,此子决不能留。你我虽答应这次不杀他,但阳掌门曾叮嘱我,得到他的消息,一定要通知他。他们冥山派的叛徒,就交给冥山派来处理吧。”
顿了顿又道:“笑兄,你暗部的人最善追踪,你能否帮我看看那冷坤现在何处?”
“恩。”危笑点了点头,两手的食中两指并成剑指,各种指诀过后,双眼一闭,左右剑指在眼前缓缓划过后,猛地睁开双眼,两只眼睛竟似变成了木制的眼球,只是那双木制的眼球却在发着光。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路边的一棵树上,突然隐隐出现一双眼睛,然后又迅速隐去,刹那间,这双眼睛又出现在其他地方的树上。
过了好一会儿,危笑道:“找到了。”随即说了冷坤的所在。
沧月又道:“听说暗部有一套传音术很是奇特,想必你也一定很熟悉吧?可以的话还请往冥山传句话,说出冷坤的位置即可。”
危笑瞥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又用那双木制眼睛找到了冥山的所在,然后走到了小楼的窗子前,手上真元力鼓动,散发出道道符文,然后手一挥,道道符文打在窗子外的一棵树上,那树的叶子顿时哗啦啦直响。
那棵树的响声刚结束,它旁边一棵树的叶子也开始响了起来,如此竟似传递信号一般,树叶的响声不断向远处的树木传去。
你若仔细听就能发现,每棵树的树叶响动声竟然一模一样。
沧月道了声谢,突然双手也并成剑指,打了一套指诀,指诀纷繁复杂,危笑却惊奇地发现他的指诀竟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丝毫不差。